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的暮春細雨如絲,將南岳廟的飛檐雕成了水墨畫卷。宇文淵的護心鏡,此刻凝著薄雨,鏡面上的狼首紋,與廟前空地上的“避瘟符”,共同在煙雨中,投出冷冽的影。三百里加急的馬蹄聲,驚起檐下的護民鴿,它們羽翼下的“疫病”密報,此刻,正滴著雨水,洇開成片的墨痕。
“將軍”王若雪的素衣,沾滿《黃帝內經》的殘頁,算籌在掌心排出“澤火革”卦象,“鎮西鎮的染病者,”喉間發緊,“已過百人。”
青石板路上,躺滿了痛苦呻吟的百姓。他們的頸間,都浮著赤紅的斑紋,形如扭曲的“胡”字,與宇文淵記憶中,柔然巫祝的“血咒”圖騰,分毫不差。他的指尖,撫過患者滾燙的額頭,護心鏡的鮫人紋,忽然泛起微光——那是甦綰早年為他煉制的“闢毒咒”,此刻,竟在病氣中,顯出裂痕。
“這紅紋,”陸靈珊的驚鴻劍穗,纏著浸過艾草的布條,“與河陰戰場上的柔然毒箭傷,如出一轍。”
甦綰的紅衣,罩著用鮫人綃特制的防毒斗篷,機關匣的齒輪聲,混著患者的咳血聲,顯得格外刺耳︰“取血樣。”她的指尖,按在患者腕間的“人迎脈”,機關匣的針頭,自動刺入皮膚,抽出的血液,竟在試管中,凝成了紫黑色的膠狀物。
王若雪忽然俯身,解開病逝者的衣襟。死者的胸口,布滿蛛網狀的青斑,與她在《洗冤集錄》中見過的“鉛中毒”癥狀,嚴絲合縫。她的算籌,輕點死者的牙齦,那里,有一道極細的灰線︰“病源不在咒術,”算珠滾落“金石”星位,“在含鉛的毒。”
“鉛?”宇文淵的破虜戟,忽然插入青石板,戟身的“胡漢一統”四字,與死者頸間的“胡”字紅紋,發出清越的共振,“南朝貴族,私鑄的鉛錢?”
馮妙晴的狼首刀,此刻,正劈向鎮西鎮的“通寶錢莊”匾額,刀光過處,牆內竟滾出成箱的錢幣——那些新鑄的“太貨六銖”,表面雖鍍著銅衣,斷裂處卻露出青灰色的鉛芯。她的鼻尖,動了動,嗅到了錢幣上,混著的硫磺與砒霜氣息︰“老子的狼鼻子,不會錯,這些臭錢沾著建康城的人血。”
崔秀寧的指尖,撫過錢莊賬本的“鑄錢”密語,袖中劍穗掃過“建康王”的朱批,竟在紙上,顯形出“以鉛代銅,牟取暴利”的暗紋︰“此錢流入市面,”她的聲音,如梧桐葉落在死水,“百姓朝夕接觸,以手拭口,積毒成疫。”
更鼓初響,蕭雪的銀鈴冠,忽然在雨中顯形——她的“流雲袖”裹著位奄奄一息的孩童,袖口的“雙蛇交尾”紋,與孩子頸間的紅紋,形成詭譎的呼應︰“這孩子的母親,”她的聲音,混著雨水,“是龜茲醫女,”“臨死前,在他耳後刻了解毒符。”
宇文淵的目光,落在孩子耳後的“藥”字刺青——那是失傳已久的“藥王谷”印記。他忽然想起,十年前在沉沙海,曾見過類似的紋路,刻在一位神秘醫聖的尸身旁。
“蕭雪族長,”甦綰的機關匣,忽然對準刺青,“此符與南海鮫人療毒的‘海天咒’,共振了。”
蕭雪的指尖,忽然按在孩子的“大椎穴”,流雲袖竟滲出淡藍色的藥霧——那是龜茲狼族秘傳的“風療術”,與她平日的狠辣劍法,判若兩人︰“龜茲老人說,”她的聲音,混著藥香,“當赤斑如胡,”“需尋衡山醫聖血。”
王若雪的算籌,忽然在掌心,排出“水火既濟”卦象︰“醫聖後裔,”算珠停在“衡山”星位,“必藏于藥王谷,而毒宗的含鉛毒錢,正是沖他而來。”
宇文淵忽然起身,護心鏡的光,掃過雨中的病患,最終,落在南岳廟的“壽”字匾額上——那匾額的金漆下,隱約可見“醫聖”二字的殘跡。他的破虜戟,戟穗的五色彩線,纏上蕭雪的流雲袖︰“備馬,”聲音如暴雨中的戰鼓,“上衡山,尋醫聖後裔,破此毒局。”
是夜,衡山的雨勢忽然轉急。甦綰的機關匣,在藥鋪廢墟中,找到了半片《千金方》殘頁,上面的“鉛毒解法”,與蕭雪的“風療術”,竟有相通之處。王若雪的算籌,在雨中算出了疫病的擴散路徑,馮妙晴的蒼狼騎,已封鎖了所有銅錢流通的要道,崔秀寧的琴音,混著陸靈珊的劍鳴,為病患築起了臨時的護民結界。
宇文淵望著懷中的病童,見他耳後的“藥”字,竟在護心鏡的光中,顯形出完整的“藥王谷”地圖。他忽然明白,這場疫病,不僅是醫術的考驗,更是護民者與毒宗、與貪腐貴族的較量——當銅錢染毒,當民生如草,護民者的戟,便要化作手術刀,剜去這潰爛的膿瘡,讓“胡漢共榮”的光,重新照亮人間。
晨霧漫過南岳廟時,宇文淵一行已踏上衡山古道。蕭雪的流雲袖,此刻,多了抹醫者的溫柔,甦綰的機關匣,儲存著所有病者的血樣,王若雪的算籌,插在《千金方》的“解毒”頁,馮妙晴的狼首刀,砍斷了擋路的荊棘,陸靈珊的驚鴻劍,為眾人劈開了雨幕。而在他們身後,南岳廟的“醫聖”匾額,在晨光中,終于顯露出全貌,仿佛在預示,這場懸壺濟世的征程,終將撥雲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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