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察覺李副廠長的異常表現，何雨順已然猜到幾分。
“李副廠長，看你這模樣，想必已有所察覺？”
李副廠長點頭承認︰“知道，應該是懷孕了。”
何雨順神色如常，話語卻鋒利︰“看來你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多荒唐 我還以為要我提醒你呢。”
此話重擊李副廠長，令其啞口無言。
畢竟此事實在重大。
“順便說一句，劉嵐不僅是懷孕，還是宮外孕，目前正緊急手術，生死未卜，只能看她運氣如何了。”
李副廠長如遭電擊，僵立當場。
宮外孕，他懂的。
這種危險的妊娠情況，極可能導致大出血死亡。
他本以為讓劉嵐懷孕已是禍事，卻不知更糟的情況已然發生。
這關乎人命，在六十年代的北都，絕非小事。
手術結果未定，李副廠長滿心祈禱。
何雨順告知此事已上報楊廠長，楊廠長決定秘而不宣，以保護劉嵐。
至于李副廠長，將被開除，職位由何雨順接任。
李副廠長抬頭，苦澀應允。
何雨順看著眼前這位副廠長，心中暗涌如潮。
每一次他的到來，都意味著災難的降臨。
他承認自己的錯誤，也明白後果該由自己承擔。
與其被揭發、被捕入獄，不如主動退出。
“可以。”何雨順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既然對方答應了，他便準備回去向楊廠長匯報。
“等本月代表大會，楊廠長會正式宣布此事。”他邊說邊離開辦公室。
經過癱坐在地上的李副廠長時，他忍不住伸手將人扶起，“快回到座位上去，這位置怕是坐不了多久了。”
看著李副廠長僵硬的表情，他笑了笑，轉身離去。
楊廠長辦公室內。
“行了，楊叔，他已經同意了。”何雨順說道。
“那就好，改天我再跟領導匯報 對了，今晚別忘了去大領導家匯報工作。”
“知道了。”
兄弟倆離開辦公室後，何雨柱拍了拍何雨順的肩膀，“老哥真有你的，才三個月就成了副廠長，厲害！以後是不是得叫我何副廠長？”
何雨順白了他一眼，懶得回應。
此刻，他心里盤算著晚上如何邀請林小沐一同前往大領導家。
其實，在為同事買電影票時，他也順手給林小沐買了一張。
當時多買的兩張純粹是無心之舉，畢竟那時他還未考慮過與林小沐發展關系。
但如今，他已經釋然，不必刻意回避感情之事。
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既然自己也對林小沐有好感，那就隨它發展。
就這樣想著，何雨順便不再受何雨柱嘮叨的影響。
大領導家。
林小沐的房間內。
她看著手中的兩張電影票，眉頭微蹙，倒是意外地增添了幾分可愛。
“明天晚上雨順哥來了，該怎麼邀他一起去呢？”
“這樣會不會顯得太主動？”
林小沐的小臉寫滿了糾結。
這兩張電影票，是她早前買下的，就為了能和何雨順一起看電影。
這件事她已得到父親的首肯。
只是母親那邊，還尚未告知。
這件事她實在不敢告訴母親，畢竟母親一向傳統，肯定沒有父親那麼開明。
萬一到時候母親反對的話，場面會很尷尬。
這麼想著，林小沐拿著票，躺到床上，輾轉反側，不知如何開口。
過了一會兒。
她終于鼓起勇氣。
“不過是約他去看場電影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直說就行。”
下定決心後，林小沐仔細收好票，滿懷期待地等待第二天的到來。
軋鋼廠新廠房前。
人群聚集，黑壓壓一片。
都是聞訊趕來的軋鋼廠工人。
听說新轉爐造好了，大家伙都好奇地想來看看究竟有何不同。
不過這些工人也就是湊個熱鬧，真要讓他們看明白其中門道，那是不太可能的。
畢竟大多數人只念到小學，怎能理解轉爐的構造？
但這麼多人站在這里，也算是一道獨特的風景。
畢竟，歷經多日，
軋鋼廠轉爐改造終于完成。
大領導、楊廠長、李副廠長以及總計劃員何雨順，站在新廠房前，靜候今日開爐儀式的開始。
大領導望著眼前嶄新的廠房，嘴角揚起滿意的笑容。
這個項目是他從頭到尾親自跟進的成果，如今竣工，讓他內心倍感欣慰。
身旁的楊廠長同樣喜形于色。
作為一心為工廠著想的人，他與只顧自身利益的李副廠長截然不同。
只要工廠能進步，他便由衷高興。
至于李副廠長，盡管內心早已如死水般平靜，但面對大領導時，仍得強顏歡笑。
畢竟，他名義上仍是副廠長，即便即將退休，也得維持體面。
此時，新廠房內，新轉爐正運作著煉鋼。
雖說這是開爐儀式，但從頭開始放鐵礦石顯然不現實。
煉一爐鋼耗時頗久，總不能讓大領導一直站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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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儀式開始時，轉爐里的鋼水已經接近完成。
時間到了。
楊廠長朝大領導示意。
大領導接過楊廠長遞來的麥克風，清了清嗓子。
“同志們。”
“今天我們齊聚于此，見證紅星軋鋼廠的成長！”
“何雨順同志憑借專業知識，將老舊轉爐改良成更高效、安全的設備。”
“現在！”
“開爐！”
大領導話音剛落，底下響起熱烈掌聲。
工人們雖不知新型轉爐具體優勢，但明白從今往後，何雨順的地位定會迅速提升。
那時的知識分子尚受尊重，尤其是像何雨順這樣務實的技術人才，更是不可或缺。
隨著大領導話語結束，早就守在轉爐旁的工人收到信號，準備開爐。
“三！”
“二！”
“一！”
工人們齊聲高呼。
隨即傳來轟鳴聲，轉爐緩緩開啟。
煉鋼車間內，火紅的鋼水從轉爐傾瀉而下，光芒耀眼。
盡管刺目，卻沒人遮眼，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滿足的笑容。
這次改造成功了！
辦公室里，大領導笑意盈盈地看著何雨順，越看越滿意。
“小何，你提出的頂吹轉爐技術經專家評估，比傳統側吹方式效率大幅提升 你的事跡已上報，上級可能要對你進行表彰。”
何雨順激動不已，誰能想到親手設計的藍圖如今變成了現實？“領導，這是分內之事，沒想過什麼獎勵。”
“不管你怎麼想，你的貢獻配得上嘉獎。”見何雨順推辭，大領導堅持道。
談話間提到了晚上安排，“今晚你到我家吃飯，順便把改革總結跟我匯報一下。”
這提議背後另有深意。
若只為匯報，此時即可完成，但大領導特意邀請何雨順到家，是為了介紹女兒林小沐。
他對何雨順印象不錯，認為他是理想女婿人選。
何雨順對此毫無察覺，爽快答應下來。
大領導離開後，新型轉爐正式投入運行。
幾日後，工廠重歸平靜。
工人們陸續回到崗位，忙碌起來。
此時，宣傳科注意到一個異常——放映員吳顧曉竟不見了蹤影。
若只是短暫缺席，或許無人在意。
但自昨日起，再無她的消息。
這實在罕見。
于海棠率先提出疑問。
她與吳顧曉較為熟絡，遂前往人事科詢問鄭主任。
然而，鄭主任對此也頗感意外，坦言並不知情。
此事迅速傳開，成為小範圍熱議話題。
眾人不明所以，只知道她聲稱赴北都投親，卻無人知曉具體關系。
直到後來，一名自稱其親戚者到訪工廠，稱她因無法適應北都生活，悄然離去，並留有字條解釋緣由。
顯然，這是吳顧曉提前安排的應對之策，以免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得知詳情後，鄭主任未再追究。
畢竟在那個年代，工作被視為終身保障，類似主動離職的情況從未發生，也只能默認此結局。
此事雖未掀起軒然大波，卻偶爾令大家因缺少放映員而遺憾。
...
晚間，何雨順騎著鳳凰18前往大領導家。
騎行途中，他心中思緒萬千。
起初覺得擁有一輛自行車頗為得意，如今卻發現騎車亦非輕松之事。
若是能像楊廠長那樣擁有汽車，該有多愜意。
人總是在追求更好，而非滿足于現狀。
何雨順猛然警覺，收斂心神。
凡事需循序漸進，若妄圖一蹴而就，風險便會悄然逼近。
他心中自語，這只是遐想而已。
恰在此時，他已來到大領導家的庭院。
向守門的安保人員打了招呼，他將車停好，步入院內。
因今日獨自前來，領導夫人自然未出迎。
唯有早在此處等候的林小沐。
見到何雨順到來，她懸著的心才放下。
“終于來了。”
“我在院子里徘徊，還怕被媽媽發現。”
“否則又要被問為何能在院子里逗留這麼久 ”
何雨順回過神來，林小沐迎上前。
“雨順哥。”
她甜甜喚道。
起初兩人不熟，她稱其為“何同志”，如今得到父親支持，便大膽起來。
“小沐。”
何雨順含笑點頭，兩人並未多言。
他們各自口袋里揣著電影票，正盤算著如何邀約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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