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魂鈴的叮鈴聲里，陳峰被甦清雪拽著往密道跑。剛跨出兩步，密道里突然傳來腳步聲——"咚咚"的，像有鐵靴碾過青石板。甦清雪的手緊了緊，寒星劍在她另一只手里嗡鳴。
"跑？往哪跑？"甦明遠的尖叫變了調，突然又笑起來，血沫子濺在青玉測量儀的裂紋上，"真契早搬去祖祠了，你們以為...以為能拿到什麼？"
陳峰回頭。甦明遠扶著牆站起來，嘴角掛著血，衣領下的暗紅印記隨著喘息起伏，像朵浸了水的血花。密室頂上的星能燈忽明忽暗，照得他眼楮里泛著綠。
"祖祠？"甦清雪停住腳，寒星劍指向甦明遠咽喉，"你當我們是傻子？"
"傻子？"甦明遠擦了擦嘴角，指甲在牆上摳出白印，"祖祠地下有星監布的鎖星陣，你們就算拿到契...呵，也出不了門。"
話音未落，頭頂傳來瓦片輕響。陳峰抬頭——梁上垂著道灰影，斗笠檐壓得低，左眼刀疤從眉骨爬進衣領，腰間銹劍的"星衛"二字閃了閃，像被星能浸過。
"梁上客？"甦清雪後退半步，劍尖轉向屋頂。
那灰影動了。說是動，倒像片被風卷的葉子，輕輕巧巧從梁上滑下來，銹劍尖兒抵住甦明遠後頸。甦明遠的笑僵在臉上，後頸的肌肉繃得像塊鐵。
"星監的血花印，"灰影開了口，聲音像砂紙磨鐵片，"從夜市跟到甦家，你倒會挑地方。"
陳峰認出來了——是李守真。他懷里的星隕鍋突然不顫了，像被什麼鎮住似的。
甦明遠的喉結動了動，冷汗順著後頸流進衣領︰"你...你怎麼..."
"星流步。"李守真的銹劍壓了壓，甦明遠疼得蜷起手指，"天樞盟的印記再藏，星能味兒藏不住。血銹里混著苦杏仁，是星監特有的淬毒星能。"
甦清雪的劍尖垂下來︰"李叔？"
李守真沒應，眼楮盯著甦明遠後頸的印記︰"陳家小子，你嘗過這味兒沒？"
陳峰舔了舔嘴唇——剛才甦明遠說話時，有星能風刮過他臉。腥，帶點焦苦，跟甦家密室里木屬性的甜澀完全不同。他點頭︰"嘗過，像燒糊的銅盆。"
"對了。"李守真的銹劍往深里送了半寸，甦明遠悶哼一聲，"天樞盟的血煉陣，專拿這種星能養印記。你脖子上這朵，養了三年零五個月？"
甦明遠的臉白得像張紙，額角青筋跳得飛快︰"你...你敢動我？甦家不會..."
"甦家？"李守真嗤笑一聲，"甦家的老東西早被天樞盟喂了迷魂湯，就你這傻小子當寶？"他轉頭看向陳峰，斗笠檐下的眼楮亮了亮，"小峰，清雪，你們且看緊了，這星監的印記..."
鎖魂鈴又響了。這次更近，像就在頭頂的房梁上，叮鈴鈴，叮鈴鈴，震得人耳膜發疼。甦明遠突然猛一縮脖子，銹劍在他後頸劃開道血口。李守真的手快如閃電，扣住他手腕反剪到背後。
"跑什麼？"李守真壓著甦明遠往牆上抵，"你引他們去祖祠的局，當老子看不出？"
甦明遠的腿開始打顫，冷汗把後背的錦袍浸得透濕︰"我...我沒..."
"沒？"李守真扯住他後衣領，露出完整的暗紅印記——花瓣是扭曲的星紋，花蕊里凝著點黑，"這印記叫"引魂花"，專引星能暴走的冤魂。你帶他們去祖祠，是想借鎖星陣把人困死，還是想讓那些冤魂替天樞盟滅口？"
陳峰懷里的玉牌又燙起來。他摸了摸，玉牌上的星紋正順著指縫往掌心爬，像條活的小蛇。甦清雪走過來，寒星劍輕輕踫了踫李守真的銹劍︰"李叔，接下來怎麼辦？"
李守真看了看密道方向——腳步聲更近了，還混著鐵器相撞的脆響。他松開甦明遠，銹劍往地上一插︰"先解決外頭的。這小子，捆了。"
甦清雪從腰間解下星能繩，三兩下把甦明遠捆在青玉測量儀的殘架上。甦明遠盯著李守真的銹劍，喉結動了動，到底沒再說話。
鎖魂鈴的聲音里，密道的木門"砰"地被撞開。三個穿黑甲的人沖進來，腰間掛著星捕的銀牌。帶頭的虯髯漢舉著星能槍，槍口冒著幽藍的光︰"拿下！"
李守真彎腰拾起銹劍，斗笠檐被星能風吹得翻起來。陳峰看見他左眼的刀疤——從眉骨到下頜，像道裂開的星軌。
"小峰，清雪，"李守真轉頭，聲音里帶了點笑，"讓你們看看，星衛的劍，怎麼斬天樞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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