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梟冷嗤︰“我燕梟雖然喜怒無常，但也不屑于去做那種出爾反爾的事。”
“哈哈哈，不是那意思，我錯了！自罰三杯！”
葉峰大笑賠不是，豪氣地仰頭一口悶了。
端第二杯時，被燕梟伸手攔住了︰“我也不是那意思，這酒你不用罰。”
葉峰堅持著把酒端起來了，眼神晶亮，唇角帶笑︰“不用罰也要喝，因為我高興！
“感謝燕少成全，我葉峰這是又欠了你一回，真的！”
他已經做好了要有一番你來我往拉鋸交涉的準備了。
甚至覺得這人就算趁此提出什麼交換條件來也是無可厚非的。
只是沒想到這人竟這麼輕易就松口了。
這相當于解決了龍颯這邊問題的一半，也解決了他自己的後顧之憂！
現在就只剩下龍佞那邊了。
他仰頭干了，滴酒未剩。
燕梟覺得葉峰那眼里仿佛盛著一整片朗朗晴空，陽光明媚。
亮堂堂地，好像世間所有事都可以像現在這樣明明白白劃出道兒來談似的。
為敵，為友，都可以當面鑼對面鼓地敞開來說。
都這樣的話，世間哪還有那麼多爾虞我詐了啊。
這人，怎麼就直白得這麼有趣呢。
葉峰又端起杯酒，這回直接就干了，喝完才道︰“燕少，我這兩天有做的不講究的地方……對不住了！”
他沒把話說透，但把那歉意都放酒里了。
仍舊滴酒未剩。
燕梟怔了下，垂眸，掩住眼里思緒，半晌，才道︰“這個，你也不用道歉。”
他瞄了眼桌子上的匕首，轉移話題。
“以後別隨隨便便跟人拔刀動槍的就行了。
“他龍颯算是個什麼東西，也值得你這樣？！”
在他看來，所有人都擔不起葉峰這一片掏心掏肺的赤誠。
“好。”葉峰笑著應了一聲，左右手各執一杯，對撞一下，將其中一杯親自塞到了燕梟手里。
話既已說開，那有些問題就好問了︰“今晚襲擊龍颯的事你真的參與了？”
燕梟笑得有點邪肆放蕩︰“我說沒參與，你信嗎？”
葉峰認真道︰“你說，我就信。”
燕梟慢慢收了笑，深看了葉峰一眼，最後坦白說道︰“參與了，但沒出手。”
葉峰挑眉︰“什麼意思？”
“也沒什麼，”燕梟解釋得隨意，“龍佞負責里面圍攻，我負責外面截擊。
“他攻了，但我沒追。”
葉峰愣了半晌，帶著些猶豫猜測︰“你不會是因為看到我也被攪和到里面了才沒追的吧？”
這猜測多少有點離譜。
在听到衛衡說那些話之前他都不可能這麼猜。
燕梟看了他一眼，突地笑了︰“怎麼可能，是龍颯那人的親衛到了，時機已逝。
“再追殺下去也是吃力不討好，還容易暴露，成不了事，不如不追。”
葉峰神色間帶著疑惑。
“你們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對帝國的殿下動手，真的不怕被追查嗎？”
這未免也太膽大妄為了。
燕梟不以為意︰“呵呵，誰能證明他是帝國的殿下？
“他這個人向來清高自傲，把自己真實樣貌寶貝似的藏著掖著，生怕誰看著了。
“他要是連了機器人，身上有了編號反倒不好下手。
“現在他顧及容貌曝光，出了這種事也不會聲張。
“那邊更會盡全力銷毀一切證據，所以最後只能是不了了之。”
葉峰憤慨︰“那那些枉死的人呢？”
燕梟一時有些語塞。
說實話，那些人根本就不在他們考慮範圍內。
可他看著葉峰的眼楮，這種話竟說不出口。
因為他知道，這和這人的觀念是相悖的。
他躲開視線，移開話題︰“其實這次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試探。”
“試探什麼？”
“試探那人的實力。
“龍佞探到一個重要消息，說那人的精神力在爆炸中嚴重受損，因為回體時間太短。”
燕梟眼看著葉峰眼中浮現憂色，心情復雜。
知道這人堅定地站在對方陣營後，他此刻竟還心甘情願地說著那人的事。
一退再退的，總是自己啊。
可他又忍不住。
因為他知道，這是這人想知道的。
葉峰回想，見面這兩次，龍颯確實是沒怎麼大用精神力的。
而且更喜歡的是借助高科技武器。
這和以前比起來確實是有些不同的。
能用到“受損嚴重”這個詞，那必然不是普普通通的降級了。
龍颯是帝國多少戰士心中的神話啊，一旦神話破滅，那必然會引起人心動蕩……
燕梟看葉峰皺著眉頭沉思的樣子有些不是滋味，冷笑︰
“那人身邊有的是能人保護，還有個宗師級治療師衛無藍在旁邊照看照顧著，你操心什麼。
“再說這消息還指不定是真是假呢，沒準是龍颯在故布疑陣也說不定。”
“總之，那兩人爾虞我詐斗了這麼久，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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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梟拿起杯子在手里晃晃，向葉峰舉了舉，自嘲一笑︰“以後我就坐山觀虎斗，看現成熱鬧了。”
葉峰卻覺情況並不樂觀。
當時爆炸來得迅猛又突然，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識，不知道龍颯到底拖了多久。
但那種情況下，精神力應該是會有損傷的，就是不知能有多嚴重了。
他下意識撫上胸前的瑯琊晶。
這個東西也不知到底能不能修復精神力。
想來他這邊恢復這麼快是不是和這個東西也有關系？
燕梟看了眼︰“你這東西有些神奇，爆炸中竟然沒被化掉，我就也一直沒動。”
葉峰撫著上面的破損，打听︰“有辦法修復嗎？”
燕梟不知想到了什麼，忽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
“有個地方或許有人能修復，明天我帶你去打听打听。”
他抿了口酒，問得狀似隨意︰“怎麼，龍颯今天沒想起來你們之間的事？”
葉峰搖搖頭，看著夜空，笑得有點寂寥。
“這又不是帶著開關，按了就能接通。
“也不是缺了電，換塊電源就能好。
“這是實實在在出了故障啊。”
喝酒前，葉峰覺得自己尚算看得開。
喝酒後，他覺得，說不難過是假的。
那人對他來說，意義終究是不同的。
那是他睜開眼楮後遇到的第一個人啊。
陪他一往無前，沖鋒陷陣，幾經生死。
這期間，沖散了多少他暗藏起來的無措驚懼，解了多少他說不出口的困惑迷茫。
他真的是拿龍颯當手足兄弟啊！
想一輩子並肩不分彼此的那種。
燕梟看著葉峰悵惘的神情，忽然仰頭把杯里酒一口干了。
空杯子隨意扔到了桌子上，自顧自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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