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霉味散得慢。陳峰在甦清雪連夜請來的老醫正說情下,第二日晌午便得了自由。他換了身洗得發白的藍布衫,懷里揣著被血漬浸透邊角的《星鑒》殘卷,踩著滿地碎金似的秋陽回了夜市。
內區12號攤位前,星隕鍋支在煤爐上,鍋底還凝著前日熬湯的焦痕。陳峰蹲下身,指尖撫過鍋沿新刻的陣紋——這是他昨夜在柴房借著月光,用寒星劍刃尖劃下的。前日在食武閣見著的血煉烙痕,暗紫紋路里翻涌的星能走勢,此刻正浮在他眼皮子底下。
"峰子!"趙三的大嗓門從巷口撞過來,絡腮胡上沾著半片油麥菜葉,"王伯說你要調刻痕?我把前日剩的牛骨都煨上了。"他拎著半麻袋牛筒骨,右肩的燙傷疤在秋陽里泛著淡紅。
鐵勺王跟著踱進來,靛藍圍裙前襟沾著星草汁,左手虎口的焦痕蹭過鍋沿︰"小友這陣紋刻得急了。"他彎腰湊近,鐵勺尖輕點鍋壁,"前日看你刻的深了半分,星能走岔道兒。"
陳峰摸出塊舊布擦手,指節因昨夜刻陣泛著青白︰"昨夜在柴房翻《星鑒》,殘卷里說"刻深則鎖力過,刻淺則引氣散"。"他抄起寒星劍,刃背在鍋壁上比劃,"我想試毫米級——比頭發絲兒還細半根。"
趙三湊過來,喉結動了動︰"要刻多深?"
"半粒米的十分之一。"陳峰眯起眼,劍尖抵住鍋壁,"就這兒,聚星陣的主紋。"
煤爐的火" 啪"響了聲。陳峰手腕微顫,寒星劍在青銅色的鍋壁上犁出條細痕。鐵勺王湊得極近,鼻尖幾乎要踫著鍋面︰"好,比前日淺了三分。"他摸出塊碎星晶,在刻痕里刮了刮,"這深度,星能進得來,走得順。"
趙三蹲在爐前扇風,火星子竄起來,映得他絡腮胡發亮︰"湯要熬多久?"
"兩時辰。"陳峰掀開竹篾蓋,牛骨在沸湯里翻涌,"得等星隕鍋自己吸夠星能。"他指節叩了叩鍋沿,"昨夜我試過,這口鍋現在能辨得出星能屬性——前兒那血煉烙痕的味兒,苦得像陳年老藥渣。"
鐵勺王從懷里摸出把星草,葉子背面暗紫的烙痕還在︰"我今早去收星草,幾個老農說天樞盟的人又來壓價。"他把星草扔進鍋里,"這草帶的暗星能,得靠刻痕引著走正道兒。"
湯香漫開時,趙三的喉結動得更勤了。他抄起海碗,湯面上浮著層金油,星能凝成的細碎光斑在湯里游,像撒了把碎星子。"我先干了!"他仰頭灌下半碗,喉結滾動的聲響混著湯響,"熱!"他抹了把嘴,突然僵住,手按在丹田上。
陳峰盯著他的臉。趙三的眉峰漸漸松開,原本緊擰的紋路像被湯泡軟了。他閉著眼,額頭滲出細汗︰"氣海......轉得快了。"他睜開眼,眼里亮得驚人,"先前是三轉,現在......"他掰著手指頭數,"三轉六!"
鐵勺王的鐵勺"當"地磕在鍋沿上。他抓過趙三的手腕,指尖按在脈門上︰"星氣旋提速兩成!"他抬頭看陳峰,眼角的皺紋堆成朵花,"小友這刻痕深淺,竟能鎖星能走勢!"他用鐵勺尖點著鍋壁的細痕,"深半分則星能淤,淺半分則星能散,偏這毫米級——"他重重拍了下大腿,"剛夠引著星能走聚星陣的道兒!"
陳峰舀了勺湯,湯勺里的星能光斑比前日密了些。他抿了口,舌尖泛起股清冽的木味兒——是鐵勺王今早扔的星草。"王伯,"他把湯勺遞給鐵勺王,"這星草的木屬性,走的是刻痕第三道彎。"
鐵勺王接過去喝了,眼楮突然亮起來︰"對!木屬性星能軟,得順著刻痕的彎兒走;要是換了火屬性......"他掏出塊火鱗魚干,"試試這個?"
趙三已經喝光第二碗,額角的汗珠子落進湯里,濺起小水花︰"我還能喝!"他拍著肚皮,"這湯喝著不漲肚,星能跟長了腿似的,自己往氣海里鑽。"
陳峰低頭看星隕鍋,鍋底的刻痕在湯汽里泛著青銅的光。他想起昨夜在柴房,月光透過窗欞照在《星鑒》殘卷上,"星能如溪,陣紋如渠"那行字被照得發亮。此刻湯里的星能,正順著他刻的"渠",流進趙三的氣海,流進每個喝這湯的底層武者身體里。
"明日我去收星草。"鐵勺王突然說,靛藍圍裙被風掀起角,"天樞盟壓價,咱們就收帶血煉烙痕的——"他指了指鍋里的星草,"用這刻痕把邪星能引正了,熬成干淨湯。"
趙三把空碗往案子上一墩︰"我跟王伯去!那些個星監要是敢攔......"他捏了捏拳頭,右肩的燙傷疤跟著鼓起來,"我這凝氣境初期,現在能多轉半轉了。"
陳峰摸了摸左眉骨的疤,那處因激動微微發燙。他抬頭看夜市的天,晚霞漫過來,把星隕鍋的影子拉得老長。鍋沿的刻痕里,殘留的星能泛著細碎的光,像極了柴房窗欞上漏下的那束光——碎碎的,卻亮得扎眼。
"先把這刻痕再調半毫米。"他抄起寒星劍,劍尖對準鍋壁的主紋,"明兒熬湯,讓星能走得更順些。"
喜歡每天賣牛雜,我成了極道武尊請大家收藏︰()每天賣牛雜,我成了極道武尊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