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先回去，時機成熟了再來找我。”
吳顧曉語氣輕柔地說。
在這空蕩的倉庫內，她褪去了在眾人面前慣常展現的偽裝，恢復了冷峻、果斷的模樣。
杜四略作思索，卻未離去。
吳顧曉見此，眉頭微蹙。
“為何還不走？”
莫非是想趁機佔些便宜？
她見識過太多類似的人，可從未有人得逞。
“你說幫我就能得到我，若你食言怎麼辦？能否先讓我嘗些甜頭？”
一貫寡言的杜四此刻竟顯得有些油滑，眼中滿是渴望。
吳顧曉本欲拒絕，但轉念一想此事至關重要，最終還是應允了。
她允許杜四輕輕擁抱她，僅此而已。
“這是你盡職之前的極限。”
吳顧曉言罷。
杜四點頭，滿意地笑了。
表面看來，吳顧曉似有不悅，實則內心並無反感。
何故？
並非對她有情。
這般其貌不揚的小個子男人，根本無法吸引她的注意。
之所以如此，因她起初並不全然信任杜四的轉變。
如今他提出的要求，不過證實了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貪色之徒。
想到這里，吳顧曉擺手示意他離開。
然而，杜四依舊未動。
這回，吳顧曉真的惱了，皺眉厲聲道︰“還不滾！”
看到吳顧曉的表情，杜四急忙解釋說︰“順哥今天上午跟我提到，晚上要去見大領導，我覺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吳顧曉听後眼楮一亮，她完全沒料到有這樣好的時機。
調整了一下情緒，吳顧曉恢復鎮定。
“明白了，你先回去，等何雨順離開後再來找我。”
“好的。”
說完，杜四轉身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吳顧曉露出得勝的笑容。
男人，總是這般容易被操控。
杜四走出倉庫，起初低著頭，小步快走。
眼神躲閃，像是對自己剛才的背叛感到愧疚和恐懼。
直至走出宣傳科辦公室，才重新抬頭，堅定步伐，朝何雨順的辦公室走去。
何雨順辦公室。
有人敲門。
“進來。”
門開，進來的是杜四。
何雨順見是杜四，放下筆，笑著看他。
“怎麼了？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這時，杜四終于松了口氣，向何雨順訴苦︰“順哥，你讓我盯那個女的，真讓我受罪，你不了解，那女的簡直像狐狸一樣，若不是我自制力強，早就被她迷住了，反過來對付你了。”
听罷，何雨順略顯歉意地笑了笑，給杜四倒了杯茶。
“行了，順哥給你倒茶賠罪。
說說看，她讓你做什麼了？”
杜四端起茶喝了一口，卻被燙得齜牙咧嘴。
吹了幾口涼氣，這才說出吳顧曉的計劃︰“那個女人是魔都來的，來這里是為了竊取你的技術圖紙 她讓我帶她到你辦公室，幫忙找出你的圖紙，還說什麼要給我 順哥，為了你，我可是放棄了一個大美人啊。”
和何雨順相處久了，杜四早已脫胎換骨，不再是當初那個木訥青年，常以玩笑調節氛圍。
對此，何雨順自然樂于回應。
“委屈你了，這事一了，我定為你尋覓良緣，彌補虧欠。”
“這話當真？”杜四半調侃道。
“我何時食言？”
杜四听罷笑了兩聲，轉入正題。
“順哥，我已告知她你今夜赴大領導家之事，並提議趁此機會把她帶來，你覺得接下來如何？當場捉奸？”
何雨順頷首。
他本計劃今夜前往大領導家，甚至期待能見到林小沐 但現在看來希望渺茫。
然而杜四心思機敏，巧妙利用此事引蛇出洞。
魔都方面有人意圖竊取技術圖紙，顯而易見是鋼鐵廠內鬼，而魔都最大的鋼廠非寶鋼莫屬。
何雨順心中已有定論，這吳顧曉八成是寶鋼派來的。
“杜四，你先回宣傳科，晚上直接把她帶到我辦公室。
我去跟楊廠長說明情況，今晚不去大領導家了 既然她有意上門，那就讓她自投羅網。”
“好。”
杜四離開後，何雨順前往楊廠長辦公室。
楊廠長得知何雨順爽約時頗為驚訝。
“不是說定了嗎？怎麼突然變卦？”
何雨順未做解釋。
在證據確鑿前，任何辯解都是蒼白無力的。
“楊叔，今晚實在有急事，您和我哥先行，我改日專程向大領導匯報工作進展，您看可行？”
楊廠長見何雨順態度誠懇，只得點頭應允。
“好吧，記得明日登門匯報。”
傍晚時分，楊廠長駕車前來接上何雨柱，一同前往大領導家中。
途中，何雨柱注意到何雨順並未現身，疑惑地詢問楊廠長︰“楊哥，我弟弟呢？他不是該一起來嗎？”
楊廠長搖了搖頭，“他說有事，具體什麼也沒說。
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我哪里清楚他的事 算了，他要是說自己有事，應該挺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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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答應他改天再來向您匯報。
可現在他沒來，小沐同志會不會有些失落？”
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到了大領導家，林小沐早已在門口等待。
然而，當她看到只有兩人下車時，臉上的期待瞬間轉為失落。
“何雨順呢？他怎麼會不來？”林小沐低聲自語，但礙于母親在一旁，她沒有直接發問。
跟在領導夫人身後，她悶聲不語，低垂著頭。
見到這一幕的大領導，同樣對何雨順的缺席感到意外，“小何呢？為何沒來？”
楊廠長苦笑著解釋︰“他說有點急事，今晚趕不過來了。”
大領導點頭，“既然是急事，那就先處理吧。
工作要緊，大家都能理解。”
他的目光不經意掃向身旁的女兒，看到她失落的表情，心中微微嘆息。
女兒對何雨順的事似乎格外上心。
楊廠長補充道︰“他說明天一定會過來向您匯報。”
听到這話，大領導微微一怔，隨後點頭道︰“行。”
除了他之外，最開心的當屬林小沐了。
本來她已感到失落，但听到楊廠長的話，立刻恢復了活力，明亮的眼眸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既然今日未能如願，明日也無差別，不過就是多了一天等待，而她能忍耐。
然而，她對楊叔和雨柱哥並無特別興趣，隨便寒暄幾句後便回房休息。
楊廠長與何雨柱見狀相視一笑，未予理會。
宣傳科。
下班時分，同事們都陸續離開，杜四也不例外。
唯有吳顧曉依舊坐在原位，平靜如常。
片刻後，宣傳科的門被推開，剛離去的杜四再次返回。
他目光灼熱地盯著仍在座位上的吳顧曉。
吳顧曉不予理會，徑直起身，從杜四身邊經過。
“走吧。”
“慌什麼？”
杜四伸手試圖抓住吳顧曉，卻被她側身避開，迅速將手收回懷中。
“在我答應之前，你休想觸踫我。”
吳顧曉冷聲說道。
這是她的底線，此前為讓杜四倒戈，她已破例一次，此後絕不再讓步。
杜四听罷，尷尬地咧嘴笑道︰“好，那就等時機成熟再說。”
隨即，他領著吳顧曉走向何雨順的辦公室。
走在前面的杜四內心其實對自己扮演的角色頗為反感。
“若非為了顯得更真實，我才不會裝出這副下流模樣。”
他在心底腹誹，但臉上的表情卻始終如故。
無論吳顧曉怎麼看，只能看到他色迷迷的樣子，完全看不出此人正是設局者。
兩人繼續前行。
下班時分，辦公樓內鮮有人影。
何雨順的辦公室外，吳顧曉與杜四一路無阻，這讓她稍感安心。
來到辦公室門前，她仿佛已看見圖紙在向她招手。
一旦拿到圖紙，她便會立即返回魔都，至于其余的 就留給這里的人自行解決吧。
“等等，我找找鑰匙。”
杜四站在一旁，假裝在兜里摸索許久。
“快點。”
吳顧曉低聲催促。
即便已是下班時段，工廠多數工人離去，但為保險起見，盡快完成此事更為妥當。
“找到了。”
杜四笑著掏出何雨順辦公室的鑰匙。
插入鎖孔，轉動後，“ 噠”一聲，門開了。
吳顧曉強壓喜悅，邁步進屋。
杜四隨後關上門，反鎖，如此一來，吳顧曉即便想逃也難了。
身後鎖門聲響起，但她未予理會。
此刻，她雙眼緊盯著面前的男人——正是等候在此的何雨順。
吳顧曉進來後，何雨順的笑容始終未變。
“坐。”
他輕聲示意。
吳顧曉沉默片刻，難以置信自己的計劃竟會落空 杜四竟沒被自己說服？不僅如此，他還配合何雨順設下的圈套，讓自己掉入其中？
此時，她才明白什麼叫真正的引狼入室。
吳顧曉長嘆一聲，拉過椅子坐下。
既已被捉，倒也坦然。
不如開誠相見，談談條件，或許還有轉機。
“這位 我該怎樣稱呼您？”
何雨順眯著眼打量著眼前的吳顧曉，她是他見過的女人中數得上號的人物。
他懷疑這可能是她隨便編的名字。
既然已經被他抓住，那就別藏著掖著了。
然而——
“吳顧曉，我的名字是真的。”她笑著回答，笑容嫵媚動人，讓何雨順一時愣住。
杜四那小子確實有兩把刷子，面對這種女人還能穩如泰山。
何雨順暗自佩服，對杜四更是另眼相看。
可他忽然意識到，這是六十年代，交通和信息都不發達。
魔都來的她即便用真名，普通人也未必能查到身份，因此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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