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道的靈狐尾羽橋在身後斷裂時,林默听見了這輩子最可怕的聲響 —— 那是青銅棺材蓋在石板上摩擦的吱呀聲,像極了三年前父親墜山那晚,老槐樹被雷劈裂的聲音。他背著昏迷的甦小滿在濕滑的石壁上飛跑,掌心的雙生碎片燙得幾乎要穿孔,那是陰尸王脫離棺槨的警示。
"默哥兒..." 甦小滿在他肩頭呢喃,金瞳半闔著露出一線流光,"地脈靈珠在震... 它追上來了..."
話音未落,身後的地宮通道突然坍塌,帶著尸油的黑霧中,陰尸王的身影緩緩站起。這具融合了八片碎片的軀體已長出完整的人形,胸口的八門印記亮如白晝,唯有休身兩處還泛著未愈合的金紅,正是被他們雙生血灼傷的痕跡。
"小崽子們..." 陰尸王的聲音像萬千骷髏在倒嚼,"以為毀掉地脈靈珠就能逃?老身的骨血里,早刻著你們的生辰八字..."
林默感覺後頸一涼,休門碎片不受控制地轉向,竟 "看" 見陰尸王指尖彈出的尸藤上,纏著甦小滿的幾縷狐毛。他突然福至心靈,將雙生碎片按在石壁上,祖父留下的刻刀紋路竟顯形出條密道入口︰"小滿,撐住!密道通向祖祠地宮!"
密道石門在他們撞入的瞬間閉合,林默這才敢回頭查看甦小滿的傷勢。她胸前的靈珠碎片還在滲血,左眼角的金瞳邊緣泛著黑暈,正是靈狐內丹透支的征兆︰"對不起,是我沒護住你..."
"別說傻話..." 甦小滿勉強扯動嘴角,指尖撫過他手腕的傷,"你看,密道牆壁上有字..."
潮濕的石壁上刻著密密麻麻的人名,每列名字前都嵌著片碎玉,正是歷代守護者的命星碎片。林默的刻刀本能地亮起,刀柄上的休門紋路與石壁共鳴,竟讓碎玉發出微光︰"這是... 守護者族譜?"
他順著年代往上找,在 1965 年的刻痕里看見 "林遠山、甦繡娘" 的名字,旁邊分別刻著 "休門守護者生門靈狐 "。而在 1972 年的位置," 甦繡娘 "的名字旁多了行小字︰" 生門碎片已覺醒,靈狐內丹歸位 ",字跡被血漬浸透,正是母親的筆跡。
"原來娘在生下我後,就知道自己的碎片會覺醒..." 甦小滿的指尖劃過石壁,金瞳映著碎玉的微光,"默哥兒,你看最底下的空白處..."
那里刻著兩個未完成的名字︰"林默" 與 "甦小滿",中間用雙生魚紋相連,旁邊留著行新鮮的刻痕︰"雙生同輝之日,便是陰陽歸位之時",正是父親的字跡。林默感覺碎片在胸口發燙,終于明白祖祠地宮的真正作用 —— 這里不僅是守護者的陵墓,更是雙生碎片的陣眼。
陰尸王的撞擊聲突然傳來,密道石壁出現蛛網般的裂痕。林默背起甦小滿繼續狂奔,發現密道盡頭有座青銅門,門上刻著與海底墓相同的雙生魚紋,而在門楣上,懸著枚滴著血的休門碎片 —— 正是父親當年墜山時 "遺失" 的那片。
"爹的碎片!" 他伸手觸踫的瞬間,青銅門發出清鳴,門內竟傳來父親的咳嗽聲,"默哥兒... 帶小滿進來..."
"爹?!" 林默的聲音發顫,休門雙片在掌心融合,竟讓青銅門浮現出父親的幻影,"您還活著?為什麼當年..."
幻影的眼神復雜,望向甦小滿的目光帶著愧疚︰"沒時間解釋了,陰尸王的弱點在海底墓核心的鎮魂劍,而開啟核心的鑰匙..." 話未說完,石壁突然炸裂,陰尸王的手掌穿透進來,指尖幾乎擦過甦小滿的發梢。
"走!" 林默將雙生碎片按在門扉,青銅門應聲而開,撲面而來的不是墓室的腐氣,而是生門靈狐特有的草木香。他看見門內是座圓形石室,中央石台上擺著具水晶棺,棺中躺著的,竟是與甦小滿長相相同的少女,胸口嵌著完整的生門碎片。
"這是... 娘的靈體容器?" 甦小滿的金瞳突然清明,"五十年前娘用靈狐內丹設下的替身..."
陰尸王的咆哮震得石室搖晃,林默看見它的軀體正在密道中膨脹,八門印記吸收著地宮的尸氣,竟讓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他突然福至心靈,將父親的休門碎片按在水晶棺頂,雙生血珠滴在棺木四角︰"小滿,用靈狐血激活替身!"
甦小滿的指尖劃過棺木,九條狐尾虛影在水晶棺上顯形,竟與棺中少女的靈體重合。林默 "看" 見母親的記憶如潮水涌來︰1972 年的雨夜,甦繡娘將生門碎片嵌入女兒眉心,同時在祖祠地宮埋下靈體替身,只為讓甦小滿的靈狐血脈有處歸所。
"默哥兒,密道盡頭的石碑!" 甦小滿突然指向石室後方,"上面刻著海底墓核心的地圖..."
石碑表面的尸文在雙生血的浸潤下顯形,竟是幅立體羅盤圖。林默看見核心位置標著 "鎮魂劍冢",而在劍冢上方,用父親的血寫著︰"陰尸王的命星在休生雙片,唯有同歸于盡方能斬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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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尸王的手掌終于突破石壁,指尖掃過林默後頸的瞬間,他感覺有股力量在強行抽取碎片。甦小滿突然睜眼,金瞳中泛起與陰尸王相同的血光︰"默哥兒,用刻刀刺向它的命星!"
刻刀在雙生血的催動下化作開天刃,林默轉身斬落的瞬間,竟看見陰尸王胸口的八門印記中央,藏著顆跳動的黑色星辰 —— 那是五百年前被封印的上古邪祟命星,此刻正因為雙生碎片的靠近而顫抖。
"原來真正的陰尸王... 是上古邪祟的分魂..." 他的聲音被地宮轟鳴吞沒,"小滿,我們的碎片,就是封印它的最後枷鎖..."
甦小滿的狐尾突然纏住他的腰,將他拉向青銅門另一側︰"先去海底墓!祖祠地宮的替身... 能暫時迷惑它!"
密道在他們身後徹底坍塌,林默最後看見的,是陰尸王的手掌按在水晶棺上,八門印記與棺中少女的生門碎片產生共振。他突然明白,母親留下的替身,不僅是靈體容器,更是引誘陰尸王的誘餌。
"默哥兒,你的手..." 甦小滿指著他掌心,雙生碎片的印記正在與祖祠地宮的陣眼共鳴,竟顯形出海底墓核心的實時畫面,"陽哥在地面撐不住了,我們必須..."
話未說完,石室頂部突然裂開,陰尸王的身影從坍塌處降下,胸口的八門印記已完全愈合,唯有休生兩處還留著他們的血痕。林默感覺呼吸一滯,碎片在體內瘋狂報警,這是自出生以來最危險的時刻。
"小崽子們,逃啊?" 陰尸王的指尖劃過水晶棺,竟讓棺中少女的靈體出現裂痕,"老身要當著你們的面,吃掉林繼業的生魂..."
甦小滿突然掙脫他的懷抱,金瞳中泛起決絕的光︰"默哥兒,帶著碎片去海底墓,我來攔住它!"
"閉嘴!" 林默拽住她的手腕,雙生碎片在絕境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還記得在槐樹靈前的約定嗎?我們要一起看著邪祟伏誅!"
開天刃帶著雙生火焰斬向陰尸王的命星,竟在其胸口斬出條深可見骨的傷口。甦小滿趁機召回母親的靈體替身,九條狐尾虛影纏住陰尸王的四肢,為他們爭取到寶貴的三息時間。
"走!" 林默背著她沖向石碑後的暗門,發現門後竟是條向上的石階,盡頭透著祖祠的月光。他突然想起父親日記里的話︰"祖祠地宮的密道,是連接八門地宮的最後樞紐",此刻終于明白,這條通道,正是通往海底墓核心的關鍵。
陰尸王的怒吼在身後響起,林默不敢回頭,只是拼命奔跑。石階盡頭的祖祠正殿突然亮起燈燭,他看見供桌上擺著祖父的鎮魂劍,劍鞘上的休生紋路與他的碎片產生共振,竟在虛空中顯形出八名守護者的虛影。
"默哥兒,石像的眼楮!" 甦小滿指著祖父的雕像,"里面藏著海底墓的鑰匙..."
林默將雙生碎片按在雕像眉心,石眼突然睜開,噴出道水柱直指東海方向。他 "看" 見水柱中倒映著海底墓的入口,而在入口處,張陽正帶著村民布置最後的防線,天機劍上的傷門印記,比任何時候都明亮。
當啷 ——
鎮魂劍的銅鈴在祖祠響起,這次帶著破釜沉舟的悲壯。林默低頭看著甦小滿,發現她的金瞳已完全恢復,而她的掌心,不知何時多了道與他相同的雙生魚紋 —— 那是祖祠地宮對雙生守護者的最終認可。
"我們走。" 他輕聲說,"陽哥在等我們,爹在等我們,整個地脈都在等我們。"
甦小滿摸著胸前的靈珠碎片,發現碎片深處倒映著祖祠石壁的守護者名單,自己與林默的名字旁,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雙生契約已成,幽冥之門將啟"。她突然明白,所有的逃亡與發現,都是為了讓他們以完整的姿態,迎接海底墓核心的終極之戰。
當啷 ——
開天刃的光芒照亮了石階盡頭,兩人的影子在祖祠月光下交疊,形成了比任何符咒都強大的守護印記。甦小滿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們不再是逃亡的守護者,而是主動出擊的雙生契約者,而她與林默的羈絆,正是破解上古邪祟的最後鑰匙。
東海的巨浪在遠處咆哮,祖祠的鎮魂鈴突然發出清越的鳴響。林默握緊甦小滿的手,邁向月光下的東海,掌心的雙生碎片彼此呼應,像在訴說︰無論前方是怎樣的追擊與陷阱,我們都要一起面對,因為,我們是休生雙門的守護者,是陰陽羅盤的最後希望。
陰尸王的怒吼聲漸漸遠去,祖祠地宮的密道在他們身後緩緩閉合,唯有石壁上的守護者名單,還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光。甦小滿回頭望去,看見自己與林默的名字旁,不知何時多了滴新鮮的血漬,那是他們逃亡時留下的,卻意外地讓名單完整,讓守護的宿命,有了繼續下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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