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志遠在一旁研究雀子身上，石子穿透過的孔。
他的槍法就很好，當年一起的兄弟槍法能超過他的幾乎沒有。
有些東西就是天生的。
從他摸上槍的那一刻，很多東西就好像全部無師自通一般。
小時候，他和林簫兄弟倆在鄉下，也會拿著彈弓打鳥雀。
他的彈弓打的也很厲害，不能說每發必中，但是打多了，也算是彈無虛發。
姜志遠一直覺得，是因為自己彈弓打的好，所以槍法才那麼好。
現在看到小魚，一彈弓兩個石子，射中兩個鳥雀，姜志遠心里不是不驕傲。
這叫什麼。
這叫青出于藍勝于藍，冰水為之而寒于水。
如果小魚從小在他身邊，那這個孩子的天賦就會被早早發掘。
也不至于被耽擱到現在。
好在，小魚才十七，一切都來得及。
林簫瞅了一眼發呆的姜志遠，見他看著鳥雀不動，不由暗暗翻了個白眼。
從小一起長大，姜志遠屁股一撅，林簫就能知道他想拉什麼屎。
現在後悔了，早干什麼去了。
當初他就勸過，讓他把小魚留下。
可以把小魚交給陶紅，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
要是陶紅忙不過來，他們還可以花錢找個大院的嫂子一起幫忙。
他姜志遠怎麼說的，他說女孩子還是跟著媽媽好。
結果呢，自己花錢養別人一家子，還害的自己的女兒吃苦受罪。
看了一眼姜淳于，林簫放軟了語氣︰“小魚啊，伯伯問你，既然人是你殺的，那你有沒有害怕，或者做噩夢？”
姜淳于知道林簫說的是什麼，就是創傷後應激障礙。
她真沒有。
小姑娘很坦誠地搖頭︰“沒有。”
就看她神情和做派，也不像有的樣子。
“確定沒有？”
姜志遠不相信，他永遠都記得自己殺的第一個鬼子，是個和他當時年齡差不多的少年。
那時候他們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
他殺人是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園不被侵略，而對方，是為了佔領別人的家園。
姜志遠贏了，一刀割破了對方的喉嚨。
那個人倒下的時候，努力掙扎著扭頭看向東北方向。
那是日國所在的方向。
在那里，肯定有他牽掛的親人。
他的親人還在盼望著他安全回國，卻不知道這個還沒成年的少年，已經死了在異國他鄉。
侵略者必敗。
華國不會亡，最後勝利是華國的！
這是姜志遠很小就知道的一個道理。
因為姜志遠的身後，除了戰友空無一人。
爺奶和叔伯姑姑，還有那些看著他長大的父老鄉親，在鬼子的掃蕩中一個個死去。
後來，他的父母又在戰場上戰死。
敵人都有牽掛的親人，而他卻沒有。
他拿起刀槍對著敵人的時候，是帶著華國必勝，他必死的決心。
在戰場上，看著身邊戰友一個個倒下，熱血沖頭的時候，姜志遠就從來沒想過活。
反正全家都死了，那他也就沒什麼怕的。
他唯一擁有的就是這條命，殺一個保本，殺兩個殺三個，那都是在替他那些無辜死去的親人在殺。
所以，姜志遠沖鋒的時候，永遠是沖在最前面的一個。
可他的女兒說不怕，姜志遠不信。
他的不怕是由仇恨鑄就的，那小魚的不怕是因為什麼？
無知者無畏？
“想吐酸嗎？”
姜淳于把第一次從游戲里出來的感覺說了，“還不想吃飯。”
姜志遠又問︰“現在呢？還是想吐不想吃飯嗎？”
一旁的林小七立刻反駁︰“姜叔，你在說什麼？小魚今天可沒少吃飯。”
吃了兩大碗飯呢。
“現在沒感覺了。”
姜淳于很誠實，“偶爾想起來，會覺得手里黏糊糊的，想洗手。”
姜志遠和林簫都沒說話，這些感覺他們也有過，不算大問題。
不過小魚到底是小姑娘，林簫還是問了句︰“需要給你找個醫生看看嗎？”
部隊里有專門負責這方面的醫生，他和姜志遠的意思都是讓給小魚看看。
反正不能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
“不用。”
姜淳于拒絕，“我現在好多了，睡的香吃的好，不用看醫生。”
“那行。”
姜志遠沒勉強姜淳于，卻叮囑了一句，“你要是覺得哪里不對勁，就和我說，不要強撐，知道嗎？”
姜淳于乖巧地點頭︰“知道。”
“出去吧。”
林簫抬手趕他們走，“記得把門帶上。”
看著關閉上的房門，林簫重重地嘆了口氣︰“老姜，你這閨女要是兒子多好，她天生就適合當個戰士。”
姜志遠沖著他翻了個白眼︰“為什麼一定要是兒子，不是誰的兒子都能比得上我這閨女的。”
“你呀。”
林簫指了指他，沒有說話。
他們都知道，在戰場上，女兵確實很多方面都不如男兵便利。
體力上面的差別就不說了，身體構造的原因，也讓很多優秀的女戰士不能走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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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小魚不是女孩子，那她能走的路，就會輕松許多。
樓下，林向東就在客廳等著林小七兩人。
“小叔，過來坐。”
看他們下樓，林向東忙客氣地拍拍身邊的沙發，“我們叔佷談談。”
如果不是知道林小七是叔叔，林向東是佷子，就這架勢，肯定能讓人誤會林向東才是林小七的叔叔。
“談什麼。”
想到小魚夢里，林向東娶了白明珠，林小七根本不想鳥他。
“林向東，有件事我得和你說清楚。”
等林向東點頭，林小七才繼續說道，“你記住，我們林家可不是那些提不上手的人家，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你找媳婦，得先讓我掌掌眼，我說行才行。”
一番話，說的老氣橫秋。
站在林小七身邊的姜淳于差點笑出聲。
林向東滿臉的無奈︰“好，我知道，我要是找媳婦，一定帶給小叔過眼，小叔同意我再說。”
“那我要是就不同意呢？”
林小七斜眼看大佷子，“是不是你一輩子都不娶媳婦？”
“林小七，你皮癢了。”
陶紅的大嗓門從樓梯上傳來，“自己毛都沒長齊，還管上你大佷子的事情了。”
說著話，陶紅已經從二樓沖了下來，一擰林小七的耳朵，“你跟我上樓，我問問你，你大佷子屋里都是啥，為什麼臭的我門都進不去。”
林小七這才想起，自己之前無聊的慌，就在大佷子屋里養蛤蟆。結果養了沒兩天，姜淳于來了。
他就把這件事忘的一干二淨。
估計他抓的那七八只蛤蟆都餓死了，能不臭嗎。
“大嫂，大嫂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林小七踮著腳尖，被陶紅硬給扯著耳朵拉上了樓。
陶紅命令他，不給林向東房間打掃干淨，就別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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