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狼原的秋風,在霜降後第三日,將草原染成了流動的金緞子。馮妙晴的紅裘,裹著新鞣的狼皮,牽著頭戴寒梧紋轡頭的“照塵馬”,立在寒梧別業的木門前。馬鬃上的五色彩線,隨著她的腳步輕晃,竟與遠處蒼狼衛的狼首旗、玄甲騎的寒梧旗,形成微妙的共振。
“呆子,”她忽然用狼首刀的刀柄,敲了敲門框,“老子的照塵馬,”指向馬背的鮫人綃鞍韉,“比你那破虜戟,”忽然咧嘴笑,“更想,”刀光,劃過空中的草籽,“見見,”聲音忽然低沉,“歸狼原的,”“共榮陵。”
宇文淵的青衫,剛系上刻著五女護民紋的腰帶,便被她拽上馬背。照塵馬的蹄鐵,踩著馮妙晴親自設計的“共榮釘”——狼首形的鐵釘中央,嵌著漢家的“田”字紋,踏過草原時,竟在泥土里,印出“胡漢同耕”的暗記。
草原的金蓮花,在馬蹄下翻卷成浪,間或露出幾簇狼尾草,卻與漢家的麥田,在秋風里,織成了不分彼此的錦緞。宇文淵望著遠處的“共榮陵”——太武帝與鮫人女王的合葬墓,墓頂的狼首與魚尾石雕,正被夕陽鍍成暖金,墓前的石碑,刻著“胡漢鮫人,共護生民”,落款處,五女的護民紋與他的破虜戟痕,永遠交疊。
“妙晴,”他忽然握住她握韁繩的手,觸到她掌心的老繭,“這雙手,”望向她紅裘下露出的狼首刺青,“曾馴烈馬、斬敵首,”喉間發緊,“如今,”指向遠處的牧馬群,“卻在,”聲音忽然溫柔,“教胡漢的孩子,”與她的目光相觸,“認馬,”“認,”“家。”
馮妙晴忽然勒住馬,翻身下馬,狼首刀的刀柄,輕輕叩擊“共榮陵”的石階︰“還記得嗎?”她的聲音,混著歸鳥的鳴唱,“在隴西道,”望向他護心鏡里的自己,“老子第一次見你,”撫過石碑的狼首紋,“你騎胭脂龍,”刀光,劃過石碑的鮫人尾,“踏碎柔然的‘雪豹旗’,”忽然輕笑,“那時老子就想,”聲音忽然粗啞,“這小子,”指向石碑,“能讓草原的風,”與他的目光相觸,“也染上,”“護民的,”“暖。”
更鼓初響,草原深處,傳來孩童的笑鬧。一群身著胡漢合璧服飾的少年,騎著小馬奔來——鮮卑少年的皮袍上,繡著漢家的寒梧紋;漢家少年的襟口,別著狼首銀飾。他們的馬具,是甦綰用鮫人綃改良的“護民鞍”,鞍橋上的機關,竟能在暴雨時,展開防雨的寒梧葉。
“馮將軍!”為首的鮮卑少年,舉起手中的短戟——戟身刻著“共榮”二字,正是當年破虜戟的碎片所鑄,“我們在狼尾草甸,”指向東南方,“發現了,”眼楮發亮,“會發光的,”“鮫人淚!”
馮妙晴忽然大笑,聲如蒼狼長嚎,狼首刀的刀鞘,蹭過少年的短戟︰“小兔崽子,”她的指尖,劃過少年襟口的狼首飾,“那是甦姑娘,”望向宇文淵,“埋的,”“護民的,”“引路燈。”
宇文淵忽然下馬,摸著少年的頭,護心鏡的光,映著孩子眼中的崇敬︰“可曾讀過《寒戟照塵寰》?”他的聲音,混著草原的風,“上面寫著,”指向“共榮陵”,“護民者的戰馬,”望向馮妙晴的照塵馬,“踏過的每寸土地,”喉間發緊,“都是,”“胡漢鮫人,”“共同的,”“家。”
暮色漫過草原時,遠處的蒼狼騎與玄甲騎,正合圍成圈,篝火的光,將他們的影子,投在“共榮陵”的石碑上——狼首與朱雀,鮫人尾與寒梧,在火光中,融成了不分彼此的護民圖騰。馮妙晴忽然指著那些影子,聲音輕得像風︰“你看,”她的指尖,劃過宇文淵掌心的刺青,“胡漢的孩子,”望向嬉戲的少年,“已分不清,”“誰是草原,”“誰是中原。”
宇文淵忽然望向天邊的歸雁,雁陣正排成“共榮”的形狀,與“共榮陵”頂的石雕,遙相呼應。他忽然明白,馮妙晴帶他來此,不是為了追憶戰功,而是為了見證——當護民的信念,化作草原的風、麥田的浪、孩子的笑,胡漢鮫人的界限,早已在共榮的歲月里,悄然消弭。
是夜,歸狼原的星空,亮起了與南海相同的鮫人燈。馮妙晴的照塵馬,臥在“共榮陵”前,馬鬃的彩線,與石碑的護民紋,發出細碎的共振。宇文淵與她並肩而坐,听著遠處傳來的,胡漢混雜的牧歌,忽然覺得,這便是護民者最想要的歸隱——不是遠離紛爭,而是看著自己用血汗守護的土地上,人們早已忘記了種族的界限,只記得,自己是護民者的子孫,是共榮天下的主人。
晨霧漫過草原時,馮妙晴的狼首刀,已在“共榮陵”的石階,刻下新的印記——那是照塵馬的蹄印,與宇文淵的護民刺青,共同組成的“歸田”紋。而在江湖流傳的《寒戟照塵寰》殘卷里,“草原行”一章的斷句,正記載著這個瞬間︰“牧馬人歸,共榮陵前,胡漢童稚,不識旗幡,但知護民者,心同天。”這些文字,如同歸狼原的金蓮花,雖歷經千年風沙,卻依然,在泛黃的紙頁間,綻放著,護民者用一生,換來的,共榮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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