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道的晨光,將青石板染成了暖金色。宇文淵的護心鏡已卸下所有紋飾,只留一塊素鐵,鏡面上映著夾道的人群——孩童們舉著紙剪的“寒梧葉”,老人捧著褪色的“狼頭旗”,江湖兒女揮舞著繡有“驚鴻”紋的劍穗,在晨風中,織成了流動的護民圖騰。他的破虜戟上,纏滿了百姓送的平安結,紅繩上的“護民”字樣,與五女的護民紋,共同在陽光下,泛著溫暖的光。
“將軍!”“五美!”“一路平安!”
呼聲如浪潮,卷過洛陽道的垂楊。崔秀寧的指尖,撫過腰間的素琴,忽然想起初見宇文淵時,他還是個在洛陽城頭被門閥追殺的少年,護心鏡上沾著血污,眼神卻如狼般銳利。如今,那個少年的戟上,掛滿了百姓的牽掛,護心鏡里,映著的不再是殺戮,而是萬家燈火。
“看!”甦綰的紅衣,此刻換成了尋常百姓的青衫,她的機關匣已送給了長安的小機匠,“孩子們,”她的指尖,指向人群中的幾個孩童,“竟用,”“積木搭了,”“寒梧閣!”
馮妙晴的羊皮襖,換成了中原的粗布短打,腰間的狼首刀鞘,纏著婦人送的“平安符”︰“老子的狼首騎,”她的聲音,混著哽咽,“現在成了,”“百姓的,”“護院隊!”
王若雪的算籌,用紅繩系在腕間,算珠輕響,竟算出了人群的心跳頻率︰“七成百姓,”她的聲音,如晨光清亮,“曾受惠于,”“均田令。”
陸靈珊的劍穗,此刻纏著百姓送的蒲公英,她的驚鴻劍已收入鞘中,卻在鞘口別了朵野菊︰“靈珊的江湖,”她的輕笑混著淚光,“以後,”“就在,”“茶館酒肆里!”
宇文淵忽然停步,護心鏡的素鐵面上,映著一個蹣跚學步的孩童,正被母親抱來,往他的戟穗上,系一枚小小的“護民”銅鈴。孩童的指尖,不小心劃過鏡面,竟在素鐵上,留下道淡淡的手印——那手印,竟與他幼年時,在太武帝護心鏡上留下的,分毫不差。
“孩子他爹,”農婦的布衣上,補著“寒梧”紋補丁,“當年若不是,”“王尚書的均田令,”“我們,”“早餓死了。”
老人的手中,捧著半塊干餅,餅上的“共榮”花紋,是用胡麻與粟米合烤的︰“將軍嘗嘗,”他的聲音,混著歲月的沙礫,“這是,”“胡漢合璧的,”“餅。”
宇文淵的指尖,接過干餅,分給五女。崔秀寧咬下第一口時,琴音忽然轉入《擊壤歌》,那是上古民謠,唱的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帝力于我何有哉”。甦綰的眼中,閃過鮫人淚的微光,馮妙晴的虎牙,咬碎了餅上的胡麻,王若雪的算籌,算出了餅中胡麻與粟米的最佳比例,陸靈珊的劍穗,掃過老人的衣襟,竟掃落枚“寒梧”種子。
“走了。”宇文淵忽然攬住五女的肩,護心鏡的素鐵面,終于泛起溫柔的光,“我們的江湖,”他的聲音,輕得像怕驚醒一場夢,“在寒梧別業。”
崔秀寧的琴音,此刻化作《陽關三疊》,卻在終章時,混入了街頭的胡旋舞鼓點。甦綰的指尖,輕輕接住飄落的“寒梧葉”,葉面上,不知何時被頑童用炭筆繪了六人騎馬的剪影。王若雪的算籌,在掌心排出“歸”字卦象,算珠與人群的心跳,形成共振。馮妙晴的狼首刀,刀背輕拍送別的孩童,驚起串銀鈴般的笑聲。陸靈珊的劍穗,忽然揚起,將漫天的蒲公英,掃成“一路順風”的字樣。
是日,洛陽道的垂楊下,宇文淵與五女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晨霧中。但他們的身後,百姓手中的“寒梧葉”,竟在風中紛紛揚揚,追著他們的背影,飄出數十里。有些葉子,落在護心鏡的素鐵面上,有些,纏在破虜戟的穗子上,更多的,飄向洛陽城的街巷,飄向胡漢各地,最終,在天下蒼生的心中,長成了永恆的“護民”之樹。
暮色漫過洛陽道時,宇文淵一行已至玉泉山下。回望來路,只見百姓的燈火,如繁星般綴滿長街,那是甦綰設計的“護民燈”,能亮到天明。陸靈珊的指尖,忽然勾住宇文淵的小拇指,輕聲道︰“你听,”她的聲音,混著山風的清冽,“洛陽城的鐘鼓,”“在為我們,”“送行。”
宇文淵的護心鏡,此刻終于顯形出五女的笑靨,與他自己的,融為一體。他知道,這場離別不是終點,而是真正的開始——當護民者能與百姓共嘗干餅,當江湖能在田園中延續,當胡漢的種子能在同一片土地上開花,這天下,便真的有了永不熄滅的,溫暖的,屬于生民的光。
晨霧漫過寒梧別業時,宇文淵已推開柴門。院內的桃花,比去年開得更盛,五女的歸寧信物,在樹下發出微光。他將破虜戟輕輕插在院前,戟穗的平安結與五色彩線,在晨風中,舞成了“五美護民”的活陣。而在他身後,五女已各自忙碌——崔秀寧在掃琴上的塵埃,甦綰在給葡萄藤搭機關支架,王若雪在測算農田的墑情,馮妙晴在給馬駒梳毛,陸靈珊在教鄰家少年舞劍。
“將軍,”崔秀寧忽然轉身,琴音輕響,“要听《田園樂》嗎?”
宇文淵輕笑,聲如春日新茶的清香。他走向五女,護心鏡的素鐵面上,終于刻下了最珍貴的銘文——不是“胡漢一統”,不是“護民者昌”,而是五個小字︰“與子共歸田”。而在他的掌心,躺著枚百姓送的“寒梧”種子,那種子里,藏著天下蒼生的期許,藏著五女的情,更藏著,屬于護民者的,永恆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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