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石門閉合的聲響還在耳邊嗡鳴,陳峰已攥緊星隕鍋沖進夜色。風卷著隕星海的腥氣灌進領口,他望著遠處夜市忽明忽暗的燈棚,喉結動了動——方才出遺址時,吳伯派來的小子攥著半塊碎瓷片撞進他懷里,瓷片上歪歪扭扭的血字刺得人眼疼︰"你娘又吐了,暗紫的沫子。"
甦清雪的寒星劍劃破風,搶在他前頭躍上青石板路。李守真的灰斗篷在身後翻飛,星影的黑布包裹始終壓在他心口,那里還沉著石桌上那兩塊殘片。陳峰的鞋跟磕在磚縫里,疼得膝蓋發顫——他想起三天前清晨,母親還坐在灶前剝星草,藍布袖套沾著牛骨湯的油星,說"阿峰熬的湯,比大夫開的藥暖"。
轉過第七個巷口,自家院門上的銅環正晃得厲害。陳峰撞開門的瞬間,藥罐碎裂的聲響劈頭砸來。土灶前,陳素蘭蜷在草席上,藍布袖套浸透冷汗,右手舊傷處的青斑像團化不開的墨。她唇角掛著暗紫血沫,染髒了墊在頷下的粗布手巾。
"娘!"陳峰撲過去,星隕鍋"當啷"摔在地上。他托住母親後背,指尖觸到她肩胛骨嶙峋的輪廓,像觸到塊冰。陳素蘭睫毛顫了顫,勉強扯出個笑,血沫順著嘴角淌到他腕上︰"阿峰...回來啦?"
甦清雪蹲下身,寒星劍的冷光掃過陳素蘭氣海位置。她的眉峰陡然擰緊︰"氣海里全是亂流,紫黑的星能纏著星竅——比上次更凶。"
陳峰的手在抖。他摸出懷里的《星鑒》殘卷,沾著母親血沫的指尖按在紙面。殘卷忽地泛起銀光,一行小字順著血漬爬出來︰"同源︰貪狼使,蝕命咒。"
"貪狼使?"甦清雪的聲音冷得像冰碴,"天樞盟的七星使?"
李守真蹲在草席邊,枯瘦的手指輕輕扒開陳素蘭眼皮。老人的刀疤在燭火下抽了抽︰"十年前陳遠山出事時,我在天樞盟地牢見過這咒。星衛後裔的血脈里埋著引,他們用貪狼使的木屬性星能當藥引,平時藏著,等你娘星能枯竭癥發作時..."他喉結動了動,"就順著傷口往氣海里鑽。"
陳峰想起母親腕上那道淡青斑——十年前他從閣樓摔下,母親用星能硬接,氣海當場炸裂。原來不是舊傷難愈,是天樞盟的毒在傷口里生根。他低頭看母親唇角的暗紫血沫,那顏色像極了暗室里蝕星者身上的邪能,又像極了石桌上那兩塊殘片泛的冷光。
"得用本源星能解。"李守真摸出火折子點了盞燈,燈光映著陳素蘭蠟黃的臉,"本源能是星門碎塊里的東西,去濁存真,能化了這蝕命咒。可..."他頓了頓,刀疤在燈下投出個扭曲的影,"你娘撐不了多久。"
陳素蘭忽然咳起來,暗紫血沫濺在《星鑒》殘卷上。陳峰忙用袖子去擦,母親卻攥住他手腕,指甲掐進他肉里︰"阿峰...別為我...犯險。"她的聲音輕得像片葉子,"你爹走時...說過...星衛的血...要留給更緊要的事。"
甦清雪握住陳素蘭的手,寒星劍的涼意順著掌心滲進去︰"阿姨,阿峰的緊要事,就是您。"她轉頭看陳峰,眼里有團火在燒,"我去取甦家的星草,能暫時穩住氣海。"
李守真從懷里摸出個小瓷瓶,倒出兩粒泛著銀光的藥丸︰"這是我藏了八年的星衛丹,用隕星海的星苔煉的。"藥丸滾進陳素蘭嘴里,老人的指節發白,"能壓三天。"
陳峰盯著母親閉緊的眼楮,星隕鍋的星紋還在腳邊發亮。他想起暗室里李守真說的話︰"星衛的血,到底比邪族的毒燙。"可此刻母親的血是冷的,冷得像冰碴子扎在他心口。
"三天。"他輕聲說,像是對自己,又像是對灶上的星隕鍋,"三天夠了。"
夜風掀起窗紙,一片銀杏葉打著旋兒落進星隕鍋里。陳峰彎腰撿起鍋,鍋底的星紋燙得他掌心發疼——那不是疼,是熱,是火,是星衛的血在骨頭里燒。
陳素蘭的手在他掌心里動了動,極輕極輕,像片葉子落進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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