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三日,夜市外區老榆樹下飄起牛雜香。陳峰蹲在煤爐前扇火,星隕鍋沿騰起白霧,把他眉骨的淺疤都洇得軟了。張嬸端著鹵蛋盆路過,戳了戳他後背︰"小峰,你家鍋今日邪性——我離著五丈遠,衣裳角都跟著顫。"
他抬頭,正撞上道月白影子。甦清雪立在攤前,腰間寒星劍穗子抖得像被風吹的蘆葦。劍鞘擦過鍋沿,"嗡"一聲輕響,鍋里的湯突然翻涌,銀星子順著霧氣往上躥,黏在她發梢上。
"甦姑娘。"陳峰起身抹手,星隕鍋的熱度透過掌心往胳膊里鑽,和懷里鐵片的溫度攪成一團。
甦清雪沒應,指尖撫過劍鞘。劍鳴又起,比上回急了些,震得她袖中星紋暗顫。她盯著鍋里翻涌的星斑,突然抄起竹勺舀了半勺湯。湯面浮著層油花,星子在油里打轉,像撒了把碎銀子。
"甦家食武閣的藥膳。"她抿了口湯,喉結動了動,"星材用百年星草,星火控在百文火候,星陣刻的聚星鎖靈——三星標準都佔全了。"竹勺磕在鍋沿,"融合率最高六成。"
陳峰從懷里摸出《星鑒》殘卷。泛黃的紙頁被星能浸得發亮,他蘸著湯在紙角抹了道水痕。殘卷突然泛起青光,木屬性的淡綠、土屬性的深褐順著水痕爬出來,在紙面上分出兩道細流。
"木三成,土七成。"他指腹蹭過紙頁,"《星鑒》說,兩種星能絞得勻,沒半分淤塞。"
甦清雪的瞳孔縮成針尖。她盯著紙頁上的光流,寒星劍突然"錚"地響了聲,震得她手腕發麻。劍穗子纏上她手腕,像條急著報信的蛇。
"八成五。"陳峰把殘卷收進懷里,"湯里的星能,能吸收的有八成五。"
風卷著油布"嘩啦"響。張嬸的鹵蛋盆"當啷"掉在地上,王二扛著貨箱從街那頭跑過來,額頭的汗珠子摔在青石板上︰"小峰哥,你家鍋......"話沒說完就噤了聲——甦清雪的月白武服被星光照得發亮,她盯著星隕鍋的眼神,像在看塊燒紅的鐵。
"不可能。"她低聲說,指尖掐進掌心,"星能載體要過三重關︰星材的雜氣,星火的火候,星陣的鎖力......"
"我這鍋沒星材。"陳峰蹲下來撥火,火星子濺在鍋沿上,"牛雜是市場買的,柴火是張嬸給的。星火麼......"他抬頭笑,"煤爐燒得旺,鍋自己會吸星能。"
甦清雪的手指攥緊劍鞘。寒星劍在鞘里抖得更凶,劍鳴聲混著湯沸聲,像兩根琴弦絞在一塊兒。她忽然伸手按住鍋沿,掌心的星紋亮起來,和鍋里的星子踫出細碎的光。
"燙。"陳峰要攔,卻見她眉峰都沒動。星紋順著鍋沿爬,把每道凹痕都填得發亮。"這鍋......"她松開手,掌心沾著層星霜,"是星隕鐵鑄的?"
陳峰沒答話,摸出懷里的鐵片。鐵片的星輝滲出來,和鍋里的星子踫了踫,像兩滴墨在水里融開。甦清雪的目光掃過鐵片上的刻痕,突然頓住——那紋路和她小時候在甦家密室見過的星圖,像得蹊蹺。
"明兒我帶星陣師來。"她退後半步,寒星劍總算歇了響。月白武服被風吹得鼓起來,她望著陳峰的眼楮,"測測這鍋的星能吸收量。"
王二湊過來,手里攥著個破碗︰"甦姑娘,我能嘗口湯不?昨兒喝了你給的星草茶,肩甲的淤塞松快多了......"
甦清雪沒理他,轉身往巷口走。走了兩步又停住,側過臉︰"你這湯......"她抿了抿唇,"比甦家金閣的藥膳,強。"
夜市的燈火次第亮起來。陳峰舀了碗湯遞給王二,湯面的星子還在跳。王二吹了吹,喝得"呼嚕"響︰"小峰哥,今兒這湯,甜得跟蜜似的!"
張嬸撿著滾到腳邊的鹵蛋,嘀咕︰"邪了門,我這鹵蛋的星味都淡了——許是被你家鍋吸走了?"
陳峰低頭看星隕鍋。鍋底的凹痕還泛著熱,鐵片的溫度從懷里滲出來,和鍋的熱度纏在一塊兒。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天干物燥,小心火燭——"他伸手摸了摸鍋沿,星子順著指縫爬到他手背上,像父親從前摸他腦袋時,指腹的老繭。
母親的藥罐在灶上"咕嘟"響。陳峰收了攤,扛起星隕鍋往家走。月光落在他懷里,鐵片的星輝透過布衫滲出來,在地上投下個淡青色的影子,像口小鍋,又像顆星——比三天前的更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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