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寺的晨鐘,將六朝煙水敲成碎玉,崔秀寧的月白衣裙掠過青苔石階,袖底的梧桐佩,與王若雪腰間的算籌袋,在香火氣中,發出細碎的共鳴。她們的鬢間,各簪著半枝寒梧與朱雀,正是昨夜玄武湖結盟時,蕭雪與甦綰所贈——胡漢的花枝,終于在江南的佛寺,共承晨露。
“秀寧姐看,”王若雪的素衣,拂過放生池的欄桿,池中錦鯉的鱗光,竟在水面,拼出“護民”二字的水紋,“這寺的香火,原是南朝百姓,為謝玄的淝水之戰所立,如今,”她的算籌,在欄桿上排出“地天泰”卦象,“卻在為北朝的將軍,祈一統簽。”
崔秀寧的指尖,輕輕撫過功德碑上的“止戈”二字,想起昨夜玄武湖的水師結盟,想起陸靈珊在雨花台染血的紅衣︰“百姓的香火,”她忽然輕笑,聲如鐘磬余韻,“從來只向護民者,不分南北。”
大雄寶殿的陰影里,老和尚的袈裟,忽然掃過她們的前路,手中托著的棗木盤上,擺著兩簽筒——北朝的狼首紋,南朝的朱雀紋,在晨光里,竟無半分違和。王若雪的算籌,忽然指向簽筒的“天樞位”,那里,兩簽的露頭處,皆有“護民”的朱砂印。
“女施主求何事?”老僧的聲音,混著檀香,“是問前程,還是問……”他的目光,落在崔秀寧腕間的梧桐佩,“問護民者的歸途?”
崔秀寧與王若雪對視一眼,各自取簽——展開時,素帛上的字跡,竟如出一轍︰“金戈止戈,寒戟歸田”。王若雪的算籌,忽然在地面,排出“火天大有”卦象,算珠滾落的軌跡,恰好穿過“止戈”二字,顯形出太武帝與孝明帝的虛影,並肩而立。
“師父,”崔秀寧忽然福身,望著老僧遞來的“寒山寺鐘銘”拓片,“這八字,可是當年太武帝與昭明太子,共鑄寒山寺鐘時,留下的暗紋?”
老僧的眼中,泛起微光︰“女施主可知,”他的指尖,劃過拓片的“止戈”二字,“鐘銘的背面,”翻轉拓片,露出用密砂寫的“胡漢同輝”,“是昭明太子,用護民血,刻的誓約。”
王若雪的算籌,忽然點向拓片的“歸田”二字,那里,竟藏著《禹貢》的九州水脈圖︰“原來一統的簽,”她忽然輕笑,“不是金戈鐵馬的征服,是讓寒鐵戟,”望向放生池的錦鯉,“成為犁田的耒耜,讓胡漢的百姓,”指尖劃過“同稅同考”的暗紋,“共耕一片田。”
老僧忽然合十,袈裟的暗紋,顯形出與蕭雪相同的朱雀逆紋︰“當年昭明太子,曾在寺中,”他的目光,掃過她們的鬢間花枝,“埋下‘護民鐘’的殘片,今日,”指向崔秀寧手中的簽,“終于等到,能讓殘片重圓的人。”
更鼓三響,寺頂的銅鈴,忽然應和著玄武湖的水師號角,發出清越的鳴響。崔秀寧的袖中劍,此刻貼著“胡漢均田令”的草案,忽然明白,這八字簽文,道破的正是宇文淵的本心——他握戟,不為權位,只為讓天下的戟,終有歸田之日。
“王姑娘可記得,”她忽然望向放生池,水面的“護民”二字,此刻被錦鯉餃住,向東南方游去,“在禹王台,陳慶之解下‘仁’字劍時,”指尖劃過拓片的“止戈”,“說的‘護民者的舟,不該在江心里爭雄’?”
王若雪的算籌,忽然在拓片背面,補全“胡漢同輝”的星圖︰“所以這‘一統簽’,”她的聲音輕得像晨霧,“是讓寒鐵戟的光,”望向大雄寶殿的“護民”匾額,“照亮每一處,讓百姓能放下鋤頭,安心入眠的炊煙。”
老僧忽然轉身,袈裟的擺尾,掃過功德碑的“止戈”二字,碑面的苔痕,竟顯形出宇文淵的護民戟影。崔秀寧與王若雪相視而笑,知道這寺中老僧,必是當年昭明太子的舊部,守護著胡漢共榮的秘辛,直到護民者的到來。
是日,雞鳴寺的簽筒,被換上了胡漢合紋的新漆,放生池的錦鯉,餃著“護民”的水紋,游向秦淮河的方向。崔秀寧的袖中,藏著拓片的“寒戟歸田”,王若雪的算籌袋里,裝著“金戈止戈”的卦象——她們終于明白,宇文淵的護民之路,從來不是登頂權力的階梯,而是為天下百姓,鋪就一條,讓金戈化作耕具,寒戟歸于田園的共榮之途。
暮鐘響起時,二人步下雞鳴寺,回望寺頂的朱雀與狼首旗,在春風里,輕輕相觸。崔秀寧的月白衣裙,王若雪的素衣,共同映著天邊的霞光,如兩朵護民的花,綻放在六朝古都的煙水間——她們知道,這八字簽文,終將成為宇文淵的注腳,讓後世之人懂得︰真正的護民者,握戟是為了止戈,征戰是為了歸田,而所有的烽火,終將在共榮的晨光里,化作滋養土地的春泥。
晨霧散去時,雞鳴寺的鐘聲,依舊回蕩在金陵城上空,而“金戈止戈,寒戟歸田”的拓片,已被崔秀寧收進璇璣錦囊,與孝明帝的蒼鱗佩、蕭雪的玉璜,共同守護著護民者的初心——那是比任何一統大業,都更珍貴的,胡漢百姓的安居樂業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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