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龍大陸•法師聯盟總部——
向仁的右臂在隱隱作痛。
這很不對勁——晶體義肢本應是無生命的機械結構，理論上不該有任何知覺。但此刻，那種刺痛感卻像無數細小的針尖在骨骼深處游走，伴隨著微弱的電流紊亂，讓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
媽的，連系統都開始卡頓了……）
他站在法師聯盟總部的白玉台階前，抬頭望著這座融合了東方古典風格與現代符文科技的龐大建築。聯盟的標志——一條纏繞著法杖的青龍——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接待大廳里，一名穿著青色長袍的年輕法師迎了上來。
“這位先生，請問您是來——”
“看病。”向仁直接抬起右臂，晶體紋路因異常波動而閃爍不定，“英雄集團醫療部轉診過來的。”
年輕法師愣了一下，隨即露出職業微笑︰“好的，請隨我來會客室稍候。”
會客室？）
向仁皺了皺眉，但還是跟著對方穿過長廊，來到一間裝潢典雅的茶室。檀木茶幾上擺著精致的茶點，香爐里飄出淡淡的安神香氣。
我是來看病的，不是來喝茶的啊……）
他剛坐下沒多久，門被推開，一位穿著深藍色法袍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的左眼戴著單片符文鏡，鏡片上流動著細密的咒文。
“覃先生？”男子微微頷首，“我是夏杰，法聯駐本部的干部。不知今日前來，有何貴干？”
向仁嘴角抽了抽︰“……看病。”
他簡單描述了癥狀——義肢的疼痛、系統延遲、以及昨晚那個詭異的噩夢。夏杰听完，突然從袖中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青銅羅盤，對準向仁的右臂輕輕一掃。
羅盤上的指針瘋狂旋轉，最終定格在一個猙獰的骷髏符號上。
“本源外物的干擾。”夏杰推了推符文鏡，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你的義肢里混進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
向仁的背脊一涼︰“‘數據’？”
“不確定，但大概率有關。”夏杰收起羅盤，突然皺眉，“不過……你為什麼在會客室做診斷？這里連把手術刀都沒有。”
“啊？”向仁懵了，“不是你們的人帶我來的嗎？！”
夏杰嘆了口氣，轉身推開茶室側門︰“估計他們認為醫療室的人解決不了吧……跟我來。真正的醫療室在下面。”
地下三層•外物診療中心。
向仁終于明白為什麼英雄集團要把他轉診到這里了——
整個診療中心宛如一座高科技與玄學融合的聖殿。牆壁上刻滿了鎮壓邪祟的古老咒文，而天花板上懸浮著全息投影的經絡圖。手術台由某種能抑制外物能量的特殊金屬打造，周圍環繞著十二盞青銅古燈，燈焰竟是純淨的藍色。
“躺上去。”夏杰戴上手套，指尖泛起淡金色的法力流光，“先做個全面掃描。”
向仁剛躺下，手術台兩側突然伸出六條機械臂，分別固定住他的四肢、腰部和頭部。
“等等，這陣仗是不是有點大——你有證麼？這會不會是非法行醫？”
“這連醫療都算不上，給我安靜。”夏杰的符文鏡片上閃過數據流，“檢測到義肢內部有異常能量糾纏……嗯？這些是……”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向仁努力抬頭，看見全息屏幕上自己的右臂被分解成無數綠色代碼，其中混雜著大量亂碼般的紅色字符。那些字符不斷吞噬著綠色代碼，像病毒一樣擴散。
和噩夢里的畫面一模一樣……）
“問題比想象中嚴重。”夏杰突然摘下手套，露出布滿咒紋的掌心，“你的義肢正在被‘改寫’——我們需要立刻切除感染部分。”
“切除？！”向仁瞪大眼楮，“這玩意兒連著我的神經啊！”
“所以才要快。”夏杰的掌心咒文亮起刺目的金光，“放心，法聯的‘斷肢再生術’很成熟。”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說——”
向仁的話沒能說完。
夏杰一掌拍在他的右肩上，金光如利刃般斬下！
劇痛。
比任何外傷都要劇烈的疼痛瞬間炸開，仿佛有人從他的骨髓里抽走了一整段記憶。向仁的視野一片血紅，耳邊只剩下系統崩潰的尖銳警報︰
【警告！外接單元強制剝離——】
當他的視線重新聚焦時，右臂的晶體義肢已經躺在托盤里，表面布滿蠕動的紅色代碼。而他的肩膀斷口處覆蓋著一層金色薄膜，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生。
“感染源已清除。”夏杰擦了擦汗，“但‘數據’的污染性比預期更強……你的神經系統可能殘留了部分異常。”
向仁虛弱地抬起新生的右手——皮膚蒼白，五指微微顫抖。
“會有後遺癥？”
“不確定。”夏杰盯著托盤里逐漸崩解的義肢，“但下次你再夢見那個‘綠色代碼世界’……最好立刻聯系我們。”
黃昏•返程。
向仁走出法師聯盟總部時，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沒有機械義肢的右臂空空蕩蕩，袖管在風中輕輕晃動。他摸出通訊器，給林晨發了條消息︰
【‘數據’能通過科技裝備感染宿主——我的義肢廢了。】
三秒後，回復彈出︰
【明天去機械大陸訂制新的。順便，koye想見你。】
向仁盯著那個名字，突然覺得新生的手臂又開始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