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正午,外區湯斗場的青石板被曬得發燙。陳峰蹲在炭爐前,星隕鍋擱在紅泥灶上,鍋沿沾著昨夜新刷的桐油,泛著暗沉沉的光。他摸了摸竹籃里的星草,葉片上還凝著晨露——鐵勺王天沒亮就敲了他的門,塞來半袋帶露的木屬性星草,說“文火煨著才出味”。
“小峰!”
鐵勺王的嗓門從人堆里炸出來。陳峰抬頭,見他靛藍圍裙上沾著星草汁,左手虎口的焦痕在日頭下泛著暗褐。湯斗場圍了三層人,有穿粗布短打的鍛體境武者蹲在石階上啃炊餅,也有束發戴玉的凝氣境站在棚子下搖折扇,都盯著場中兩張矮桌——一張擺著鐵勺王的紫銅鍋,一張空著等陳峰的星隕鍋。
“規矩咱都懂。”中間的湯評師清了清嗓子。陳峰認出是夜市盟的老吳頭,凝氣境中期,星氣旋像團跳動的燭火。左右兩位湯評師他沒見過,一個留著山羊胡,星氣旋是螢火大小的初期;一個戴斗笠,星氣旋明晃晃的,該是後期。
鐵勺王先動了手。他抄起三寸鐵勺敲了敲紫銅鍋沿,星能從虎口焦痕里滲出來,青蒙蒙的,像藤條纏上勺柄。陳峰盯著看——木屬性星能果然軟,纏得鍋沿都起了層青霧。鐵勺王掀開鍋蓋,牛骨湯“咕嘟”翻泡,他撒了把星草進去,霧氣里立刻飄出青草混著肉香的甜。
“該你了。”老吳頭沖陳峰點頭。
陳峰深吸口氣,把星隕鍋端上灶。手剛踫著鍋柄,鍋底突然發燙——是星流聚氣陣自動轉了。他想起昨夜吳伯說的話︰“這鍋認主,你熬湯時它自個吸星能。”果然,鍋沿騰起銀白霧氣,比鐵勺王的青霧濃了一倍不止。他放牛雜的手穩著,牛腱子切得薄如紙,下到鍋里時,銀霧裹著肉卷翻涌,像有星星在湯里打滾。
“星能在動?”山羊胡湯評師湊近些,眼珠都直了。戴斗笠的湯評師沒說話,指尖蘸了點湯,突然抖了下——他的星氣旋原本像小太陽,這會子竟被湯里的星能引著轉了兩圈。
鐵勺王舀了碗湯遞過去。陳峰看見湯評師嘗第一口時皺了皺眉,第二口眯起眼,第三口放下碗,小聲跟老吳頭說︰“木屬性融合度倒是高,可濃度……”
輪到陳峰的湯了。老吳頭接過碗,吹了吹,抿了一小口。他的星氣旋“轟”地漲大——原本燭火大小的氣旋,這會子燒得像團小太陽。“好!”他拍著桌子喊,“星能濃度至少是鐵勺王那鍋的兩倍!”
山羊胡湯評師搶過碗,喝得嘴角沾著油︰“雜質率也低!這湯里的星能……像是被什麼篩過似的,溫和得很!”
戴斗笠的湯評師沒接話,伸手按住陳峰的手腕。陳峰覺得有股星能順著脈門鑽進來,在氣海里繞了圈——是在查他有沒有用邪術。“沒毛病。”斗笠掀開條縫,露出半張臉,“星能純得像靈級中品星核化的。”
鐵勺王突然笑了。他扯下圍裙搭在臂彎,走過去拍陳峰的肩︰“小峰,這攤位歸你了。”他的聲音不大,可在場的人都听見了——外區湯斗輸家要讓出攤位,這規矩誰都知道。
人群“轟”地炸開。有鍛體境的小年輕喊“鐵勺王栽了”,有凝氣境的摸著下巴嘀咕“這鍋不簡單”。陳峰攥著攤位牌,指尖被木牌硌得發疼——那是塊黑檀木,刻著“內區丙字十三號”,邊角磨得發亮,該是鐵勺王用了好些年的。
“周捕頭,您看?”
角落里傳來細聲。陳峰抬頭,見人堆里擠著個瘦高個,左小腿綁著滲血的白毛巾,眉骨有顆朱砂痣——是周林。他手里攥著顆星核,表面浮著淡紫的光,該是在傳訊。陳峰听見“陳峰得內區攤位”“異常星能顯現”幾個字,混在人聲里,像根針戳進耳朵。
“收攤吧。”鐵勺王湊過來低聲說,“夜里我去你那,說說新攤位的規矩。”他的手在陳峰後背拍了拍,虎口的焦痕擦過陳峰的布衣,有點燙,像團沒滅的火。
日頭偏西時,湯斗場的人散得差不多了。陳峰蹲在石階上收拾星隕鍋,鍋底的銀霧還沒散盡。他摸了摸袖中《星鑒》殘卷——方才熬湯時,殘卷一直發燙,像塊燒紅的炭。他沒敢細看,只覺得卷角的紋路在動,像是在畫什麼圖。
“走了?”鐵勺王拎著空銅鍋經過,“明兒我幫你搬家什。”他的影子被夕陽拉得老長,罩住陳峰腳邊的星隕鍋,銀霧里浮起幾星碎光,像落在湯里的星星。
陳峰把鍋扣進竹籃,起身時左眉骨的淺疤被曬得發紅。他望著內區方向,那里飄著幾盞寫著“星能湯”的燈籠,在風里晃啊晃,像在招他過去。
“他們容不得的,”他對著風說,聲音輕得像湯里的汽,“偏要讓他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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