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哥，還有事？”杜四疑惑道。
何雨順走到杜四身邊，搭手于他肩頭，似漫不經心地問道︰“杜四，你是紅星軋鋼廠的那個杜四，還是跟我何雨順的杜四？”
杜四聞言，愣了一下。
這是何雨順首次提出此類問題，也是他初次在兩種身份間猶豫不定。
片刻之後，或許幾秒，也可能幾分鐘，杜四終于明確了答案——
“在順哥到來前，我只是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在無關緊要的崗位上任職 若日後順哥欲成大事，我願隨侍左右。”
這是杜四反復思量後，遵從內心所言。
何雨順善于識人，自然明白杜四所言發自肺腑。
“行，知道了，去吧。
我也就是隨便問問，即便我真要有所行動，也不會對紅星下手的。”
何雨順也向杜四作出承諾。
這般簡短交談，便奠定了二人間的信賴。
杜四離去後。
何雨順前往食堂。
今日大哥與楊叔去見大領導，不會回家做飯，他得帶些食物回去給何雨水。
想到此處，他又想起林小沐。
不知今日自己沒去，她是否生了氣
或許有，或許沒有。
何雨順輕笑著搖頭，不願多想。
他已跟楊叔說了，會提前通知大領導明天去他家匯報。
實在不行，就向林小沐道個歉。
忽然想起兩人曾約定他暫時不談戀愛，為何現在卻對林小沐多了幾分在意？何雨順自嘲地笑了笑，也許這就是男女之間的情感吧，總讓人猝不及防。
或許林小沐活潑可愛、毫無保留的模樣打動了他？
他嘴角微揚，卻被馬華的聲音打斷︰“小何主任，你笑什麼？”
“沒什麼。”何雨順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站在打飯窗口前。
馬華嬉笑道︰“小何主任笑得這般開心，是不是有心儀的對象了？”
馬華是何雨柱的徒弟，平時愛開玩笑，眾人熟稔，他也敢調侃何雨順。
何雨順雖被戳中心思，卻裝作若無其事，轉移話題︰“馬華，今日為何你在這兒打飯？我記得以前是劉嵐負責的吧？”
何雨順心中疑惑，莫非劉嵐仗著李副廠長撐腰又欺負人？若是如此，他定要好好教訓劉嵐。
馬華不僅是他師父的得意弟子，更是盡孝之人，不容他人欺辱。
"唉，還不是為了替劉嵐頂班嘛。
"
馬華愁眉苦臉地說。
果然如此。
劉嵐仗著李副廠長的勢力，真是囂張得很啊 看來單靠教訓她還不夠，得找李副廠長談談這事。
何雨順剛想離開，卻見馬華察覺到他的神情微變，趕忙喊住他︰"小何主任，這事可不是劉嵐逼我的，是我自己願意的。
"
听到這話，何雨順愣住了。
這是什麼狀況？
自願的？
何雨順沒弄明白，但後面還有人在排隊，也不方便多問。
"我在後廚等你，待會你把菜準備好再跟我說怎麼回事。
"
說完，何雨順提著飯菜先行去了後廚。
沒多久，馬華來了。
見到何雨順，他講起今天發生的事。
原來，劉嵐自從上次的事情後，變得好多了，平時也不那麼趾高氣揚，跟後廚的關系也改善不少
今天切菜時，劉嵐突然說肚子疼。
起初沒人太在意，以為休息一下就好。
劉嵐也是這麼想的，便忍痛繼續工作。
誰知越切越疼，到最後連刀都握不住了。
大家仔細一看，才發現不對勁——劉嵐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
眾人趕緊叫了個身強力壯的工友背她去醫院。
如此一來，馬華才替劉嵐頂了班。
"原來是這樣。
"
何雨順的神色放松了些。
既然劉嵐並未借李副廠長之勢欺壓他人，那他就沒什麼好管的了。
"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雖然她平時橫行霸道，但也只是擺擺架子，並沒怎麼為難別人。
這麼長時間一起共事，要是真出了什麼事，還真讓人擔心呢。
"
听罷馬華的話，何雨順陷入沉思。
這就是六十年代，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依舊純樸而深厚。
有時，身邊的工友、朋友對你的關懷未必遜于家人。
"別多想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
何雨順安撫完馬華後便提著飯離開了醫院。
這事終究得由專業人士處理，馬華再焦急也無濟于事。
更何況，他還得趕回去給妻子送飯。
...
醫院里，劉嵐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
此刻，她能感知到的只有疼痛。
緊接著，她回憶起今日在廚房因劇痛差點暈倒時同事們擔憂的臉龐 想起自己往日跋扈的態度，劉嵐內心泛起悔意。
這些人，真是熱心腸啊。
又一陣劇痛襲來，劉嵐用力抓緊了床單。
這時，醫生走進來，手里拿著一份化驗單，站在床邊。
"你的家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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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問。
"還沒通知 是工友送我來的。
"
听到回答，醫生眉頭微蹙。
"快讓工友聯系你丈夫，你得馬上手術。
"
此話一出，劉嵐臉上掠過一絲慌亂。
丈夫？
她劉嵐至今單身，哪有什麼丈夫？
要說的話，也就跟李副廠長有些不清不白的關系 可李副廠長會願意扮演這個角色嗎？
一種莫名的恐懼涌上心頭。
為何醫生非要提及她的丈夫？
難道 這與某種隱秘之事有關？
劉嵐感覺胸口像被堵住一樣，呼吸困難。
片刻後，她虛弱地開口︰"醫生 我到底怎麼了？"
醫生嘆息一聲。
"你這是宮外孕，很危險，必須立即手術，否則等胎兒再發育些，會有生命危險！"
猶如晴天霹靂，醫生的話擊中了劉嵐。
她的耳畔只剩下醫生冰冷的一句話︰“宮外孕”。
完了，完了。
劉嵐腦海里只剩這兩個字。
她尚未談婚論嫁，卻遭遇如此困境。
一旦真相暴露，她的余生將陷入無盡的羞辱。
然而，若不接受手術 恐怕連命都保不住。
盡管文化程度不高，劉嵐隱約明白宮外孕的嚴重性。
她清楚記得，每次與李副廠長見面，都是在外頭。
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難道是意外？
不管怎樣，此刻多說無益。
醫生的呼喚打破了她的思緒。
“同志，你需要幫忙聯系你對象嗎？”
劉嵐猶豫片刻，低聲問︰“醫生，這手術 可以我自己來做嗎？”
醫生愣住了。
宮外孕本身已屬高危，其手術更是不容絲毫差池。
在北都這樣醫療資源頂尖的地方，這類手術都需慎之又慎。
如今患者竟提出獨自承擔？
萬一術中發生意外，責任由誰承擔？
醫生嚴肅地解釋︰“手術風險極高，必須有直系親屬簽字才行。
否則無法操作。”
“如果他 ”劉嵐哽咽著低下頭，“他不會來的。”
醫生嘆了口氣，不再多言。
醫生說到此處忽然停住，仿佛察覺到什麼，目光落在劉嵐身上，神色有些怪異。
劉嵐感受到醫生注視的變化，默默偏過頭，似是不願直面他的目光。
這並不奇怪。
本就是難以啟齒之事，如今因意外暴露于人前，她自是承受不住。
見她這般反應，醫生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盡管他對這種不當關系持否定態度，但身為醫者，仍忍不住嘆息道︰“若真如此，叫家人來也好 母親、父親，或兄弟姐妹皆可。”
劉嵐听罷，面色愈加蒼白。
若此事讓家人知曉，以她父親古板守舊的性格，怕是會直接將她逐出家門。
即便母親，恐怕也會決意與其斷絕母女關系。
這是六十年代，最注重品行操守的時代。
就像何雨柱，僅因傳言與院內秦淮茹有染，便遭人非議，從未有人替他說媒。
若她與李副廠長之事敗露，李副廠長如何她不知，但按家鄉的規矩，極可能被綁去沉塘
想到這里，冰冷的河水仿佛已將劉嵐淹沒，令她幾近窒息。
“同志，你如何打算？”
醫生再次發問，並非催促她立即決定，而是宮外孕風險極高，每一秒拖延都是隱患。
劉嵐再次痛苦地闔眼，點了點頭。
“醫生，請您幫忙，向工友們轉達，讓他們去幫我母親叫人。”
話音剛落，她仿若耗盡全身氣力，閉目躺下，一動不動，再無言語。
醫生沉默片刻。
然而，他依舊依照劉嵐所言，外出尋到在外等候的工人，告知情況。
“什麼？劉嵐她父母？我不知道她家在哪 好吧，我去問問何主任，看他是否知情。”
那名工人匆匆離開醫院，徑直奔向四合院。
他口中的何主任，正是何雨柱。
身為分管食堂的主任，又曾是後廚班長，他對劉嵐的家庭情況應有所了解。
然而，當工人趕到四合院時，卻只見到何雨順一人。
"怎麼了？"何雨順正與何雨水共進晚餐，忽見軋鋼廠的工人神色慌張地跑來，似乎有急事。
"小何主任，您知道大何主任在哪兒嗎？"
"我哥？他去大領導家了。
出什麼事了嗎？"
察覺工人焦慮萬分，何雨順囑咐了何雨水幾句後，便帶他走出院子。
"剛才听說後廚的劉嵐病重住院，需要手術，還得家屬簽責任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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