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主任能混到今天的位置，就是再蠢也知道得低頭。
心思非轉，史主任只能認栽，含糊道︰“這事是我媽的不對，我代表我媽向你們道歉。”
他這麼說，親媽卻不答應。
“為什麼要道歉，明明就是這小子往李開明家送禮，還不許說。”
黃大娘也不喊腰疼了，指著姜淳于就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不就是現在要求下鄉嗎，你想找李開明給你弄個工作，所以才送禮。”
姜淳于抬手將黃大娘的手撥開︰“你听話都不帶腦子的嗎？我是軍大的學生，入校就是現役軍人，畢業就是軍官，我需要走後門找人弄工作？”
“我不管，你不是走後門給你自己找工作，就是給你親戚找。你是軍大的學生，你家兄弟姐妹總不是，總要有下鄉的。”
黃大娘腦子一轉，想起兒子在家說的話，“說不定你就是敵特，故意拿重禮腐蝕我們國家的干部。”
“娘，娘。”
史主任都急死了，恨不得把自己親媽的嘴給捂上。
自從做了主任後，他就沒喊過娘，而是學著城里人的時髦開始喊媽。
這下他是真急了，也顧不得什麼，直接就喊了娘，“娘，你別說了，我求求你了。”
黃大娘最听這個兒子的話，兒子讓她別說了，哪怕有一肚子的話，她也只能忍著。
只對著姜淳于冷哼一聲，表達自己的不忿。
史主任又立刻沖著梁雲鶴連連鞠躬︰“我娘是個鄉下的婦人，她什麼都不懂，我替我娘給這個小同志道歉。”
嘴里說著替娘給這個小同志道歉，卻是一直對著梁雲鶴鞠躬。
可見他是知道的，這幾個人之中，梁雲鶴的身份最高。
梁雲鶴可不吃他這一套，冷哼道︰“道歉要是有用，要公安做什麼。”
副所長摸摸鼻子一句話不說，人都是偏心的，他們公安系統和部隊可是親兄弟。
孰輕孰重他還是分的清的。
何況這個史主任他也認識，就是妹妹嫁給了革委會的小頭目，才有了今天。
這人識字不多，腦子也不好，平時依仗妹夫的權利囂張的不行，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
當初他妹夫其實是想給他安排進管理局的，沒想到被李開明卡了一下，沒進去。
因為這事，他就把李開明給恨上了。
史主任親媽為什麼找李開明親戚的麻煩，要說沒他在後面推波助瀾，老太太敢這麼做。
“真的是誤會。”
史主任現在能怎麼辦，只能硬著頭皮把這件事往誤會上扯。
梁雲鶴卻沒打算放過他，這件事他既然來辦了，那肯定要往漂亮辦。
不然消息傳回南城軍大，還以為他們京城軍大沒辦事，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
“是不是誤會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這件事就交給專業的人去查。我們絕對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也絕對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史主任腦子嗡的一下，他渾身汗毛倒豎，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沒等他開口，梁雲鶴繼續道，“我來之前已經給安全部打了電話，這件事安全部的人會接手。”
晴天霹靂。
史主任這下心徹底地死了。
原本就是一件小事，他媽這些年沒少干。
誰家和他家不對付，他媽就整天端個凳子，在這家附近守著，只要是有人拎東西上門去這家的，她媽就上去扯著東西喊行賄。
踫到是親戚的，就說是誤會，誰也不能怎麼樣。
要是不是親戚，那送禮的來歷得交代清楚，不然就是行賄受賄。
雖然他也知道他媽這樣做不妥，容易被人詬病，但是確實是對他有幫助的。
史主任為了自己的前途，也就睜只眼閉只眼，背後還給他媽出主意，比如對手和其他婦女說話，你就喊抓破鞋。或者故弄玄虛，說某天某日看見某某做了什麼。
潑髒水很簡單，要想洗干淨很難。
哪怕你洗了，衣服上留下的泥點子痕跡還在，總有人會注意。
史主任想不明白，為什麼這次就不行了呢？
“趙副所長，安全部的人馬上就到，還要麻煩你和他們交接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
一直旁觀的趙明亮立刻站起身，“我一定全力配合安全部的調查。”
梁雲鶴又看了一眼姜淳于︰“還不走做什麼，等著趙副所長請我們吃晚飯啊。”
趙副所長一臉的笑，他其實還真想請，不過也知道自己不配。
梁主任帶著姜淳于和李開明直接出了派出所，連安全部的人都沒等。
倒不是無視他們，而是根本沒必要。
黃大媽是走不了，她得留在這等安全部門確定她的身份沒問題才能走。
史主任想走，可他親媽在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也不能在這干等，還得去找關系撈人。
親媽沒事還好，要是有點什麼事，那他全家估計都別想好。
史主任這些就靠妹婿才能過的風生水起，他去找人，也只能去找自己的妹夫。
知道丈母娘干的事情，史主任妹夫把史主任狗血噴頭罵了一頓。
以前他也知道丈母娘和大舅哥做事不靠譜，不過他能兜得住，現在兜不住了，妹夫就想著怎麼脫身。
丈母娘又不是他親娘，大舅哥又不是他親大哥，媳婦……
媳婦還可以再找。
安全部的人辦事就是快，史主任和他親媽這些年惡心人的事可沒少干，雖然沒有殺人放火，不過到底都是見不得人的。
史主任親媽勞改十年，直接下放。
史主任工作沒了，全家也要跟著親娘下放。
最倒霉的事史主任的妹婿，這些年在革委會混的不錯，原本還想再進一步，卻因為丈母娘和大舅哥出事牽連到了他。
工作沒了不說，自己的頂頭上司也因為查他，被查出和敵特有聯系。
革委會成立的這兩年，就沒做過好事。
要不是一時壓不下去，誰能忍著這麼個東西在子女頭上撒尿拉屎。
牆倒眾人推，既然有人下去，當然就有人上來。
八仙過海，趁機塞點自己人總沒錯，說不定關鍵的時候能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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