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的凝滯，讓六歲的姜于澤都有些不安。
他看看媽媽又看看爸爸，最後眼含期待地看向姜淳于。
因為是姐姐不喊媽媽的，所以這個問題應該姐姐回答。
“因為我不是阿姨生的呀。”
姜淳于無所謂地說道，“我有自己的媽媽，所以不能叫阿姨媽媽。”
“你為什麼不是媽媽生的？”
姜于澤不明白，“哥哥是媽媽生的，我是媽媽生的，你為什麼不是媽媽生的？”
他不是不喜歡姜淳于，從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有個姐姐，不過不在這里。
就是因為喜歡這個姐姐，所以他才希望姐姐和他一樣，都是媽媽生的。
姜淳于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姜志遠，這個問題不適合她回答。
姜志遠輕咳一聲，剛要開口，就被趙亞楠抬手攔住︰“小雨，媽媽是不是告訴過你，爸爸媽媽在一起才能生下孩子？”
姜于澤點頭，媽媽確實說過。
媽媽說，爸爸在媽媽肚子里種下了一顆種子，媽媽的肚子就像土地，將爸爸的種子孕育成了小寶寶，所以他是爸爸媽媽共同孕育出來的孩子。
趙亞楠面色恬淡，很自然地說道︰“姐姐也是爸爸的種子，不過沒有種在媽媽的肚子里，而是種在了另一個媽媽的肚子里。我沒有生她，所以她不用喊我媽媽。”
姜于澤有很多問題︰“和哥哥一樣嗎？”
“一樣，也不太一樣。”
提起另一個兒子，趙亞楠眉眼都柔和了許多，“哥哥有自己的爸爸，就像姐姐有自己的媽媽一樣。
你和哥哥是媽媽的孩子，因為我孕育且生了你們。你和姐姐是爸爸的孩子，因為你們都是爸爸的種子。只是你和姐姐沒有生在同一個媽媽的肚子里，但是你們也是親姐弟。”
“我懂啦。”
姜于澤高興地舉了舉手，“只有我是爸爸媽媽的孩子，我真幸運。”
“對，你能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確實很幸運。”
姜志遠很自然地接過話去，“不過，我們是人，不是動物，不是和誰都能生孩子的。”
姜于澤立刻答道︰“這個我知道，還要結婚，結婚了才能生孩子。”
姜志遠︰“結婚了也不能隨隨便便生孩子，負責的人就不會隨意生孩子。家里只有那麼多錢和糧食，孩子多了吃不飽穿不暖，那還不如少生點。”
“就像沈東陽家……”
“停。”
姜志遠連忙打斷姜宇澤的話，“吃飯，再不吃飯菜都涼了。”
沈東陽並不是大院的孩子，也不知道姜宇澤是怎麼和大院外面孩子混到一起的。
短短一年多時間，姜宇澤提沈東陽的次數越來越多。
沈東陽打架很厲害。
沈東陽會踩三輪車。
沈東陽媽媽給他生了個小妹妹。
昨天吃飯的時候他又說，沈東陽媽媽又要給他生小弟弟了。
在姜于澤第三次提起沈東陽這個名字，姜志遠就派人查了這個孩子。
沈東陽的爸爸是燒鍋爐的，媽媽沒有工作，靠在家糊紙盒子掙點零碎錢。
這一家有八個孩子，最大的就是沈東陽，今年十五歲。最小的是個妹妹，今年應該一周歲多。
現在沈東陽的媽媽又懷上，家里以後就有九個孩子。
姜志遠不會隨意評價他人的生活，更不允許姜于澤去說。
不管怎麼說，沈家八個孩子都整整齊齊地養活了，並沒有孩子被遺棄，也沒有孩子被虐待，這就很難得。
話題暫時結束，一家人總算能安安穩穩吃一頓飯。
陶媽媽的蛋炒飯確實不錯，粒粒分明，咸淡適中，每一粒米嚼在嘴里都很有嚼勁。
小袁的手藝一般，不過紅燒魚做的好，很合姜淳于的胃口。
見姜淳于多了兩筷子魚，趙亞楠的目光都柔和了幾分。
“媽媽做的魚最好吃。”
姜于澤胃口很好，不挑食，規矩也很好。
原來是阿姨做的，難怪和另外三菜一湯區別很大。
“你阿姨做菜的手藝確實不錯。”
姜志遠樂呵呵地用公筷給姜淳于夾了塊魚肉，“我記得你小時候就喜歡吃魚脊梁上的肉，現在還喜歡嗎？”
“喜歡。”
姜淳于舉起碗，接過姜志遠夾的魚肉，“謝謝爸爸。”
姜于澤立刻將自己的小碗舉起來︰“爸爸，我喜歡魚肚子上的肉。”
“給你。”
姜志遠笑呵呵地給姜宇澤夾了一塊魚肚子，調轉筷頭又給趙亞楠夾了一塊魚鰓上的肉。
夫妻倆對視一笑，一室溫馨。
姜淳于穿來後，就沒有在周家待過一天，更沒一起吃過飯。
在原主的記憶里，周家吃飯可沒這麼愉快。
周雲雲姐弟從小就自私，吃飯的時候會挑好的往碗里扒。
兩個大人還好，姜淳于就倒霉了，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去搶去爭取。
周慶國不制止，蔣晴更不好說。
剛開始還提醒兩句，後來見他們反而變本加厲，就沒再提。
不過蔣晴也會偷偷給姜淳于留菜，後來被周雲雲發現鬧了幾次，就不好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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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晴也怕別人說她是後媽，偏心眼這些。
為了自己和女兒能吃好吃飽，蔣晴只能掏錢去黑市買高價肉高價糧。
糧食和肉菜多了，就不用搶。
孩子慢慢長大，原主也越來越懂事，懂事到為了媽媽少去黑市，直接把自己的飯量給減了一半。
周慶國說她挑食，蔣晴也以為是。
其實只不過是因為原主一直缺乏安全感，因為周家姐弟經常說，你住的是我家，是我爸爸在養你們。
明明她媽媽有工作，親爸每個月寄錢。
哎……
目前來看，姜淳于還挺滿意現在的生活。
可能因為趙亞楠是醫生，所以家里竟然用公筷，別說這個時代，就是姜淳于上輩子，也很少有家庭這麼講究的。
家里有小袁，不用洗衣做飯打掃衛生，這點姜淳于也更滿意。
她又沒有潔癖，所以不是天生勤快的人。
在周家，這些事情原主是要做的。
比如蔣晴做飯，洗碗擦桌子打掃衛生洗衣服這些事情，就要她和周雲雲周文分工合作。
周雲雲周文喜歡搞小動作，暗地里就會少做。
原主老實，又心疼蔣晴，不知不覺會多做。
這個家有小袁，吃完飯碗筷一推，裝裝樣子都不用，在廚房吃飯的小袁會過來收拾。
看著低眉斂目，任勞任怨的小袁。
姜淳于確定了，這個小袁就是家里的保姆。
一個保姆對她不滿，大概是因為家里多了一個人，她就要多做事吧。
總不能是因為雌競，身份不對等，沒有雌競的可能性。
姜淳于對自己的未來有很好的認知，只要姜志遠不倒，未來十幾年的風雨飄搖都和她沒關系。
她穿書，就該是來享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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