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節氣的晨霜還未化,永安小鎮的老槐樹突然傳來 " 嚓" 脆響。甦小滿剛推開紙扎鋪木門,就看見金瞳里的槐樹魂火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熄滅,碗口粗的樹枝毫無征兆地斷裂,砸在青石板路上濺起尸斑狀的黑灰。
"默哥兒!" 她抱著《生門秘典》沖向槐樹,發現樹干上的鎮魂咒文正在成片剝落,露出底下五十年前的血字︰"生門滅,槐樹枯,靈珠碎,核心出"。這些字她曾在母親的靈體記憶里見過,此刻正隨著槐樹魂火的熄滅而變得清晰。
林默的胸門碎片在胸口發燙,他 "看" 見槐樹根系深處,甦繡娘的靈體正在被陰尸王的殘魂啃食,每啃一口,甦小滿耳尖的狐耳就蜷縮一分。"槐樹靈在替小滿承受內丹反噬!" 他拽著她的手按在樹干上,護魂幡的生門紋路與槐樹產生共振,卻發現共鳴中帶著刺骨的寒意。
張陽的天機劍突然出鞘,劍刃映著槐樹魂火的倒影︰"陰鬼婆在殷墟地宮用鎮火鼎煉魂,槐樹靈是生門地脈的樞紐,她想通過枯死槐樹切斷小滿與核心的聯系..." 他突然指著樹冠,那里漂浮著十二盞正在熄滅的引魂燈,每盞燈對應著甦小滿的一根狐尾。
甦小滿的金瞳里,槐樹靈的魂體正從樹干中浮現,這是五年來她第一次看清守護靈的全貌 —— 那是位身著青衫的老者,眉目間與甦繡娘有七分相似,正是她從未見過的外祖父。
"小滿,我的孩子..." 槐樹靈的聲音像風化的樹皮,魂體透明得幾乎能看見背後的紙扎鋪,"五十年前,你外祖母用生門碎片和靈狐內丹加固槐樹靈脈,現在陰鬼婆要借鎮火鼎的幽冥之火,燒斷最後一絲聯系..."
話音未落,樹干中央突然裂開,露出藏在其中的地脈靈珠。甦小滿看見靈珠表面布滿裂痕,正是她在第十六章中引爆內丹時留下的創傷,而靈珠深處,隱約可見羅盤核心的倒影正在扭曲。
"靈珠碎,核心危..." 槐樹靈的魂體開始崩解,化作點點金光融入甦小滿的眉心,"去殷墟地宮的鎮火鼎,那里藏著五十年前的... 啊!"
陰鬼婆的尖嘯從槐樹根部涌出,十二根尸藤穿透樹干,直接刺入槐樹靈的魂體。甦小滿感覺胸口劇痛,七根狐尾同時斷裂,金瞳中倒映出殷墟地宮中的場景︰周明遠正將死門碎片嵌入鎮火鼎,鼎內燃燒的幽冥之火,正是槐樹靈正在消散的魂火。
"老東西,死到臨頭還想傳訊?" 陰鬼婆的虛影從尸藤中浮現,她手中捧著的開門碎片已與死門碎片融合,形成了能切斷地脈的 "雙生煞","當年甦繡娘用靈狐內丹封了我的血馬,現在我就用她女兒的內丹,祭煉鎮火鼎!"
林默的刻刀在手中發出龍吟,刀柄上的生門紋路與槐樹靈的金光共鳴,竟在虛空中顯形出甦繡娘的紙扎靈體。"娘!" 甦小滿驚呼,看見靈體手中握著的,正是五十年前封印陰鬼婆的生門秘典殘頁。
"小滿,槐樹靈的根須... 連著海底墓的核心入口..." 甦繡娘的靈體在尸藤攻擊下搖搖欲墜,"當年你外祖父將羅盤核心分成兩半,一半在祖祠地宮,另一半..."
話未說完,槐樹靈的魂體徹底崩解,化作無數金蝶撲向陰鬼婆。甦小滿感覺體內的生門碎片突然變得冰冷,金瞳中的世界第一次失去了魂火的色彩,只剩下陰鬼婆手中碎片的血光。
"默哥兒,我的金瞳... 看不見了!" 她抓住林默的手,指尖觸到他掌心的休門印記,這才勉強看見護魂幡的輪廓,"槐樹靈死了,生門地脈斷了..."
林默握緊她冰涼的手,發現她的狐耳已經完全消失,靈馬鬃毛上的金光也黯淡下來。他突然想起祖祠殘章的最後一頁︰"槐樹靈亡,生門閉,核心現,八門鎖",這意味著從現在起,甦小滿的生門碎片將無法再借助地脈之力。
張陽的天機劍突然爆發出強光,劍身上浮現出張遠山的虛影︰"陽兒,槐樹靈的根須指向東海鎖龍井!當年三叛徒偷走的核心另一半,就藏在海底墓..." 他的聲音突然被尸藤切斷,周明遠的身影從槐樹陰影中走出,胸口的死門碎片正在吸收槐樹靈的殘魂。
"林默,你祖父當年犯了個致命錯誤..." 周明遠的面具下傳來冷笑,"他以為分開核心兩半就能永絕後患,卻不知道陰尸王的殘魂,早就寄生在鎮火鼎里..."
甦小滿的金瞳突然恢復一線光芒,看見鎮火鼎內的陰尸王殘軀正在吸收槐樹靈的魂火,胸腔處的八門印記已愈合七門,只剩休門還在頑強抵抗。而在鼎旁,林默父親的紙扎替身正在被幽冥之火點燃,腕間的休門印記清晰可見。
"爹!" 林默的休門碎片幾乎要破體而出,他突然福至心靈,將護魂幡插入槐樹根部,"張陽,用天機劍砍斷尸藤!小滿,用最後的生門之力召回槐樹靈殘魂!"
張陽的天機劍帶著傷驚兩門的光芒斬落,竟將陰鬼婆的尸藤劈出焦黑的缺口。甦小滿咬破舌尖,在護魂幡上畫出生門殘陣,勉強召回三縷槐樹靈的殘魂,卻看見殘魂指向殷墟地宮的方向,那里的鎮火鼎正在發出最後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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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哥兒,核心另一半在海底墓..." 她的聲音虛弱,金瞳中只剩下殷墟方向的血霧,"周明遠要在鎮火鼎里融合八片碎片,徹底煉化陰尸王..."
陰鬼婆的虛影突然潰散,留下句回蕩在槐樹林的警告︰"小崽子們,鎮火鼎里的棺材,已經刻好了你們的名字..." 槐樹的最後一根樹枝在風中斷裂,露出樹干中心的空洞,那里藏著半片刻有 "海底墓" 字樣的羅盤殘頁。
張陽撿起殘頁,發現與他在鎖龍井得到的碎片完全吻合︰"原來三叛徒當年偷走的,是核心的啟動鑰匙,而真正的核心本體,就在祖祠地宮和海底墓之間..."
林默看著甦小滿蒼白的臉,發現她的生門印記正在與護魂幡的生門紋路產生排斥,這是槐樹靈死後的副作用。他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當生門地脈斷絕時,唯有休門之火能重新點燃希望..."
"我們去殷墟。" 他握緊甦小滿的手,轉向張陽,"陽哥,你去東海鎖龍井尋找核心另一半,我和小滿去鎮火鼎救父親,阻止陰鬼婆融合碎片..."
張陽剛要反駁,天機鈴突然指向他的眉心,鈴音里混著曾祖父的遺言︰"陽兒,海底墓的入口,就在槐樹靈根須的最深處..." 他突然明白,槐樹靈的死亡,正是開啟海底墓的鑰匙。
當啷 ——
護魂幡上的銅鈴在寂靜的槐樹林里輕響,這次帶著永別的哀鳴。甦小滿摸著樹干上的鎮魂咒文,突然發現母親的名字旁多了行新字︰"小滿,靈狐內丹的真正力量,是為所愛之人燃盡最後一絲靈火..."
紙扎鋪的廢墟中,父親留下的刻刀突然發出微光,刀身上新浮現的槐樹紋與護魂幡共鳴,竟在空中投射出甦繡娘的幻影,她的手中抱著剛出生的甦小滿,腕間的生門碎片與槐樹靈的金光交相輝映。
甦小滿望著槐樹的殘枝,突然想起五歲那年在槐樹下的夢︰母親說 "槐樹靈是我們甦家的第一任守護者",現在她終于明白,槐樹靈的死亡,不是終結,而是傳承的開始 —— 從現在起,她就是新的生門地脈,而林默,就是她唯一的休門火源。
張陽摸著劍柄上的槐樹紋,突然笑了︰"曾祖父說過,槐樹靈的落葉能指引方向。" 他看著飄落在護魂幡上的槐葉,葉面上清晰地印著殷墟地宮的路線。
當啷 ——
護魂幡上的銅鈴終于再次響起,這次帶著使命必達的堅定。三人對視一眼,同時轉身,林默和甦小滿邁向殷墟方向,張陽走向東海漁村,掌心的碎片熱流雖然減弱,卻依然彼此呼應,像在訴說︰無論前方是怎樣的地脈斷絕,我們都要一起面對,因為,我們是陰陽羅盤的守護者,更是槐樹靈最後的希望。
永安小鎮的老槐樹在寒風中徹底枯萎,卻在樹樁處抽出了一絲新芽,那是甦小滿用最後一絲生門之力種下的希望。而在殷墟地宮深處,鎮火鼎的火焰突然暴漲,周明遠的身影站在鼎旁,手中握著融合的八片碎片,鼎內的青銅棺木上,赫然刻著 "林默甦小滿 張陽" 三個名字,棺蓋正在緩緩開啟,等待著最後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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