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龍井的井水突然逆流時,張陽正在檢查傷門血刃紙人的關節。十三具紙人突然集體轉頭,眼窩處的朱砂痣泛著妖異的紫,這是陰祟入侵的征兆。他剛摸向腰間的雷火符,井底就傳來指甲抓撓石壁的聲響,混著陰鬼婆特有的尖笑︰"小道士,老身來取你的傷門血了..."
"陽哥,傷門方位!" 甦小滿的靈視之眼穿透鎖龍井,看見三道黑影從井底爬起,每具黑影胸口都嵌著貨真價實的傷門碎片,"是血尸!生前都是天機閣的守護者..."
張陽的天機劍在掌心發燙,看清血尸面容時瞳孔驟縮 —— 刀疤臉是十年前失蹤的師伯,長袍男是曾祖父的親傳弟子,最可怕的是中間的老婦人,腕間戴著周明遠送他的傷門銀鐲︰"你們... 你們本該葬在義莊地宮..."
"陽兒,來師父這兒..." 老婦人的喉嚨發出尸氣,銀鐲突然噴出黑血,在井壁畫出傷門逆血陣,"把你的血... 喂給為師..."
血尸撲來的瞬間,張陽本能地甩出雷火符,卻發現符紙在傷門碎片前自動燃燒。刀疤臉的天機劍斬落時,他才驚覺對方用的是正宗天機閣劍招,每一式都帶著周明遠的影子。
"師伯,對不起了!" 他咬碎舌尖噴血在劍柄,傷門印記與劍身共鳴,"天機劍,破妄!"
劍光斬在刀疤臉胸口,卻只留下道白痕。老婦人的尸藤突然纏住他腳踝,陰鬼婆的虛影從井底顯形,手腕上纏著的傷門碎片正在吸收他的血︰"小道士,老身用三具守護者血尸祭陣,你以為雷火符還管用?"
鎖龍井的井水在血祭中變成黑色,張陽感覺有萬千蟲蟻在血管里爬行。千鈞一發之際,林默的紙扎替身突然撞開他,那是用他生辰八字扎的本命紙人,此刻正替他承受老婦人的致命一爪。
"陽哥,接著!" 林默的刻刀劃破掌心,十二具護魂紙人從袖口飛出,"用你的血激活紙人關節!"
張陽接住紙人時,發現每個紙人胸口都刻著他的小名 "虎娃",那是周明遠給他取的乳名。傷門血滴在紙人眉心,十二具紙人突然顯形出天機閣十三代弟子的虛影,正是曾祖父手札里記載的 "傷門十三煞"。
"老東西,嘗嘗老子的紙扎十三煞!" 他揮劍斬落長袍男的符紙,發現對方袖口繡著的,正是周明遠常穿的雲紋,"你們不是真的師伯,是陰鬼婆用傷門碎片捏的冒牌貨!"
血尸在紙人虛影前停滯瞬間,張陽趁機踹向鎖龍井的鎮龍樁。樁身的傷門符文突然亮起,竟在井壁顯形出周明遠的臨終畫面︰"陽兒,傷門血祭的弱點在陣眼,去砍老婦人的銀鐲..."
"知道了!" 張陽的天機劍帶著休生雙血的光芒斬落,老婦人腕間的銀鐲應聲而斷,井底的傷門逆血陣突然崩解,"默哥兒,小滿,傷門陣眼在她的鐲子!"
林默的紙扎龍適時撞破井壁,龍爪抓起張陽飛向老槐樹。他這才看清,血尸胸口的傷門碎片竟是周明遠的本命碎片,邊緣還刻著 "虎娃平安" 四個字 —— 那是周明遠在他十歲時埋下的護心符。
"陽哥,你的傷!" 甦小滿的狐尾卷住他 beeding 的手臂,生門露水卻無法淨化傷口,"尸毒里混著陰鬼婆的靈魄,普通法術沒用..."
張陽低頭,看見傷口滲出的血是黑色的,竟在地面畫出傷門符號。更可怕的是,他感覺傷門印記在瘋狂收縮,就像有什麼東西在順著血液爬向心髒。
"用我的紙扎替身!" 林默突然撕開衣襟,露出胸口的休門印記,"當年祖父說過,休生雙片能互替命星..."
話未說完,老婦人的尸藤已穿透紙扎龍的翅膀。林默將張陽推向甦小滿,自己被血尸的爪子劃過左肩,黑色尸毒順著傷口蔓延,卻在接觸休門碎片時發出 "滋滋" 聲,竟自動凝結成冰晶。
"默哥兒!" 甦小滿的金瞳泛起血色,初代靈狐殘魂在眉心顯形,"你的碎片在淨化尸毒,快用雙生血!"
她咬破林默指尖,將血滴在他傷口,雙生魚紋突然發出強光。林默看見,在血色光芒中,三具血尸的真實面目顯現 —— 不過是陰鬼婆用尸藤捏成的傀儡,胸口的傷門碎片,竟是周明遠當年故意留下的誘餌。
"老身不甘心!" 陰鬼婆的虛影在井壁上扭曲,"老身用了五十年養這三具血尸,你們竟敢..."
話未說完,鎖龍井的鎮龍樁突然全部亮起,村民們舉著傷門符紙圍攏過來。王老漢的兒子將符紙貼在血尸眉心,竟顯形出他們生前的記憶︰刀疤臉師伯臨終前將傷門碎片交給周明遠,長袍男曾祖父的弟子自願成為血尸誘餌。
"原來三師伯他們... 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張陽的聲音哽咽,天機劍突然發出清鳴,"曾祖父,弟子沒給天機閣丟臉!"
血尸在符紙光芒中崩解,露出里面的尸藤核心。林默的刻刀精準刺入核心,發現藤心處藏著陰鬼婆的半片魂火,正瘋狂吸收著傷門血︰"小滿,用生門露水困住她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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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小滿的狐尾卷起魂火,發現魂火深處藏著張泛黃的紙︰"是外祖母的婚書... 五十年前她本該嫁給周爺爺,卻為了守護碎片終身未嫁..."
陰鬼婆的虛影在魂火中顯形,這次沒了猙獰,只剩疲憊︰"繡娘... 我的繡娘... 你怪我嗎..." 話未說完,就被生門露水淨化,只留下句低語,"老身... 終于能去見你爹了..."
鎖龍井的井水恢復清澈,張陽摸著腕間的銀鐲,發現內側刻著周明遠的字跡︰"陽兒,若見此鐲,為師已去,切記傷門血祭,需用真心破之。"
"默哥兒,你的傷..." 甦小滿指著林默肩頭,那里的傷口已結痂,卻留下道黑色紋路,像條休眠的尸藤,"尸毒沒完全淨化,碎片在和它較勁..."
林默握緊她的手,發現掌心的雙生魚紋暗淡許多︰"別擔心,休門碎片在吸收尸毒,就像當年祖父吸收地脈濁氣。" 他望向東海,那里的尸霧正在重組,"陽哥,傷門陣眼毀了,陰尸王下波攻擊會更猛。"
張陽點頭,天機劍指向鎮中央的陰陽魚陣眼︰"曾祖父說過,傷門血祭破後,邪祟會主攻生門護魂碑。默哥兒,你守橋;小滿,你回槐樹;我去義莊加固死門棺木陣。"
甦小滿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靈視之眼看見他傷門印記深處,有絲黑氣在游走︰"陽哥,你的命星在震顫,先回紙扎鋪調息..."
"調什麼息!" 張陽甩開她的手,道袍上的傷門印記突然泛金,"天機閣弟子的血,就是用來祭陣的!"
他轉身沖向義莊時,林默看見他後背的道袍已被血浸透,卻依然走得筆直。老槐樹的鎮魂鈴在頭頂響起,這次帶著悲愴的決絕,就像五十年前守護者們赴死時的駝鈴聲。
"默哥兒," 甦小滿的聲音發顫,"我看見陰尸王的下波攻擊里,有具血尸穿著你爹的衣服..."
林默的刻刀在掌心握緊,休門碎片傳來刺痛。他知道,那具血尸,就是陰鬼婆用父親的斷指捏成的,專門用來擊潰他的心理防線。
"別怕," 他將甦小滿護在身後,紙扎龍的虛影在頭頂盤旋,"有紙扎大陣在,有鄉親們在,我們不會輸。"
東海的巨浪在遠處咆哮,鎖龍井的鎮龍樁再次震動。林默望向老槐樹,看見護魂碑上的楓葉紋正在與甦小滿的眉心印記共鳴,碑身周圍,母親和外祖母的虛影正在重疊,像在訴說著五十年前未說完的守護誓言。
當啷 ——
鎮魂劍的銅鈴在鎖龍井響起,這次帶著同歸于盡的悲壯。林默、甦小滿、張陽三人在八門陣眼處會合,看著陰尸王的第二波攻勢在海面上成型。他們知道,接下來的戰斗,將比任何時候都殘酷,但只要三人還在,只要休生傷三門的印記還在,永安小鎮就不會倒下。
"鄉親們,守住各自方位!" 林默的聲音傳遍全村,"陽哥,啟動死門棺木陣;小滿,用生門露水澆灌護魂碑。"
甦小滿望向他肩頭的黑紋,發現紋路正在隨著陰尸王的靠近而蠕動,卻被休門碎片的光芒壓制。她突然明白,這場戰斗的代價,早已不是個人生死,而是三代守護者用命鑄就的守護誓言。
當啷 ——
最後一聲鈴響消失在海灘,陰尸王的怒吼傳來,混著血尸的低吟。林默握緊刻刀,紙扎龍在他身後騰空,生門露水在甦小滿掌心閃爍,雷火符在張陽手中 啪作響。他們準備好了,準備迎接陰鬼婆的瘋狂反撲,準備守護這座充滿犧牲與希望的永安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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