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拉作為雅各布烙印伴侶的身份,是她能以人類身份安穩度過平凡一生的唯一且不容置疑的保障。
這個冰冷的事實,如同一道終極判決,徹底碾碎了愛德華心中任何關于“可能性”的微弱星火。
他對貝拉的遠離,不再是選擇題,而是命運在認清現實後,為他鎖死的“唯一生路”。
一條布滿自我否定碎片的荊棘之路。
超越凡俗存在的感情,有時竟能編織出如此龐大而精密的幻象。
這場幾乎將卡倫家族拖入深淵的沃特拉城之行,這場讓他肉體飽受酷刑、精神瀕臨崩潰的災難,卻意外地成為了一劑強效的清醒劑。
它用一種近乎毀滅的方式,徹底撕碎了愛德華精心構築、並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那場盛大獨角戲的帷幕。
在阿羅的殿堂里,在非人的痛苦灼燒每一寸感官時,一個冰冷刺骨的認知,比簡的火焰更精準地擊中了他
他對貝拉•斯旺那洶涌澎湃、幾乎定義了他整個存在意義的“愛情”,其根基竟如此脆弱,如此……虛假。
他終于,殘酷地意識到迄今為止,他所有刻骨銘心的深情、那些撕心裂肺的思念、那些自我感動的犧牲宣言、那些日夜折磨著他的“為她好”的抉擇……
這一切,都建立在一個虛幻的舞台上。
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朵拉對他的責罵是那樣的準確無誤。
她沒有像其他家人那樣,遷就他的幼稚與任性,而是直接將膿腫的壞死挖掉,用最疼痛的藥水,讓他清醒了過來。
他是這場愛情悲劇里唯一的、真實的演員,而女主角“貝拉”,不過是他憑借那一次極其短暫邂逅,以及之後無數次沉默的偷窺,在腦海中無限美化、填充、臆想出來的完美幻影。
他愛上的,根本不是那個在福克斯高中真實生活、有著獨立思想和復雜情感的人類女孩貝拉斯旺。
他愛上的,是他自己在永恆孤寂中投射出的一個救贖符號,一個承載他所有浪漫主義悲情的完美容器,一個由他編寫的劇本中注定與他糾纏的悲劇女主角。
真實的貝拉,她的喜怒哀樂、她的恐懼渴望、她對未來的規劃(尤其是與雅各布烙印所綁定的人類未來),甚至她對他這個“一面之緣的陌生人”的真實感受……
在他這場自我沉溺的獨角戲里,從未被真正納入考量,或者說,被他潛意識里為了劇情需要而強行扭曲、忽略了。
雅各布的烙印,像一道刺目的聚光燈,猛地打在了這個臆想舞台上,照出了女主角位置的空洞。
它無情地宣告真實貝拉的幸福藍圖里,根本沒有,也永遠不會有“愛德華卡倫”這個角色的位置。
他為之痛苦、為之掙扎、甚至差點害死家人的那份“深情”,從頭到尾,都只是他一個人的狂想曲,一場只有他自己在認真演出、觀眾也只有他自己的荒誕獨角戲。
沃特拉城的烈火,燒掉的不只是他的僥幸,更將他賴以生存的情感幻象付之一炬。
遠離,不再是守護(守護那個臆想中的她),而是一場遲來的、對自我認知的殘酷處刑。
他必須退場,必須承認這出戲的荒誕與虛無。
那個在陽光下擁有雅各布和完整人生的、真實的貝拉•斯旺,是他臆想劇本里從未存在過的角色。
而他那份曾以為感天動地的“深情”,在真實面前,不過是一堆自編自導、無人觀賞的廢墟。
退回到永恆的陰影里,不再打擾她真實的人生,是他唯一能為自己這場盛大臆想保留的最後一點尊嚴,也是他對那個真實存在卻與他無關的貝拉,所能給予的、最沉默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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