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里的腥氣更重了。陳峰跑兩步,又踉蹌著扶住牆——方才被陸沉的星能波掃中,左肋像嵌了塊燒紅的鐵。背後傳來金屬摩擦聲,他轉頭,見陸沉正掐訣,指尖凝著幽藍光團,額角青筋一跳一跳,“封了這地道!”
星捕們舉著鎖鏈沖上來。那些鏈子泛著冷白,每寸都刻著細如蚊足的符紋,陳峰曾在夜市見過被鎖的武者,說是連星竅都轉不動。甦清雪的劍挑開兩道鎖鏈,冰氣裹著血珠濺到他臉上,“陳峰!出口被定位術封了!”
寅時的月光漏得更亮了。陳峰抹了把臉,血混著汗滴在星隕鍋沿,湯面的星流陣突然“嗡”地一響。他懷里的青銅匣跟著發燙,羊皮卷上的“一百三十七”像活了,在眼皮子底下跳。
“奶奶的!”趙三的吼聲震得地道落灰。這漢子甩開鐵砧,右肩的燙傷疤泛著暗紅——那是三年前替陳峰搬星隕鐵時留下的。他胸口星竅忽明忽暗,陳峰曾見過趙三貫通巨門宮那晚,星竅里滾著金點子,此刻卻泛著微光,像快滅的燈。
“巨門開!”趙三跺腳。暗金色光霧從他腳下漫開,眨眼間罩住五十米地道。陳峰被這股熱烘烘的氣浪推得後退兩步,再看那些星捕,舉著鎖鏈的手懸在半空,臉上的狠勁僵成泥塑,腳脖子陷在霧里,像踩進了黏糊糊的泥潭。
陸沉的定位光團“啪”地碎了。他捂著左肩,血滲得更快了,“星竅境星域?你個搬貨的——”話沒說完,趙三已掄起拳頭,暗金色霧里,這拳慢得像推磨,可落在星捕胸口時,卻“ 嚓”一聲斷了三根肋骨。
陳峰攥緊星隕鍋。湯面的星流陣轉得飛起來,原本亂竄的星能像被抽了魂,“嘶嘶”往鍋里鑽。他感覺有股涼絲絲的氣順著胳膊爬進氣海,丹田的星氣旋突然抖了抖——這兩個月甦清雪總說他快到九轉臨界點,此刻竟真轉起來了,“滴答滴答”,一秒九下,比母親當年熬藥時的漏壺還準。
“接著!”他把鍋舉過頭頂。熱湯的霧氣裹著星能,漫向甦清雪和趙三。甦清雪的劍尖本來發顫,沾了這霧,冰氣“刷”地漲了三尺,凍住陸沉半條袖子;趙三的星竅微光“轟”地亮起來,暗金色霧里浮出七顆星子,陳峰認出那是巨門宮的主星圖。
陸沉退了兩步。他盯著陳峰懷里的青銅匣,又看那口冒熱氣的鐵鍋,喉結動了動。地道盡頭的月光突然被什麼擋住了,是星捕們的影子,可他們舉著鎖鏈的手還陷在趙三的霧里,半天挪不了半寸。
陳峰的氣海燒起來了。九轉星旋帶起風,吹得額前碎發亂飛。他想起十五歲那年,母親咳血咳得說不出話,攥著他的手按在這口鍋上,“峰兒,這是你爹留下的……”那時鍋冷冰冰的,哪像現在,燙得他掌心發紅,倒像替他暖了十五年的灶火。
“清雪!”陳峰喊。甦清雪回頭,發梢沾著冰碴,眼神卻亮得驚人。他把鍋往她那邊推了推,星流陣的光映得她臉上有層金,“接著引星能!”甦清雪點頭,揮劍挑斷最後兩根鎖鏈,冰氣裹著星隕鍋的熱,在地道里撞出一片白蒙蒙的霧。
陸沉咬碎了後槽牙。他摸向腰間,那里掛著三枚定位符,可符紙剛摸出來,就被趙三的星域霧沾濕了邊——暗金色的霧里,連符紋都凝著水珠,像被抽了魂的死物。他又看向設備區,張九指還在抽搐,血泡著“天樞•星主”的殘片,泛著妖異的紅。
陳峰的星氣旋轉得更急了。他感覺有細流般的星能順著經脈往四肢跑,左肋的傷竟不那麼疼了。這是星隕鍋反哺的?他想起趙三第一次喝他的湯,蹲在攤位後喊“痛快”;想起王二被灼傷時,喝了湯瞬間長新皮。原來這鍋不只是熬牛雜的,是替這些搬貨的、擺攤的、卡關的兄弟,熬一口能喘上氣的星能。
“陸沉!”趙三又揍翻一個星捕。暗金色霧里,那漢子的臉漲得通紅,星竅的微光終于穩了,像嵌進肉里的金豆子,“老子搬了八年貨,卡了兩年星竅,今天才算明白——星能不是你們的!”
陸沉沒答話。他盯著陳峰氣海處的光,那是九轉星旋特有的銀芒,在凝氣境里比靈級星核還扎眼。地道外傳來腳步聲,是他派去守出口的星捕?可趙三的星域霧已經漫到洞口了,那些人怕也是陷在霧里,挪不動腿。
陳峰把星隕鍋抱回懷里。湯面的星流陣慢了些,可星能還在往鍋里鑽——血煉作坊的星能太雜了,有怨氣,有邪氣,可這鍋偏能絞碎它們,熬成溫溫的,像母親熬的藥湯。他摸了摸青銅匣,羊皮卷上的編號還在跳,一百三十七,一百三十七……
甦清雪的劍突然刺向陸沉面門。冰氣裹著星隕鍋的熱,在兩人之間劈出條縫。陸沉歪頭躲過,發帶崩斷,碎發貼在汗濕的臉上,“你護不住他的!天樞盟——”
“去你娘的天樞盟!”趙三的拳頭砸在陸沉後背上。暗金色霧里,這拳快了些,卻還是慢得像推磨,可到底結結實實砸上了。陸沉悶哼一聲,往前撲了兩步,撞在設備區的殘片上,“天樞•星主”的刻痕被血泡得發亮。
陳峰喘著氣。他感覺氣海的星氣旋還在轉,九轉,九轉,比母親的漏壺還準。地道盡頭的月光更亮了,照得星隕鍋的沿兒泛著金,像口熬了千年的老灶,替這些在泥里滾的人,熬一口能抬頭的湯。
陸沉撐著牆爬起來。他抹了把嘴,血里混著顆碎牙。遠處傳來星捕的悶哼,可趙三的星域霧里,那些聲音都像被揉皺了的布,悶悶的,听不真切。他盯著陳峰,又看那口鍋,突然笑了,“你以為破了定位術就能跑?等貪狼使——”
“跑什麼?”陳峰擦了擦鍋沿的湯。他左眉骨的淺疤被星能映得發紅,是幼時搬煤渣留下的,“這口鍋,能熬星能;這些兄弟,能開星域。你們天樞盟封得了地道,封得了星核,可封不住——”他頓了頓,看趙三的暗金色霧,看甦清雪的冰劍,看滿地爬不起來的星捕,“封不住這人間煙火氣。”
陸沉的笑僵在臉上。地道里的星能突然靜了些。星隕鍋的湯“咕嘟”響了聲,星流陣轉得更穩了。陳峰懷里的青銅匣還在發燙,羊皮卷上的字卻淡了,像被這口鍋的熱氣,慢慢焐進了血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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