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錢？”
听到這兩個字，孫思邈臉色微變，凝視著程俊，說道︰
“程御史，當初我們說好的，大蒜素給窮人用，不要錢，可是你現在，卻要拿大蒜素賺錢，這叫言而無信！”
程俊迎上孫思邈帶著惱怒的眼眸，沉聲說道︰
“孫道長，自堯舜禹以來，天下間，有沒有以一人之力，拯救天下蒼生的事情？”
孫思邈道︰“沒有。”
程俊繼續說道︰“救蒼生，是信念，我和孫道長一樣，都有這個信念。”
“但是，以我程家的家底，來救蒼生，只能撐得住一時，卻撐不了一世。”
“這大半個月以來，你要多少車的大蒜素，我程家就給多少，沒有一點怨言。”
程俊問道︰“我怎能是言而無信？”
孫思邈看著他道︰“貧道承認你以前言而有信，但現在你改了口，就是言而無信。”
程俊道︰“孫道長，我剛才說那些，是想告訴你，以我程家的財力，撐不了多久了，我只能另尋他法，把大蒜素的配方交給陛下。”
說著，他指了指李世民，說道︰“陛下和咱們一樣，都有救蒼生的信仰。”
“現在的問題是，不是我要收錢，是陛下想要收錢，我是一直支持大蒜素不收錢的。”
孫思邈看向了李世民。
李世民瞪著程俊道︰“胡說八道！朕什麼時候說過要收錢了？”
程俊肅然說道︰“陛下，這大蒜素，每年至少能給朝廷捉到五百萬貫。”
李世民心中一驚，五百萬貫？
五百萬貫，換算成文錢，是五十億文錢。
李世民呼吸急促了幾分，現在要是有一面銅鏡，能照出他眼楮里正在跳動著文錢圖案。
而此時，程俊來到了太子身邊，說道︰“殿下，借筆用一用。”
李承乾連忙將兔毫筆交給他。
程俊接過兔毫筆，拿來一張干淨白紙，很快在紙上寫出大蒜素的配方，隨即將紙張交給李世民，說道︰
“陛下，這就是大蒜素的配方。”
李世民接到手中，低頭看著配方，卻陷入兩難。
如果大蒜素推廣出去，捉到的錢，一年能有五百萬貫。
不賺這筆錢，豈不是朝廷每年都要虧損五百萬貫？
就在此時，程俊的聲音再次響起︰
“陛下，臣可以拿命擔保，靠著大蒜素，就能充盈國庫。”
“現在臣將大蒜素的配方交給朝廷。”
“這也是臣和太子交付的月考比試的答卷。”
程俊伸出五根手指，肅然說道︰“臣不多說，就說這個配方，能為朝廷捉到五百萬貫，不夸張吧？”
“只要陛下願意將大蒜素生產出來，必定能夠賺到錢！”
“至于賺與不賺，不是臣和太子能決定的了，決定權，在陛下。”
說完，他轉頭對著孫思邈說道︰
“孫道長，一人之力就是再怎麼強大，也比不上一國之力，我將大蒜素交給朝廷，希望你能理解。”
“至于往後的大蒜素，我程家還是會給你，但是給不了太多。”
程俊嘆息道︰“因為我程家的底子薄，我們也要生活，希望你能夠諒解。”
孫思邈聞言肅然起敬，行禮道︰“天下窮苦萬民，感激不盡。”
“貧道也要為剛才的失言，向你道歉。”
程俊笑了笑，擺手道︰“孫道長不知道內情而已，現在咱們說清楚了即可，不用道歉。”
孫思邈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李世民，沉聲道︰
“陛下，貧道這些年，去過不少地方，去過的每個地方，都是窮人多。”
“他們面朝黃土，躬耕田里，背朝炎熱，汗灑田間，一年之所得，也不過讓一家四五口人飽腹而已。”
“且還要是風調雨順，若是哪年大旱，亦或是發了大水，一年之所得，頃刻間化為烏有。”
“人食五谷，少有不得病的人，窮人家里，風調雨順之下，田中所得，也只能裹腹而已，一旦生了病，能治者，家中積蓄就要去個大半，使得病者不敢尋醫治病，錯過救治時機，最後人死家哀。”
孫思邈哀嘆道︰“這也是貧道為何要替窮人義診的原因。”
“盡管如此，仍舊有很多得了病的窮人，因為抓不起醫方中的藥，選擇不治。”
“這一點，貧道也是無可奈何。”
孫思邈指了指程俊，說道︰
“幸得程俊與貧道說，有一藥物名為大蒜素，能治療很多疾病，他交給貧道，讓貧道不要收百姓的錢，贈予他們。”
“貧道帶著此物，去義診，那些窮苦患病之人，聞訊紛沓而來，服用以後，小病者痊愈，大病者也有所改善。”
“百姓爭相贊頌，貧道不敢居功，每每遇到病人，都會告訴他們，此物是出自程俊之手，也是他不叫收錢。”
孫思邈繼續說道︰
“程御史說，他一人之力有限，貧道深以為然，因為貧道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現在，程御史將大蒜素的配方交給了陛下，希望陛下能以一國之力，拯救蒼生。”
“大蒜素收錢，還是不收錢，將決定蒼生之死生。”
孫思邈凝視著李世民，說道︰
“臣請陛下行一念善舉，救天下窮苦萬民！”
“朕......”
李世民愈發犯難，忽然感覺到不對勁。
不對啊。
本來是程俊決定的事，怎麼變成要朕決定了？
他這不是在轉移矛盾嗎？
李世民反應過來，看向程俊，說道︰“程俊，你決定！”
程俊肅然道︰“臣認為孫道長的話，甚是有理！”
“臣請陛下一念救蒼生！”
“......”
就不該問他.....李世民扯了扯嘴角，這小子擺明了是在報復他，問他是白問。
他看了一眼李承乾，直接忽略過去，太子跟程俊穿一條褲子，問了也不會站到自己這邊。
李世民越想越是糾結，他看得出來，程俊拿出大蒜素的配方，是為了和太子一起，應付月考比試。
大蒜素，確實能充盈國庫。
但前提是要收錢的啊。
大蒜素不收錢，那叫白給，朝廷賺不到錢，而且還要因此出錢。
說好的賺錢。
怎麼變成了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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