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峰蹲下身仔細觀察腳印、走向，不時翻看附近的土塊、枯枝折損等各種痕跡。
腦中不斷回憶著通天獸的各類生活習性……
走走停停，忽然他將頭轉向了一個方向。
那邊隱約聞到了通天獸身上的氣味，一種混雜著燒灼味道的腥臭氣。
閉上眼仔細辨認，他發現，這里的空氣似乎也帶著一股獨特的味道……
“……為什麼要用鼻子聞？又腥又臭。”
颯風很嫌棄，他一直沒出聲，就是在暗中觀察著葉峰的一舉一動。
他現在更加確認，這人確實有著一套完全不屬于這里的行為方式。
他甚至仔細回想了他所知的整個帝國八個星球所有人類種系的行為特點，竟沒有一個是與之完全相同的。
這人越來越像一個謎。
葉峰很是疑惑︰“靠嗅覺不對嗎？不靠嗅覺靠什麼？”
他尋著味道小心行進，眼神不時掃過周圍，機警得像一只豹子。
颯風忽問︰“你覺得伏壁獸和御風獸我是怎麼察覺出來的？”
葉峰想了下，發現還真是個問題，猜測︰“听覺？……聲音？呼吸？”
想想通天獸那個2000米，又立即否定︰“不應該，這些應該都听不出來。”
颯風倒先察覺到了里面的問題︰“你認為，人一共有幾種感覺？”
這個問題葉峰自然張口就來︰“五感，視、听、嗅、味、觸……”
“……你是原始人麼？”
“……”
葉峰默，從某種角度來說，確實沒錯。
“五感是最古老最原始的感覺，要是只靠這個，人類早滅絕了。”
不靠五感？進化出了別的？
葉峰忽有所悟︰“你是靠精神力感受到的！”
他對精神力的理解和使用還太過初級，但如果有什麼能超越五感，又有那麼大範圍的敏銳感受力，那十有八九就是精神力了。
“對。精神力是人的第六感爆發後產生的。它已經變成了一種能量，不止能提升人的五感能力，還有很多奇特功能，這個你以後會明白。”
颯風覺得葉峰這個人最大的不對勁就來自這里，在整個帝國，還有人會對精神力一無所知嗎？
調用精神力就應該像呼吸一樣自然。
可葉峰之前就不懂。
他以為是葉峰進入這個身體後還沒與機體完全融合，或精神力、記憶力受到嚴重損傷才造成的。
可這麼幾個小時觀察下來，他發現這種說法竟越來越站不住腳。
葉峰更像是進入了一個全新領域，在不斷適應著新挑戰，憑著一股狠勁，莽莽撞撞地往前闖。
不得不說，從某種角度來講，這種勇往直前的精神很可貴。
只是如果不涉及到他就好了。
葉峰隱在一片褐色灌木叢後，透過縫隙向外觀察，听了颯風的話後有些恍惚。
醒來後，他不止一次地猜想過一個問題，他到底是穿進了另一個毫無關聯的平行時空，還是跨越了相當長的一段時光，來到了未來。
原本他猜測是第一種，因為有無法解釋的“精神力”出現。
但現在他忽然覺得，第二種的可能性或許更大些。
“第六感”雖然虛無縹緲，卻一下讓時間在縱向上變得有跡可循。
對葉峰來講，雖然不管哪種，對現狀都沒什麼改變，但這種“一脈相承”的感覺，還是會讓他覺得舒坦親切些。
颯風忽問︰“你以前用的都是這種追蹤技巧嗎，是怎麼判斷出來的？”
他有些好奇。
在他看來，那些翻倒的石頭、折斷的樹棍、混亂的劃痕……並沒什麼具體指向，可葉峰就是靠著這些摸到了這里。
而且速度並不慢，那些判斷就如同他調用精神力般絲滑自然。
要不是他們共用著一雙眼楮，他會以為葉峰還看到了別的。
“我學過追蹤技巧，用得多了很容易就能提煉出有用線索。”
葉峰指著地上的幾處痕跡。
“這些單獨看起來或許沒什麼意義，但連起來，很容易就能推測出行動軌跡。
“通天獸體型大，身子沉，更容易留下痕跡，從落腳點開始推，看這些石塊的翻轉方向，痕跡的尺寸、方向、深淺，再看樹枝折斷位置，擦痕、抓痕、刮痕……
“腦中自然而然就會出現它的動作，再結合它們的氣味、習性，幾相印證，很容易就能判斷出來大體方向……”
他輕微抽動了下鼻翼，這里的氣味較之前更濃了，他要找的洞穴應該不遠了。
颯風微愣︰“它們的習性你知道？”
“知道。”
葉峰觀察地面上的痕跡，起身順著氣味小心往前行進。
“以前就知道？”
這和他之前隱約的猜測竟又矛盾起來。
“出門前剛知道的，我翻看了常見資源和異獸分類指南。”
葉峰側耳傾听，沒有通天獸的聲響，如果它在洞里，此時應該能听得見動靜了。
他略微有些失望。
但這樣倒是方便進洞尋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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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出門前的那點時間並不長。”
颯風回想，只記得這人那會兒什麼亂碼七糟的信息都打開來看過，速度還非常快，他當時很煩躁，只以為這人在亂點一氣。
“確實很短。”
葉峰依舊在警惕著四周動靜，他的習慣是，越接近終點時越要沉得住氣。
“那你能記得多少？”
“入過眼的都記得。”
“……都？”颯風訝異了。
“嗯，我受過專門訓練。有些任務時間緊，不方便攜帶電子設備拍攝或記錄，需要我們有快速記憶能力。”
葉峰抬頭，前方不遠處有一個二十多米高的山洞，清晰可見。
“所以，在必要情況下，我們眼楮看到的信息都會先不加消化地直接儲存在腦子里，像拍照片一樣。
“但會很燒腦，不能常用。”
“……那看來之前我的那些提醒倒是多余了。”
颯風的心情可談不上多好，他本以為他的提醒是好意是指點，沒想到竟還有可能會是多此一舉。
“那倒不會，我腦袋里存的只是照片，調取、理解、消化這些信息都需要時間，就像牛反芻一樣。
“總之，你的提醒很有用，節省了很多時間。”
葉峰說的是實話，死記硬背並不等于消化理解，他還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能吸收。
“……我還真從來沒懷疑過自己會做無用功，除了這次。”
颯風覺得在葉峰這，他感受到了很多以前很少會有的情緒，比如氣憤、無奈、挫敗、還有驚訝……
或許一開始，他將葉峰定位得太低了，以至于這人總是頻頻打破他給下的定義，延伸到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去。
“這次也不必懷疑。”
葉峰耳朵微動，他忽有種直覺，附近還有別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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