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天比南城要冷的多。
一出火車站,就看見白茫茫的一片,街道上的雪已經被清掃干淨,屋頂上的雪還在,看上去厚實的就像蓋了床厚實的棉被。
姜淳于到京城這一天,已經是臘月二十六的上午。
整個京城,都充滿了新年的氛圍。
走在大街上,都能看見人們洋溢的笑臉。
車站外面的國營飯店在賣羊湯,騰騰的熱氣中,姜淳于要了一碗帶肉的羊湯和兩個餅子。
許是因為這家國營飯店離火車站很近,屋里擠滿了喝羊湯吃餅子的客人。
姜淳于交了錢,接過羊湯和餅子,在人群的空隙中找了個位置。
不大的四方桌,一邊坐一個人剛好,坐一大一小也行。
唯獨擠兩個成年人,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局促。
羊湯很燙,羊湯里的胡椒有些辣。
姜淳于學著隔壁的客人,把還算軟和的餅子掰開,一塊一塊泡在羊湯里。
她吃過羊肉泡饃,當地人能把饃掰的稀碎。
姜淳于不行,她性子急,每次都是掰成大小不一樣的餅塊,就扔進湯里。
這次她也一樣,隨意地將一塊餅子掰成七八塊,然後放在羊湯里泡。
餅子外面泡的綿軟,里面卻還很硬。
吃完羊湯,姜淳于沒有急著去找林小七,而是先找了個招待所住下。
因為她是南城軍大的學生,持介紹信和自己的軍大學生證,可以選擇住京城任何一家軍區招待所。
她來京城沒給林小七打電話,也沒給林小七在空間留信。
姜淳于沒想過林小七會不會不在京城,比如他去寧城大哥大嫂那過年,或者和她擦肩而過去了南城,去二哥二嫂家過年。
有緣自然能見到,沒緣其實見不見都沒關系。
臨近新年,招待所都要比往日熱鬧些。
這個時候還住在招待所的,大部分都是回家過年,住在招待所等著轉車的。
少部分是因為有任務,一時半會離不開京城,只能在招待所過年。
知道姜淳于一個人來京城,且要在招待所過年,招待所的同志很熱情地給姜淳于開了個單間。
還告訴她,招待所熱水24小時提供。一日三餐憑票供應,不過價錢要比外面國營飯店便宜一半。
招待所的澡堂子每天下午一點開放,到晚上九點。
燒鍋爐的大爺七點多快八點的時候就不再添煤,靠著爐膛里的余熱去發揮。
去遲了,水熱不熱不說,反正澡堂子里是挺冷的。
年三十晚上留在招待所的客人,可以去食堂和值班人員一起包餃子包湯圓。
每年大年初一早上,食堂都會煮餃子和湯圓慶祝新年。
其實京城這邊都是三十晚上過了十二點吃餃子,以示“餃子”,還得是素餡,敬神用。
不過招待所這里住的客人都是全國各地的,各地風俗不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每年初一不但吃餃子,也會有湯圓。
姜淳于先去招待所的澡堂子洗了個澡,然後回去結結實實睡了個長覺。
第二天,等她醒來,外面的天光還沒亮。
姜淳于看了眼手表,她從昨天下午四點,一直睡到早上六點。
整整睡了十四個小時!
樓下招待所的小食堂正忙得熱火朝天,準備早飯。
見姜淳于進門,掌勺的大哥探頭看了一眼,問︰“妹啊,吃餛飩不,皮薄大餡,老好吃了。”
姜淳于很爽脆地說了聲︰“謝謝大哥,那就給我來碗餛飩。”
睡了十幾個小時,這個時候別說皮薄大餡的餛飩,就是給她個黑面饅頭姜淳于也能啃的下。
“哎,好�,等著哈。”
餛飩是剛包好的,熱水也是現成的,大哥幾分鐘就把一碗撒了蔥花,飄著蝦皮紫菜的餛飩放到了姜淳于面前。
滿滿一大碗餛飩,確實如大哥說的一般皮薄餡大。
姜淳于用瓷勺先喝了一口湯,熱乎乎的帶著豬油香的餛飩湯落肚,饑腸轆轆的胃瞬間變得舒服起來。
這個點有些早,大部分人還沒起床。
食堂只有剛才給姜淳于下餛飩的大哥,還有個四十多歲的嬸子,正在一旁的案板上切大白菜。
姜淳于吃完餛飩,將碗放進一旁的水池。
正忙著包餛飩的大哥忙抬頭︰“妹啊,餛飩好吃不?”
“好吃。”
“那是,我這手藝可是打小跟我奶學的。”
見姜淳于要走,大哥又熱心地提醒︰“妹啊,中午吃豬肉炖粉條,冬瓜湯,晚上吃苞米面稀飯和白菜餡包子,到點了別忘了吃飯。”
“哎,好的,謝謝哥。”
姜淳于掀起門簾剛走出門,就听見剛才切白菜的嬸子問大哥︰“那不是個小子嗎,你怎麼一口一個妹。”
“嫂子,我不是和你吹。我可是當了八年偵察兵的,就算是只蒼蠅從我面前過,我都能分出個公母,別說人……”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嬸子不耐煩地打斷大哥的話,“誰不知道你當了六年兵,在炊事班待了四年,又當了八年的偵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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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說話就說話揭啥短……”
身後的聲音慢慢遠去,姜淳于雙手插兜站在院子里,對著天空呼出一串白色的霧氣。
出了招待所的大門,姜淳于並沒有去坐公共汽車,而是選擇步行。
京城這邊的雪應該下了有一段日子,路上是干的,路邊卻還堆滿了積雪。
姜淳于選的招待所,離她的房子不算遠,步行也就半個小時左右的路程。
不熟悉的街道,陌生的人。
姜淳于雙手插兜,別走別看,反正她知道大概的位置,只要方向不偏,基本不會錯到哪里去。
65年的冬天好像特別冷,大街上的人都是行色匆匆。
新年的氣氛並沒有讓人多出多少歡喜,反而更多的人目光躲閃腳步倉促。
路過一條巷子,姜淳于隨意地拐了進去,剛走到一半,就听見一陣哭喊聲。
很快,幾個紅小兵扯著一個穿著碎花棉襖的女子,一把從院子里推了出來。
三十來歲的女子,穿著合體的棉襖,原本應該是優雅大方得體的。
此刻的她,一邊長發披散,一邊長發被人用剪子絞的七零八落,比狗啃的還不如。
姜淳于停下腳步,看著這群十幾歲的紅小兵,罵罵咧咧拖拽著旗袍女子,向著巷子的另一頭走去。
敞開著大門的院子里,七八歲的女孩子,緊緊抱著個四五歲的男孩,連哭都不敢大聲。
時代中的一粒灰,落在個人身上,可能就是一座山。而我們偏偏處在一個塵土飛揚的時代之中。
姜淳于狼狽地轉身,閉著眼跑出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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