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瞬來到1968年，秦京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預產期是二月份下旬，她還要等一段時間才能卸貨。
院里除了劉光天偶爾上躥下跳，大多時候都都比較平靜。
特別是三大爺閻埠看清劉海中家發生的事後，對待兒女們好了一點點，沒有之前那麼摳搜了。
不過他的丁點兒大方閻解放他們也看不上，都成了紅袖的小領導再去爭搶蠅頭小利沒必要。
反正沒了上頭的壓制，四九城里的地主老財哪個沒被他們光顧過？
就連東直門的木磚塊他們也去搬了些。
好在冬天雪深路滑，紅袖們不想去吹寒風便待在家里烤火，四九城里難得有了些安靜的時光。
許大茂揮舞著鏟子，有些懷念後世的鏟雪車和地暖。
在外面凍成孫子，回屋搓搓手吃完飯還要去上班。
“門前的雪我鏟完了，你出門的時候注意腳下別摔著了。”他朝用鞋拔子穿鞋的秦京茹說了句，然後夾著公文包出門了。
早前的呢子大衣和皮鞋都壓了箱底，現在都是老干部棉襖和皮帽子，再加上一雙老棉鞋，講究的就是一個樸素。
一路滋溜打滑到了軋鋼廠，許大茂感覺又活過來了。
嘿，又是想念鏟雪車的一天。
雖說下著大雪，可軋鋼廠的工作一點沒少，但好歹食堂的菜多了些葷腥，讓職工人又有了干勁。
現在春節年假啥的都沒有了，職工們只能私底下自娛自樂，或者讓空閑的親媽媳婦兒去走親戚。
1月22號是北小年，30號就是春節了。
今年秦淮茹兜里有錢票早早備好了年貨，沒有像去年窘迫的找人借糧票和換饅頭。
而且棒梗仨孩子的學費也有了著落，總之，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唯一讓她不順心的，大概就是時不時抽風的賈張氏。
好在她現在不接招，老虔婆再想用錢和娃拿捏她是不可能的。
為了養活仨孩子和這個老虔婆，她付出的實在太多了，而且她的心不是石頭，也會感到累和疲憊。
這天秦淮茹從李懷德那摳了幾張糧票，好不容易找相熟的人換了幾斤白面，結果一回家就發現婆婆在偷吃臘肉。
還蒸了一大碗的白米飯！
看見秦淮茹回來，賈張氏絲毫不慌地抹抹嘴，“這味道有點咸了，記得多放點白菜炒。”
咸？怎麼沒把你咸死！
你偷吃就算了，好歹和孩子們一起吃啊。
就算不給孩子們吃，可棒梗是老賈家的獨苗苗，竟然也不給他吃？！
秦淮茹都被氣笑了，婆婆依舊那麼不要臉，“棒梗、小當和槐花呢？這麼冷的天兒跑哪里去了？”
她眼楮直勾勾地盯著賈張氏，還得給櫥櫃換個鎖，不然家底要被大耗子敗光。
賈張氏臉上又養起來的肥肉顫了顫，不耐煩的說，“我哪知道？仨孩子做完作業就跑出去玩了，怎麼的還要我跟著？”
秦淮茹聞言臉色白了白，剛剛沒看見仨孩子還以為是在胡同里玩，但往常快到飯點都會自覺回家。
而且小槐花個小腿短一般都和小當在胡同口看人放鞭炮和滑滋溜，今天卻也沒見著人影。
“媽！你好歹是他們的奶奶，如果不能照顧好他們，我覺得你更適合在鄉下種種田……”秦淮茹撂下狠話，冒著風雪出門找孩子去了。
攤上這麼個心狠的婆婆，肯定是她秦淮茹上輩子造孽太多！
她咬著後槽牙，在胡同里喊著仨孩子的名字。
萬一遇到拍花子怎麼辦？萬一掉到臭水溝怎麼辦？萬一……
秦淮茹紅了眼眶，仨孩子可是她的命根子啊！
“媽，你怎麼了？快看我和哥哥抓的大魚！”小當擱老遠見著秦淮茹，小跑上前說，“那邊大學停課了，湖里的魚沒人抓，好多人都去了……”
“小當你慢點，怎麼不回家和媽說一聲？還敢帶小槐花去水邊釣魚，平時媽怎麼和你們說的？！”秦淮茹又急又氣地扯著小當的耳朵，手里拎著的幾條巴掌大的魚自然沒被她忽略。
“媽媽媽，耳朵要掉了。你听我說，我和槐花沒下水，這些魚都是大哥弄來的。”小當掙脫親媽的桎梏，齜牙咧嘴地揉著耳朵。
秦淮茹還想再說什麼，一抬頭就看見棒梗牽著小當慢吞吞地走著。
“媽，咱們回家煮魚湯喝。”棒梗得意地抖抖手里的一串魚，他可是盯了那個大學好久了。
可惜他人小力氣不大，不然再砸幾個冰窟窿能弄到更多魚。
“媽媽，吃魚，小槐花餓了想吃魚。”小槐花舔舔唇，摸了摸癟癟的肚皮，仿佛美味的魚湯已經進了肚子。
“等回家了再收拾你們！”秦淮茹擦了擦眼角，看向棒梗的眼神帶著感慨和欣慰。
等棒梗再長大些，能夠撐起一個家了……
東旭泉下有知，也會欣慰棒梗終于懂事了吧？
秦淮茹牽著小槐花的手，回家的路上都在胡思亂想。
要是過幾年國家還需要知識青年下鄉，或許能把工位讓他接替。
四合院里到處飄著飯香，唯有賈家灶上燒著熱水，卻是沒有絲毫要做飯的痕跡。
秦淮茹見賈張氏不知所蹤，桌上還擺著吃完的飯碗和裝臘肉的空盤子。
那火氣是噌噌噌往上冒啊。
以前顧及仨孩子她都很少和賈張氏吵架，如今她是一刻都忍不了了。
“棒梗、小當和槐花兒，媽和你們商量個事兒。”秦淮茹抿抿唇，一臉嚴肅的看著他們，“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們奶奶想回鄉下種地，不能留在城里照顧你們……”
“媽，我們沒意見。”棒梗也看見了桌上的碗和盤子，猜到奶奶躲著他們開小灶了。
小當和小槐花不明所以，但見哥哥都發話了也跟著點點頭。
奶奶總愛說女孩子瘦點好看，太胖了嫁不出去，因此她們吃飯只能吃五分飽。
可奶奶自己就很胖啊，比院里大多人胖多了。
小當摸了摸小槐花腦袋上黃黃的辮子，也不知道奶奶離開後她們能不能吃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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