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節這天，後勤讓食堂熬了些簡易臘八粥給員工喝，好提提他們的熱情。
畢竟2月2號就是北小年，官餉也要提前發，不然過年都過不熱鬧。
王科長已經把科室里的先進個人名單交了上去，就等李懷德審批給人提級了。
其中最看好許大茂，廣播稿、場刊和報紙都刊登過他的文章，又是李懷德一脈的人，不提拔他提拔誰？
而且學歷是高中，也是個高學歷人才了。
許大茂見王科長看過來，立馬露出個大大的微笑。
雖說都知道對方是啥人，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特別是在升職的關鍵時期。
王科長訕訕一笑，然後對馬鋼招招手，兩人湊在一起不知道嘀咕啥。
許大茂無聊地把鋼筆放在嘴上頂著，升職成功他的工資就有49.5元了，23級的辦事員說出去也神氣些。
別管他夠不夠年紀和資格，在群魔亂舞的年代，上面有人好辦事懂不懂？
唔，快過年了。
等給李懷德多送幾瓶三鞭酒去！
摸魚到下班，許大茂發現身後多了一條尾巴。
扭頭一看，好家伙，是戴著狗皮帽的馬鋼。
“你跟著我干嘛？要不是我認出你帽子上的紅星，現在你都得躺地上。”許大茂把電棍往袖子里塞了塞，沒有十萬伏特，可點個爆炸頭還是可以的。
“師傅你可冤枉我了，從你出軋鋼廠大門後我一直在喊，可風太大你沒听見。”馬鋼張嘴喊冤，又被灌了滿嘴風。
“……你傻了吧唧的，順風我怎麼能听見。”許大茂翻了個白眼，和他並肩行走，“說吧，找我啥事？不說你還得挨懟。”
“我就是…嘿嘿…”馬鋼扯了扯狗皮帽，小聲說，“找您拿點好酒，冬天喝了渾身熱乎乎的。”
即使戴著圍巾，許大茂都猜出了他臉上的猥瑣表情。
不過徒媳婦都懷孕了，這小子要酒做什麼？
“你小子可別亂來啊，懷孕了別瞎折騰。”許大茂瞪了馬鋼一眼，有點心眼子全用在媳婦身上了。
馬鋼知道許大茂誤會了，連忙擺了擺手。
“不是我用，我買來送人。”馬鋼也沒賣關子，直接把老丈人有點小毛病需要喝酒的事告訴了許大茂。
反正老丈人听不到，而且他說的是事實。
許大茂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有病就去看男科啊，和三鞭酒有什麼關系？
難道要熱血上涌才能硬鋼鐵化身繞指柔？
馬鋼尷尬的笑笑，三鞭酒效果太好了他能怎麼辦，藏起來都被老丈人翻出來喝光了。
“行吧，我相信你。不過注意別貪杯，你媳婦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許大茂拍拍馬鋼的肩膀，一臉的耐人尋味。
賣誰不是賣呢，管他是不是自己喝。
馬鋼張張嘴想解釋，最後頹然的閉了閉眼。
許大茂把秦媽腌制的辣白菜裝了些讓馬鋼帶回去，正好給徒媳婦開開胃。
“別逗了，逗哭了不哄好不放你離開。”許大茂深吸了一口氣，魔音貫腦的滋味可不好受。
“哎哎，別啊師傅，小石頭笑的多開心啊。”馬鋼對著小許東做了個鬼臉，然後才和許大茂坐在了客廳。
拎著沉甸甸的網兜，馬鋼心里說不出的感動。
人情冷暖，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師傅，以後有我馬鋼一口肉，保管有你一口湯喝！”馬鋼抿抿唇，鄭重的說。
“呵呵，別說以後了，現在就有事情讓你做。”許大茂指指一旁兩個沉甸甸的網兜，笑著開口，“這些是給你姑姑和姑父的禮物，你可別弄混了。”
左邊布袋里有幾罐一斤的蜂蜜罐子，右邊的布袋里面有一支禮盒裝的鋼筆。
不為了升職加薪，單純是讓上頭的人記住自己。
馬鋼看看自己網兜里的東西，又看看另外兩個網兜，望向許大茂的眼神就有些幽怨起來。
區別對待就算了，關鍵還讓他瞧見了，真沒天理了。
許大茂可不管他的小九九，揮揮手催促他趕緊回家。
“趕緊滴，我還要給你師娘做飯呢。”許大茂毫不客氣地趕人，不想留飯桶在家吃飯。
“好，我保證把東西給您帶到。”馬鋼喝完杯中的麥乳精，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院里軋鋼廠的工人不少，都認識馬鋼這個放映員，見他手里拿著東西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前院三大爺瞧見了，扶了扶眼鏡，“馬放映員，你這大包小裹的要去哪兒啊？”
馬鋼把布袋捏緊了些，一臉認真的說，“我師傅做了好吃的辣白菜，見我喜歡就給我裝了一些拿回家吃。”
反正他們看不見布袋里的東西，有什麼還不是他隨便編造。
“哦，之前開缸的時候京茹給大院都送了點，味道確實不錯。”三大爺想起辣白菜的滋味，不由得咂吧了下嘴。
酸辣可口，簡直是下飯神器。
可惜就是量小了點，家里孩子幾口就沒了。
“嗯嗯，您先忙著啊，我得趕緊拿回家。”馬鋼對三大爺點點頭，邁步走上台階。
“嘖嘖，許大茂真大方，看幾個袋子，都有十斤辣白菜了吧？”三大爺流下羨慕的口水，要是送給他十斤辣白菜，必須能吃二月二！
不得不說三大爺挺愛做夢，院里的人又不是傻子，會看不出辣白菜里放了好料？
改變命運的法寶︰送禮，听話，感恩，分錢以及同流合污。
許大茂自認五點都做到了，升個職怎麼了？
更何況李懷德親信明里暗里往軋鋼廠安排了多少個親戚，只是讓他提一級都是灑灑水的小事。
他親了親秦京茹的臉頰，把人和孩子往懷里摟了摟。
老婆孩子熱炕頭，前世沒做到的事，這輩子他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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