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府的書房之內，燈火通明。
氣氛卻壓抑得幾乎讓人窒息。
楚玄清端坐在書案之後。
手中拿著那份剛剛由林風冒死從宮中送出來的、蓋著皇帝御印的八百里加急密旨。
俊美無儔的臉上，神情凝重到了極點。
密旨的內容，觸目驚心！
北狄新單于。
那個如同草原狼王般狡詐而凶殘的男人。
在經歷了數次試探性的攻擊之後，似乎已經徹底摸清了燕雲關的虛實！
他親率二十萬狼騎主力。
並聯合了西域諸國的一些反叛勢力。
號稱五十萬大軍。
如同黑色的死亡潮水一般，對燕雲關發動了排山倒海般的總攻！
鎮守燕雲關的定北侯世子李驍。
雖然拼死抵抗，但終究是兵力懸殊，糧草不濟！
在北狄不計傷亡的瘋狂攻擊之下。
燕雲關的外城牆已經數次被攻破！
將士傷亡慘重！
如今只能勉強退守內城。
依靠最後的城防工事，做困獸之斗！
密旨上說，若是三日之內再無援軍抵達。
燕雲關……必破無疑！
而一旦燕雲關失守。
北狄鐵騎便可長驅直入，兵臨京城！
到時候，整個大夏王朝，都將面臨傾覆的危機！
皇帝陛下在收到這份密旨之後，急火攻心，當場便吐血昏迷！
如今整個朝堂之上，群龍無首，人心惶惶！
主和派的官員們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再次甚囂塵上。
紛紛上書要求立刻派使臣前往北狄議和。
甚至不惜割地賠款、稱臣納貢，以換取一時的苟安！
而那些所謂的主戰派，此刻也大多面如土色，噤若寒蟬。
再也提不出任何有效的對策。
整個大夏王朝的命運，仿佛都壓在了楚玄清一個人的肩上！
“大人！”
“如今京城之內，可調動的兵馬不足五萬！”
“且大多是未經戰陣的新兵！”
“糧草軍械也難以在短時間內籌措齊全！”
“若是強行出兵救援，恐怕……恐怕也是杯水車薪，甚至可能全軍覆沒啊！”
林風站在一旁，聲音沙啞，眼中充滿了深深的憂慮和無力。
他跟隨楚玄清多年，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
但還從未遇到過如此危急、如此令人絕望的局面！
楚玄清沒有說話。
只是靜靜地看著面前那份寫滿了鮮血和危機的密旨。
眼神深邃如古井，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但甦綿綿卻能清晰地感覺到。
他握著密旨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泛白，骨節突出！
他周身那股總是冰冷淡漠的氣息。
此刻更是凝結成了實質般的寒意。
讓整個書房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幾度！
她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絕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麼平靜！
他的內心，一定也充滿了憤怒、焦慮和沉重的壓力！
她走到他身邊，伸出小手。
輕輕地、覆在了他那緊握著密旨的手背之上。
試圖用自己掌心的溫度，給他傳遞一絲力量和安慰。
“夫君……”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溫柔。
“我相信你。”
“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楚玄清的身體微微一震！
他緩緩抬起頭，看向甦綿綿。
那雙總是深邃難辨的眼眸中，此刻正翻涌著極其復雜的情緒——
有感動，有釋然。
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如同找到了歸宿般的深深依賴。
他反手，將她柔軟的小手緊緊握在掌心。
仿佛要從她身上汲取力量一般。
“綿綿，”
他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本座不能坐以待斃！”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那幅巨大的疆域圖。
眼神變得銳利如刀！
“傳令下去！”
他的聲音冰冷而堅定，響徹整個書房。
“命京畿大營所有將士，即刻整裝待發！”
“所有可用糧草軍械，全部集中調配！”
“本座要親自掛帥，馳援燕雲！”
親自掛帥？
林風和甦綿綿聞言，都是大吃一驚！
“大人！不可啊！”
林風立刻跪倒在地，急聲道。
“您身體才剛剛好轉！”
“邊關凶險，刀劍無眼！”
“您萬萬不能以身犯險啊！”
“若是您出了什麼意外，那大夏……大夏就真的完了！”
“是啊夫君！”
甦綿綿也急了，連忙拉住楚玄清的胳膊，眼圈都紅了。
“太危險了！你不能去！你……”
“夠了！”
楚玄清卻猛地一甩衣袖，打斷了他們的話。
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和一絲隱藏極深的悲壯？
“本座意已決！不必多言！”
他看著甦綿綿那寫滿了擔憂和不舍的小臉，心中一痛。
但眼神卻依舊堅定︰
“綿綿，你放心。本座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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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麼。
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用明黃色錦緞包裹著的小巧玉瓶。
遞到甦綿綿面前。
“這是……‘九轉還魂丹’的殘余藥力所凝結的丹丸。”
楚玄清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雖然藥力不足全盛時期的百分之一，但或許能在關鍵時刻，保你一命。”
九轉還魂丹？！
甦綿綿看著那個玉瓶，心中巨震！
這不就是他母親當年耗盡心血煉制的那枚神丹嗎？！
他居然……居然還留著？！
而且還要給她？！
“不！我不要！”
甦綿綿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將玉瓶推了回去。
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夫君！你留著！你需要它！我……”
“听話。”
楚玄清卻不容置疑地將玉瓶塞進了她的手中。
然後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一字一句地說道︰
“綿綿，答應我，如果……如果本座真的回不來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不！不許你說這種話！”
甦綿綿哭著搖頭。
“你一定會回來的！你答應過我的！”
“你說過會一直陪著我的！”
楚玄清看著她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充滿了不舍和眷戀。
他伸出手，輕輕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
聲音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傻丫頭……本座當然會回來。”
“本座還要陪你一起看遍這大好河山，吃遍這天下美食呢。”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有些悠遠，似乎想起了什麼︰
“對了，本座記得，你似乎對一些‘奇門遁甲’、‘機關暗器’之類的東西，頗有興趣？”
甦綿綿聞言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
只見楚玄清從書案最底層的一個暗格里。
取出了一個看起來極其古樸、也極其沉重的黑色鐵盒。
遞到甦綿綿面前。
“這里面，是本座早年間無意中得到的一些‘小玩意兒’。”
楚玄清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或許它們能在某些時候，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場？你拿去玩吧。”
甦綿綿好奇地接過那個鐵盒，入手冰涼沉重。
上面還刻著一些她看不懂的古老符文。
她試著打開，卻發現盒子嚴絲合縫，根本找不到任何開啟的機關。
“這個怎麼打開啊？”
她有些茫然地看著楚玄清。
楚玄清卻只是神秘一笑，並未告知。
他深深地看了甦綿綿一眼，仿佛要將她的模樣刻在心底最深處。
然後，他猛地轉身，大步流星地朝著書房外走去。
聲音堅定而決絕︰
“林風！傳令！”
“三軍集結！”
“目標——燕雲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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