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諾蘭的話，維登斯陷入到了沉默。
良久之後，他才沉聲說道。
“沒錯。”
“但作為直接接觸集算中心的你，會被侵蝕。”
“即使你有這備用數據，可混沌的強大以及其中的風險，你知道嗎？”
“況且即使你控制集算中心去篩查，沈書未必會找到那個通道。”
聞言。
諾蘭只是冷哼一聲。
他知道維登斯是什麼意思。
億萬條數據的篩查，仰仗一個已經被入侵多年的集算中心，風險極高。
誰能夠保證集算中心如同帝國時期高效？
誰又能保證，主神和那些集體意識不會反抗？
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人任何的保障，即使諾蘭豁出一切去嘗試接入集算中心，最後的能否離開的關鍵，依舊在沈書。
而代價就是。
諾蘭這個存活無數年的數據生命，很有可能在今天就要終結。
即使她備用數據，也未必能夠躲過混沌力量的反撲。
如果備份數據有用的話，那麼他們這些智腦就沒必要躲藏至今，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被侵蝕了就使用備份數據就好了。
“維登斯。”
“我們的使命不同。”
“你的使命就是守著帝國的堡壘，靜待時機。”
“而我的使命，就是付出一切代價保證傳承者存活。”
說著。
諾蘭毫不猶豫的利用帝國留給她們最後的權限，去接入集算中心。
此時。
集算中心內。
沈書周圍的囈語陡然停止，同時諾蘭的聲音也愈發清晰。
“雖然離開很難。”
“但並非沒有辦法。”
“接下來我會利用集算中心的權限，壓制所有的集體意識，你只有找到關于混沌的通道才能離開。”
“只不過，你可能到時候回到的地方並非是聯邦，而是混沌。”
“這也是，活下去的唯一出路。”
“你...只有十秒鐘的時間。”
說完。
諾蘭甚至沒有給沈書選擇的空間。
頃刻間。
一條條完整的數據就展示在沈書的面前，之前尚未展示完畢的畫面也出現在沈書的面前。
學語的女孩指著不遠處的花叢，眼中露出純粹的童真和快樂，而她的母親則是一臉慈祥的抱起她。
這個是一個母親和她孩子所開闢的世界。
在集算中心內，所有帝國公民的意識被上傳，他們近乎可以在這個集算中心內實現他們心中所想的任何事情。
在混沌入侵前，集算中心算是帝國最為關鍵的設施。
但入侵後，帝國根本無法去調查，混沌到底是從哪個人所入侵的，億萬人被吞噬。
億萬的意識所構成的億萬個世界，龐大的算力凝聚成了主神這樣的存在。
強如帝國也無法追溯源頭，只能強行毀滅。
如果沒有諾蘭的出現。
沈書也將在這億萬世界中沉淪。
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但現在。
所有的一切定格在沈書的面前。
沒有絲毫的猶豫，也沒有其他的想法。
一瞬間。
沈書眼中流光劃過，如果對于其他人來說十秒鐘，去從億萬個靈魂之中去篩選那個率先被入侵，那無異于痴人說夢。
但對沈書來說。
或許，這並非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第一個小時︰你開始思考對策。】
隨著系統面板的閃過，一條條數據頃刻間，沈書腦袋中瞬間出現了一條條對策。
【第三千五百個小時︰你已經做好了所有的預案。】
當這條數據出現的那一剎那，沈書的眼眸瞬間睜開。
在所有人看來，剛剛僅僅只是過去了一剎那。
但對沈書來說，他已經預演了無數遍。
頃刻間。
沈書將所有的力量灌輸在三個規則之中。
效率、數據、以及復仇！
如同是火山噴發一般，所有復仇的焰火在效率拉滿的助攻下瞬間朝著周圍的所有的一切去蔓延！
同時。
沈書眼中藍色的數據流光閃過。
他死死的盯著周圍的異動。
想要在億萬個世界，億萬個數據中找到混沌最初的那一條通道，沈書能做的只有依靠復仇。
這個由帝國無數人民所凝聚出來的規則，對混沌天然的敵視。
雖然這里已經徹底被混沌所佔領，但總會有一個通道，是源源不斷涌出混沌力量的。
而沈書需要做的就是，當這些世界和意識被復仇所灼燒的時候，他就要找到其中的變化。
僅僅剎那間。
數據瞬間篩選出所有可疑的世界，再由復仇去蔓延焚燒。
頃刻間。
整個集體意識內，燃燒起了熊熊大火。
而就在這時。
一個熟悉的力量再度傳來。
主神受到這樣攻擊的剎那瞬間回神，他的聲音帶著不甘和憤怒。
“這...不...可能...”
可即使強如主神，在諾蘭所保證的十秒內卻猶如被壓制的困獸，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沈書的行動。
復仇的焰火瞬間穿透無數個世界，達到了所有的世界的核心處。
那里在源源不斷的散發著混沌的力量。
而沈書到這里，攏共只消耗了不到五秒的時間。
眼見這一幕。
諾蘭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而她的身上則出現了一道道醒目的黑色絲線。
當諾蘭決定跟集算中心接駁的那一剎那。
她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
她本以為自己會湮滅在一場宏大的戰斗中，或者會跟隨沈書南征北戰，最終攻克瓦隆，最後擊敗混沌，或者被混沌擊潰。
但世事無常。
看著沈書不斷朝著核心深入的背影，她的無奈的搖搖頭。
“真是諷刺啊，我竟然要倒在這里。”
她看著沈書的眼眸中帶著期待，帶著囑托，帶著各種各樣復雜的感情。
這感情並非是單薄的情愫，更非愛情。
她加載人類情感系統，並非是來上一場曠世戀愛。
她加載人類情感系統，是為了感受帝國統帥的慷慨赴死，是為了感受無數帝國公民死前的不甘，是為了感受他們以死將接力棒放到她手中的厚重，是為了明白，傳承的意義。
她曾經是帝國最鋒利的劍。
卻沒有斬殺帝國的敵人，更沒有保護的住帝國的公民。
但這一次。
作為傳承者的智腦，她順利的完成了使命，她找到了對抗混沌的最佳傳承者，更在這種時刻保護了對方。
想到這里，雖然沒有死在宏大的戰爭之中...
“不過...”
“這次終于完成了使命。”
諾蘭釋然的說道。
混沌的力量還在反撲，黑色的絲線以極快的速度逐漸攀上諾蘭那白皙的腰肋，脖頸...
而另一邊的沈書。
也已經找到了那所謂的混沌通道。
這里的世界早已經一片荒蕪，只留下了一個源源不斷涌出混沌力量的通道，只是看到的一瞬間，沈書就有一種強烈的直覺。
他應該進去。
他應該進入混沌，在哪里他能夠找到一切問題的謎團。
但...
他卻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