楊宴如此時正色道︰“相信周律師自有分寸,來都來了,說正事吧!姜律師去願見醫療,在那里見到了李玉城和研發副總陽笛一起面試她堂哥,這個事情多少有點不合常理。”
“什麼?”周秉文又一驚。
“願見醫療是你們鶴笠集團蔣總搞的,蔣總什麼身份我們都知道,好巧不巧,都是做冠心病藥,那李玉城跟願見醫療是什麼關系?”楊宴如冷冷地問。
“我真不知道!”周秉文陡然被將了一軍。
他在鶴笠集團,根本沒有資格去窺探蔣淑卓,為周曇鞍前馬後辦事,已經是他在周老爺子眼皮底下的極限。
“如果李玉城跟願見醫療真有什麼說不清楚的關系,那是違反競業協議,他是乘黃醫械的創始股東之一,股東協議和增資協議里面寫得一清二楚,你應該很清楚。”老趙提醒道。
為了防止創始股東偷梁換柱出去暗度陳倉,資方通常都要在投資協議里限制創始股東從事任何可能對目標公司造成同業競爭的事情。
“當時乘黃醫械拿了你的錢,不再接受鶴笠集團的錢,他們白忙活,我很生氣,當時辛苦把李玉城挖來給你們做嫁衣,我被集團管理層一頓鄙視,但是,以我的脾氣,老趙是很清楚的,我寧可不踫這個業務,絕對不會攛掇他們去搞個一樣的公司出來。”周秉文知道他們在懷疑什麼,心里極為不滿。
那件事情,直接導致他在老周總跟前栽了大跟頭,更加嚴防死守他參與鶴笠集團的事情。周秉文之所以會氣到要決裂,也是人之常情。
“是麼,我不太了解你的脾氣。”楊宴如剜了他一眼,並沒有把她痛恨到咬牙切齒的那件事情翻出來說,可是每每想起,楊宴如依然很生氣。
“我覺得,我要爭取這個項目,沒什麼好說的,蒼蠅不盯無縫的雞蛋。不過,輸了就是輸了,認賭服輸,如果我要翻盤,一定是並購乘黃,不是挖牆腳這種下作手段。”周秉文听出了楊宴如的言外之意,生氣歸生氣,他得說明白。
老趙這個時候適時地打了個圓場,說︰“我知道,你嘛這麼傲的人,又沒說你怎麼,以前的事情都揭過去了,你跟李玉城關系那麼好,作為朋友,于情于理你都該提醒提醒他,別給自己惹麻煩!誒,不對,你們這幾年沒怎麼聯系嗎?”
“那不廢話麼,他和姓孫的硬頂著非要拿你們的錢,還有臉來找我?當時,我是因為周曇引薦才去刻意結交他,又不是我跟你一樣,大學處過來那麼多年的情分,”周秉文說到這里,依然心里耿耿于懷,大學的情分又如何,兄弟之間依然插刀相向,他郁悶地喝了口茶,想想抱怨無用,說︰“這種結交算哪門子的關系好!”
老趙更喜歡徐映松,是因為他所有心思都系于一個女人身上,很好看透,而周秉文與世無爭的圓滑外表下,心髒周圍宛如黑洞的事件視界,任誰都看不清事件視界里面。
“那既然這樣,別提醒什麼了,現在我要從乘黃這個項目里面退出,李玉城既然有問題,你們借題發揮,準備回購訴訟吧!”楊宴如又看了一眼窗外,這大概真是她目前最大的滑鐵盧,但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不過到時候財經新聞版塊寫起來,會非常難看而已,畢竟多少人盼著她投出倒灶的項目,以說明誰家搞投資的不虧點爛項目,彼此彼此都找到一個安慰的借口,看,牛逼的那個也栽了!
因為這種回購訴訟,很難要回錢,只是給p一個交代,gp盡力去要錢了!
這與投虧了沒什麼區別。
楊宴如捏著茶杯的手,有些用力,她是不甘心的。
“這事情,跟松哥是不是有關系?”周秉文認真一琢磨,他知道楊宴如不會做賠本的買賣,就算要賠本,絕對事出有因。
“不好講,我們看到的財報有問題,況且吧,他們不能說完全沒嫌疑。”老趙小心翼翼拿捏說話的藝術,一句話里雙重否定去表達那個肯定意思。
楊宴如擦了擦桌上的水漬,說︰“我基金的美元資金,有一部分來自 谷幾個銀行貸款,那時候美元利息低到可以忽略,差不多到期了,需要還回去。”
對于這個回答,合情合理,周秉文不知道是否是真實的原因,但是就目前國際形勢來看,可能性也很大。
“那看來,你打算走了……”老趙嘆口氣。
“我想去旅行,走走停停,看看更多的人,看看這個世界長什麼樣。”楊宴如溫和地說︰“前提是,等這些事都了了!”
周秉文放下茶杯,神色微妙,眉眼里升騰起薄薄的霧氣,老趙感覺心里像是被什麼堵著了,他和周秉文是徐映松的大學室友,楊宴如是徐映松的高中同學,他們這一群人因為徐映松聚在一起,當他離開這個世界,以他為圓心的世界逐漸分崩離析。
窗外飄起細雨,空氣里彌漫著寒意,十年前,在她歸國後不久的宴會中,她離開會場時,驚鴻一瞥,看到了那個碾碎在記憶里的塵埃倏然拼成了立體的人,原以為此生別過,人生的荒唐,就是漫長的路,來路上見到你,歸途中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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