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帝王陛下的白月光竟是市井妻

第48章 找尋阿宸 西境驚變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輕舞初夏 本章︰第48章 找尋阿宸 西境驚變

    南楚北境 朔方城岳家府邸後院。

    已是深冬時節,光禿禿的海棠樹枝上覆蓋著一層薄雪,在陽光下泛著晶瑩的光。

    寒風掠過,卷起細碎的雪粒,幾只麻雀縮在屋檐下,偶爾發出幾聲啾鳴。

    麥香婉婉)想著出來透透氣,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裹著一件藕荷色棉襖,手里拿著一小件嬰兒的貼身衣物,針線在她凍得微紅的手指間穿梭,卻不似往日那般流暢。

    她的目光突然有些渙散,落在庭院里一棵掛著冰凌的石榴樹上。清麗的容貌被寒風襯得愈發蒼白,眉宇間總縈繞著一抹淡淡的愁緒。

    隆起的腹部在厚實的棉襖下依然可見輪廓,她下意識地將手里的針線筐往身前挪了挪。

    "嗒、嗒、嗒..."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麥香抬起頭,看見岳靖遠穿著一件深灰色貂皮大氅,腰間束著寬皮帶,襯得他身形愈發挺拔。

    他剛從演武場回來,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凝結,古銅色的臉龐被寒風吹得微微發紅,眼神一如既往地溫和,只是今日似乎多了幾分探究。

    他手里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銀耳蓮子羹。

    "看你坐在這兒半天了,天這麼冷,別凍著了。"

    岳靖遠走到她面前,將托盤穩穩放在旁邊的小幾上,聲音低沉而溫和,"廚房剛炖好的,趁熱喝。"

    麥香婉婉)連忙放下手中的針線,略顯局促地攏了攏棉襖的領口︰

    "謝謝岳大哥,又讓你費心了。"

    她端起那白瓷碗,溫熱透過碗壁傳來,驅散了些許寒意。暖意似乎也滲進了心里一絲。

    岳靖遠在她對面的石凳上坐下,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頓了頓,才移開視線。

    看向她手中的那件小衣服,語氣帶著幾分斟酌︰“麥香妹子,上次你說你夫君姓蕭,叫阿宸,在西部邊關軍中。我這幾日……托了些在西邊軍中服役的朋友打听了一下。”

    麥香的心猛地一緊,捏著湯匙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指節泛白。

    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掩蓋了眸中的慌亂。

    來了,她最怕面對的時刻還是來了。岳大哥果然放在心上了。

    岳靖遠看著她緊張的模樣,心中微微一嘆。

    他放緩了語速,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平和︰“只是邊關軍伍龐雜,十幾萬大軍,單一個姓氏和一個‘宸’字,實在難以查找。

    同名同姓,甚至同音的都不少。我想問問,你可還記得他所在的營伍番號?或者……他擔任什麼職位?哪怕只是個小小的伍長、什長,有個具體的方向,或許能更快些找到線索。”

    他說話時,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顯然,這大海撈針般的尋找讓他也感到棘手,但更多的是對眼前女子的擔憂。

    麥香只覺得碗里的銀耳羹瞬間失了味道,喉嚨發緊,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她能說什麼?說阿宸是皇帝?說他住在京都長安城皇宮里?這話說出來,恐怕岳大哥只會當她失心瘋了。

    她用力咬了咬下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平穩些,卻還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岳大哥……讓你費心了。只是……阿宸他,他性子有些……內向,從不多提軍中的事。我也……我也沒敢多問。”

    她抬起頭,迎上岳靖遠關切的目光,眼中迅速蒙上一層水汽,帶著幾分無助和祈求。

    “他說過,邊關戰事多變,通訊也不方便,等他那邊安穩下來,一定會想辦法來尋我的。

    我們……我們說好了的。”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種近乎固執的信任,“我相信他……一定會的。”

    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和那份脆弱的堅持,岳靖遠準備好的、那些關于現實殘酷的勸說,都堵在了喉嚨里。

    他看得出,這個“阿宸”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是她在這亂世飄零中的一盞微弱的燈火。

    他怎能忍心親手將它吹滅?他壓下心頭那絲莫名的酸澀,扯出一抹寬慰的笑容,聲音放得更柔︰“好,大哥知道了。是大哥心急了。”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擋住了部分陽光。

    “你別胡思亂想,安心住下,岳家就是你的家。有什麼需要的,只管跟大哥說,跟娘說,別自己硬撐著。”

    他沒有再追問,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有憐惜,有無奈,也有一份更加堅定的保護欲。

    他想,或許可以換個方向,查查西部邊關姓蕭的將領,看看有沒有人的字或名字叫“蕭宸”的。雖然希望渺茫,但總得試試。

    “嗯,謝謝大哥。”麥香低聲應著,看著他轉身離開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感激、愧疚、不安,像藤蔓一樣緊緊纏繞著她的心。

    她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那里,小小鮮活的生命們正在一天天長大,那是她和阿宸的孩子,是她在這世上最深的牽掛,阿宸,可知我和孩子們,正身處兩難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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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份岳家的恩情,日後又該如何償還?

    京城,皇宮,御書房。

    蕭元宸看著暗衛呈上的密報,殿外的風雪拍打著窗欞。

    他猛地將密報拍在書案上,震得筆架上的狼毫筆都跳了一下。

    他霍然起身,明黃色的衣袖帶起一陣寒風。

    殿內燃著上好的龍涎香,青煙裊裊,卻驅不散空氣中那份沉凝的壓抑。

    蕭元宸身著一襲明黃色冬季常服,領口袖口用金線繡著精致的龍紋,他面無表情地坐在寬大的紫檀木書案後,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面,發出“篤篤”的輕響,在寂靜的御書房內顯得格外清晰。

    他的臉色算不上好,眼底帶著一絲熬夜處理政務的疲憊,但那雙深邃的眸子卻銳利如鷹,仿佛能洞穿人心。

    太監總管李德全躬著身子,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連呼吸都放輕了。

    督察院的御史,剛剛匯報完都察院關于甦氏一族的調查結果,那些觸目驚心的罪狀,連他這個見慣了宮廷傾軋的老人都覺得心驚。

    “侵佔良田,欺壓百姓,強搶民女,草菅人命……呵,好一個世家大族!好一個所謂的太後的遠房佷女的母族!一個朕連踫都不屑踫的女人,卻打著朕的名義,干著傷害朕的百姓的腌事情!”

    “啟稟皇上,您說太後會不會蒙在鼓子里不知道?”李德全是時候提醒。

    蕭元宸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聲音不高,卻帶著刺骨的寒意,“太後被蒙蔽?李德全,你信嗎?”

    李德全連忙低下頭,額頭幾乎要踫到地面︰“陛下息怒,奴才……奴才不敢妄議朝政。”

    他心里明鏡似的,太後精明了一輩子,怎麼可能被甦家那點表面功夫蒙蔽?

    不過是互相利用,甦家借太後之勢鞏固家族利益,太後借甦家之力在外朝施加影響罷了。

    只是,甦家做得太過火,忘了這天下真正的主人是誰,如今惹怒了這位年輕的帝王,自然是自取滅亡。

    蕭元宸冷哼一聲,不再看他,目光轉向窗外,那里是一片巍峨的宮牆,將天地分割成兩塊。

    “傳朕旨意,”他的聲音驟然轉厲,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著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司聯合!

    將甦氏一族所有不法之事,一樁樁,一件件,給朕查個水落石出!

    所有涉案之人,不論官職高低,宗親與否,一律嚴懲不貸!絕不姑息!哼!另外這個甦珍妃她的母族都是仗著她的勢,自然脫不了干系,狐假虎威的仗勢欺人的東西,直接賜死!

    那些被侵佔的良田、搜刮的民脂民膏,即刻清查,悉數返還!朕要讓天下人都看看,膽敢魚肉百姓、動搖國本者,是何下場!”

    “是!奴才遵旨!奴才立刻去通傳!”李德全心中一凜,連忙應下。

    皇上這雷霆手段,既是懲治甦家,也是在殺雞儆猴,敲打朝中那些蠢蠢欲動、自以為有靠山便可為所欲為的勢力。

    處理完甦家這顆毒瘤,蕭元宸緊繃的神情稍稍緩和了些,他揉了揉眉心,揮退了左右侍立的宮人。

    蕭元宸摸著腰間婉婉做的香囊,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又浮現出那張嬌俏明媚的臉龐,帶著三分狡黠,七分依賴。

    婉婉……他的小丫頭。張太醫的話言猶在耳,五個多月的身孕……算算日子,她的小腹應該已經很明顯了吧?她一個人在外面,是否吃得飽,穿得暖?有沒有被人欺負?她那麼膽小,又那麼倔強……

    想到這里,他的心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一陣陣地抽痛。

    他迫切地想要找到她,將她擁入懷中,告訴她,他有多想她,多擔心她。

    “李德全,”他忽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悵然,“後宮……還有個誰來的?”

    傳旨回來的李德全跑的氣還沒有喘順!听到這話微微一怔,皇上居然主動問起後宮的嬪妃了?

    顯然現在只剩下一位,他連忙躬身回道︰“回稟陛下,除了剛剛被賜死甦珍妃,便是柳嬪娘娘了。柳嬪娘娘是工部柳侍郎之女,閨名柳依依,現居于雲清宮。”

    “柳依依……雲清宮……”蕭元宸重復了一遍,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麼,但腦海中關于這個女人的印象依舊模糊,沒印象了!“她平日里……如何?”

    李德全斟酌著詞句,恭敬地回道︰“柳嬪娘娘入宮後一直十分低調,性子瞧著也溫婉嫻靜,平日里鮮少與其他宮嬪走動,多數時間都在自己的雲清宮侍弄花草,或是看看書。

    只是……”他頓了頓,觀察著皇帝的神色,才繼續道,

    “只是上次婉嬪娘娘受傷甦醒之後,柳嬪娘娘曾遣人往靈秀宮送過一些不值錢的東西。估計骨子里也是看不上咱們婉嬪娘娘的,當時婉嬪娘娘還讓人依禮回了些東西。”

    蕭元宸的眸光微微一閃。“哼,只是形式罷了!”

    後宮之中,哪有什麼真正的與世無爭?

    太後安插進來的人,甦珍妃野心勃勃,這個柳嬪,當真就如此安分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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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部掌管著錢糧、營造、軍械諸多要務,柳侍郎身居此位,其女入宮……這背後,是否藏著更深的算計?

    他的手指仍然繼續輕輕摩挲著腰間的香囊,那是婉婉親手為他做的。他從不離身。

    “李德全,”蕭元宸的聲音恢復了慣有的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派幾個得力的人,暗中留意雲清宮和柳侍郎府的動靜。記住,要隱秘,不要驚動任何人。

    朕要知道,這位柳嬪娘娘,平日里究竟在做些什麼,見了些什麼人,與宮外……尤其是柳侍郎府,是否有異常的聯系。”

    李德全心中了然,皇上這是對柳嬪也起了疑心。這後宮要被皇上肅清了!

    他恭敬地應道︰“是,奴才明白,定會辦得滴水不漏。”

    蕭元宸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偌大的御書房內,只剩下他一人。

    燭火搖曳,將他挺拔的身影投射在冰冷的金磚地面上,顯得有些孤寂。

    他緩緩走到窗邊,負手而立,望著窗外墨色的夜空,以及那高聳的宮牆。

    這宮牆,困住了他,也隔絕了他和他的婉婉。

    他知道,要找到婉婉,要給她和孩子一個安穩無憂的未來,他必須加快腳步,徹底肅清這南楚的朝局,掃清所有潛在的威脅。

    甦家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是那些盤根錯節的世家勢力,是朝堂上那些陽奉陰違的老狐狸,還有……那位端坐在慈寧宮深處,看似頤養天年,實則從未放棄過權力的母後。

    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而堅定,仿佛穿透了沉沉的夜色,望向遙遠的未知。

    “婉婉,等朕。”

    他在心底默念,“無論你身在何方,朕一定會找到你。

    朕會為你蕩平一切障礙,讓你和我們的孩子,光明正大地回到朕的身邊,再不受一絲委屈。”

    與此同時,北境,距離朔方城軍營數十里外的一處邊陲小鎮。

    鎮子不大,卻因靠近軍營,往來客商和軍士不少,顯得頗為熱鬧。

    鎮中心最大的一家“悅來客棧”,既是驛站,也兼營食宿,是南來北往信息交匯的樞紐。

    岳靖遠趁著休沐的空隙,換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布衣,獨自一人來到了這家客棧。

    他沒有直接表明身份,只像個普通的趕路人,在大堂找了個臨窗的角落坐下,點了一壺最便宜的粗茶和兩樣小菜。

    客棧里人聲鼎沸,混雜著各種口音的談話聲、碗筷踫撞聲、伙計的吆喝聲,還有門外馬匹的嘶鳴聲。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劣質酒水、汗水和馬糞混合的復雜氣味。

    岳靖遠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耳朵卻仔細捕捉著鄰桌那些穿著號坎、帶著兵器的漢子們的談話,希望能听到一些關于西部邊關的消息。

    等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他看到那個看起來有些年紀、穿著褐色短褂、腰間系著一串鑰匙的驛丞,正從後院走出來。

    岳靖遠招手叫來伙計,又要了一壺茶,同時狀似不經意地將一小塊約莫一錢重的碎銀子壓在了茶杯底下。

    “小哥,勞駕,跟你們掌櫃的說一聲,我想打听個事兒。”岳靖遠對伙計低聲道。

    伙計眼尖,瞥見了那塊銀子,立刻眉開眼笑,麻利地跑去請驛丞了。

    很快,那驛丞便捻著幾根稀疏的山羊胡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生意人特有的圓滑笑容︰“這位客官,有何吩咐?”

    岳靖遠示意他坐下,將那杯新添的茶推到他面前,壓低了聲音︰

    “老丈,冒昧打擾。想向您打听個人。”

    他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我有個遠房親戚,姓蕭,單名一個‘宸’字。

    听家里人說,他是大概四五年前投的軍,幾個月前隨軍去了西境邊關,好像……好像是在西部邊關那邊。

    只是他離家後就斷了音訊,家里人很是掛念,想問問您老見多識廣,迎來送往這麼多軍爺,可曾听人提起過這麼一號人物?”

    他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將那塊碎銀子往驛丞那邊推了推。

    驛丞渾濁的眼楮瞟了一眼那銀子,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他沒有立刻去拿,而是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露出為難的神色︰“哎呦,客官,您這可真是問倒小老兒了。”

    他咂了咂嘴,“西部邊關,那地界可大了去了!光是朝廷在那邊駐扎的大軍,少說也有幾十萬!姓蕭的不少,叫‘宸’這個字的,就算不多,同音的恐怕也得有那麼幾個。

    再說了,若只是個尋常的大頭兵,名字哪那麼容易傳到咱們這幾千里外的邊陲小鎮來?除非是……除非是立了大功,升了官,或者……”他拖長了語調,看了岳靖遠一眼,“或者是不幸……馬革裹尸了,那才可能有消息傳回來。”

    岳靖遠的心微微一沉。

    這個結果他早有預料,但親耳听到,還是不免感到一陣失落。

    他強壓下心頭的失望,繼續追問︰“那……老丈,您可知道,西部邊關軍中,哪個營伍里姓蕭的將領或者軍官比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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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說,有沒有哪個軍中,比較……嗯……特殊一些,比如說,會收留一些在戰亂中失散、想要重新入伍的兵卒?”

    驛丞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眯著眼楮,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打著,似乎在努力回憶。

    “姓蕭的軍官嘛……倒是有幾位,不過都不在同一個防區,官階也不算特別高。要說特殊……”

    他忽然眼楮一亮,“哦,對了!倒是有個‘驍騎營’!听說那驍騎營的統領姓秦,治軍極嚴,但對手下弟兄卻很體恤,驍勇善戰,屢立奇功。

    也听說,他們營里規矩沒那麼多,有時會收攏一些戰亂里被打散、身家清白又願意繼續為國效力的兵卒,重新編入隊伍。不過嘛……”

    他搖了搖頭,“這驍騎營神出鬼沒的,多是負責游動作戰,行蹤不定得很,具體常駐在哪兒,小老兒也說不準。至于您說的那位‘蕭宸’,老漢我在這迎來送往幾十年,實在……實在沒什麼印象。”

    “驍騎營……秦統領……”岳靖遠將這兩個名字默默記在心里。

    雖然線索依舊渺茫,但“驍騎營”這個名字,像是在黑暗中點亮了一豆微光,給了他一絲希望。他沒有再多問,又和驛丞閑聊了幾句。

    旁敲側擊地打探了一些關于西部邊關的況。

    听到的消息說有地震、南楚邊境和北狄的邊境接壤處百姓傷亡慘重,就連皇帝陛下還曾親自去了西境邊關賑濟災民,指揮救災。

    現在時常北狄小股騎兵時常襲擾、以及一些地方糧草轉運似乎不太順暢的消息,听得他眉頭微蹙。

    西境糧草轉運不暢?這可不是小事,邊關之地,糧草乃是命脈。

    又坐了一會兒,確認再問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岳靖遠便起身結了賬,將那塊銀子留給了驛丞,算是謝過他的告知。

    他走出客棧,外面陽光正好,照在身上卻驅不散他心頭的凝重。

    驍騎營……秦統領……收攏失散兵卒……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他腦中盤旋。

    麥香的夫君“阿宸”,會不會就在這個驍騎營里?

    這似乎是目前唯一的,盡管渺茫的線索。

    但驍騎營行蹤不定,如何聯系?

    直接寫信去詢問一個可能不存在的普通士兵“蕭宸”?

    這顯然不現實,軍中等級森嚴,這樣的信件很可能石沉大海。

    或許……可以托在西部軍中任職的同僚,暗中留意一下驍騎營的動向,設法打探他們的人員名冊?這些都是軍事機密,不太可能查到的。

    但這需要時間和機會,而且必須做得極為隱秘,萬一“阿宸”的身份真的特殊,貿然打探反而可能給他和麥香帶來危險。

    還有那糧草轉運不暢的消息……岳靖遠常年駐守北境,深知軍中斷糧的嚴重性。

    西境與北狄接壤,以前戰事本就頻繁,若糧草供應出了問題,後果不堪設想。

    這背後,是天災?是地方官員轉運不力?還是……有人從中作梗?

    他隱隱覺得,這平靜的表象之下,似乎暗藏著洶涌的波濤。

    他抬頭望向西方的天空,那里層雲疊嶂,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尋找“蕭宸”的路,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艱難和復雜。

    而麥香妹子……她懷著身孕,孤身一人,能等多久?

    那個“阿宸”,又是否真的值得她如此苦苦等待?

    岳靖遠甩了甩頭,將這些紛亂的思緒暫時壓下。

    無論如何,他答應過要護著她,就不能食言。

    他得盡快趕回軍營,除了日常的防務,或許也該多關注一下西邊的軍情動態了。

    日子在嚴寒中悄然流逝,轉眼又過了一個多月。

    岳家後院的石榴樹枝丫上覆著厚厚的積雪,偶爾露出幾顆干癟的凍果,在寒風中輕輕搖晃。

    麥香的肚子愈發明顯,即便裹著厚厚的棉襖,也遮掩不住那隆起的弧度。

    岳夫人待她更勝從前,噓寒問暖,每日命廚房炖煮滋補的熱湯,府里的下人們也對這位

    “小姐”恭敬有加,生怕她在寒冬里受了涼。

    麥香心中感激,卻也越發不安。她知道,自己在這里的日子,或許不會太長久了。孩子

    即將出世,她總不能一直這樣不明不白地住在岳家,給他們添麻煩。

    這日午後,難得雪停,天色微晴。麥香在岳夫人的陪伴下,沿著清掃干淨的石子小徑慢

    慢散步。她扶著腰,腳步略顯遲緩,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凝結成霧。

    “慢點走,不著急。”岳夫人扶著她的胳膊,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容,順手替她攏了攏斗篷的毛領,“你爹爹說了,你這胎像穩得很,適當地走動,對你和孩子都好。”

    麥香勉強笑了笑,鼻尖凍得微微發紅︰“讓娘您人費心了。”

    兩人走到暖閣里歇腳,丫鬟立刻端來熱騰騰的紅棗姜茶。麥香雙手捧著茶盞,暖意從指尖蔓延,讓她緊鎖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一些。

    岳夫人看著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麥香啊,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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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香心中一動,放下手中的碗︰“娘,您請講。”

    岳夫人輕輕握住她的手,觸手微涼,她放緩了聲音︰

    “你看,你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再三四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咱們岳家雖然不怕事,但總讓你這樣住著,名不正言不順的,外面難免會有閑言碎語,對你和孩子的名聲都不好。”

    麥香的臉瞬間變得蒼白,手指微微顫抖。她知道,這一天終究會來。

    岳夫人見她神色黯然,連忙安慰道︰“你別多心,我不是要趕你走的意思。

    我是想……靖遠他……他對你的心意,你也應該明白幾分。他是個好孩子,為人正直,有擔當。如果你……如果你願意,不如……”

    “娘!”麥香猛地打斷了她的話,聲音帶著一絲驚惶和堅決,“萬萬不可!”

    她掙開岳夫人的手,站起身,因為情緒激動,呼吸都有些急促,“岳大哥待我恩重如山,岳家對我有再造之恩,麥香……麥香無以為報,怎敢……怎敢再有非分之想!我腹中的孩子,是阿宸的,我……我不能對不起他!更不能毀了岳大哥的前程!”

    她知道岳靖遠對她的好,那份深沉的關切,她不是感覺不到。

    可她心里已經被阿宸塞的滿滿的,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了。

    岳夫人看著她激動得泛紅的臉頰和堅定的眼神,心中嘆了口氣。

    她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只是看著麥香孤苦無依,又懷著身孕,實在不忍心。

    “好,好,是我想岔了,你別激動,快坐下。”

    她連忙扶著麥香重新坐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幫她順氣。

    “是我的不是,不該提這茬。只是……孩子出生後,總得有個名分,有個去處啊。”

    麥香的眼淚終于忍不住落了下來,滴落在手背上,滾燙。

    “娘,我知道您和爹爹,還有大哥都對我好……但是我也知道不能一直麻煩您們。等……

    等孩子生下來,身子好一些,我就……我就帶著孩子離開。

    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把他們撫養長大。總有一天,阿宸會找到我們,接我們回家的!”

    她的聲音哽咽,帶著無盡的酸楚和茫然。

    離開岳家,她又能去哪里?天下之大,何處是她的容身之所?

    “胡說什麼呢!”岳夫人嗔怪道,伸手替她拭去淚水,“你一個弱女子,帶著個嗷嗷待哺的嬰孩,能去哪里?人生地不熟的,萬一遇到歹人怎麼辦?這事兒不許再提!

    你只管安心養胎,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其他的事情,我們再從長計議。總會有辦法的。”

    盡管岳夫人這樣說,麥香的心卻沉甸甸的,像是墜了一塊巨石,前路茫茫!

    “娘,有一些事情我現在還不能和您和爹爹,還有大哥說,我實在是不能說……”

    您們對麥香的和孩子們的恩情,麥香會銘記于心,不敢忘記!麥香定然會把二老當做親生父母對待的!”說著就要給岳老夫人行禮拜謝!

    “你這孩子呀,哎,娘是怕外人問起,你大哥對你,又是.....另外呀!我和你爹爹也是喜歡你不得了!為娘想著要是你們在一起的話,這不是兩全其美……

    今天和你說這個意思就是想問問你的想法,為娘和你大哥也不會強求于你的,你就安心的在咱們岳家好好的,別胡思亂想了,這樣對你和孩子們都不好的。”岳老夫人苦口婆心的勸說木香婉婉)!

    “嗯,娘!只是這個事兒是真不行,麥香婉婉)懂,您都是為了我好,麥香婉婉)感激不盡!”

    “好吧,這件事兒啊,就過去了,咱們誰都不提了!”岳老夫人安慰著麥香婉婉)。

    京城,皇宮,御書房。

    蕭元宸看著暗衛呈上來的關于西境糧草的密報,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密報中詳述了糧草從京城調撥出庫,一路西行,卻在途經幾個關鍵州府時,被層層盤剝克扣,甚至有部分糧草被當地官員勾結糧商,偷梁換柱,以次充好,或是直接倒賣牟利。

    更有甚者,部分負責押運的軍官也參與其中,導致本應及時運抵前線的糧草,或遲遲不到,或數量、質量嚴重不足。

    密報中隱晦地提到,涉及此事的官員網絡頗為龐大,似乎隱隱指向了戶部和工部的某些實權人物,甚至……與京中某些世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好!好得很!”蕭元宸猛地將密報拍在書案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震得筆架上的狼毫筆都跳了一下。

    他霍然起身,胸膛劇烈起伏,眼中怒火熊熊燃燒,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焚燒殆盡。

    “國難當頭,西境將士在前線浴血奮戰,後方這些蛀蟲,竟敢如此膽大包天,克扣軍糧,倒賣國帑!他們眼里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這南楚江山!”

    他的聲音冰冷刺骨,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濃烈的殺意。

    李德全嚇得大氣不敢出,連忙跪伏在地︰“陛下息怒!保重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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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元宸在御書房內來回踱步,明黃色的衣袖隨著他的動作翻飛,帶起一陣凌厲的風。

    他停下腳步,目光再次落在輿圖上西境的位置,心頭的不安愈發強烈。

    糧草不濟,軍心必亂,北狄若是趁機大舉進犯……後果不堪設想!

    而婉婉……他的婉婉,若真的流落到了西境,身處這般動蕩危局之中,她和孩子……現在只希望婉婉真如自己推測的那樣,去了北境,那樣還好一些。

    他不敢再想下去,猛地一拳砸在堅硬的紫檀木桌案上,關節處瞬間泛紅。“李德全!”

    “奴才在!”

    “傳朕旨意!”蕭元宸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雷霆萬鈞之勢。

    “即刻將戶部左侍郎陳敬、工部營繕清吏司主事張茂、以及雍州知府劉康等人,給朕革職鎖拿!押入天牢!命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再次三司會審!

    給朕深挖!徹查!所有涉案人員,無論牽扯到誰,一律嚴懲不貸!朕要讓他們知道,動搖國本,與叛國無異!”

    “是!奴才遵旨!”

    李德全連忙應下,心中暗驚,皇上這次是真的動了雷霆之怒,一次性罷黜鎖拿如此多官員,其中不乏朝廷重臣,看來是要掀起一場官場大地震了。

    蕭元宸的怒火並未平息,他繼續下令︰“命禁軍副統領趙徹,即刻點齊三千羽林衛,攜帶朕的令牌和聖旨,火速趕往西境沿途各糧草轉運點,接管糧草押運!若遇阻撓反抗者,格殺勿論!務必將後續糧草,足額、按時送達前線!”

    “新的命兵部尚書上任沒有,即刻擬定章程,加派人手,嚴查軍中糧草賬目,揪出軍中敗類!”

    “再傳旨給西境統帥平南王蕭正宏,告訴他,朝廷的糧草很快就會足額運到,讓他穩住軍心,嚴防北狄異動!若有戰事,朕……會親自去!”最後幾個字,他說得極重,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

    一道道旨意從御書房發出,如狂風驟雨般席卷了整個朝堂。

    京城之中,氣氛陡然緊張起來,人人自危。

    誰也沒想到,一樁看似尋常的糧草轉運問題,竟牽扯出如此巨大的貪腐網絡,更引得這位年輕的帝王發出如此雷霆之怒。

    李德全領命匆匆而去,御書房內再次恢復了寂靜,只剩下蕭元宸一人。

    他重新坐回龍椅,身體卻依舊緊繃著。

    他知道,這只是開始,拔出蘿卜帶出泥,這貪腐的網絡背後,一定還有更大的黑手。柳侍郎?還是……太後?

    他閉上眼楮,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內憂外患,朝堂傾軋,後宮暗流……這一切都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但他不能倒下,為了南楚的江山社稷,為了他心心念念的婉婉和未出世的孩子,他必須變得更強硬,更果決!

    他緩緩睜開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和冷冽。

    既然他們不肯安分,那就別怪朕心狠手辣,將這朝堂,將這後宮,徹底清洗一遍!

    他拿起御筆,在一張空白的宣紙上,重重寫下了一個“肅”字。筆鋒凌厲,力透紙背。

    夜色漸深,皇宮仿佛一頭沉睡的巨獸,但在看不見的角落,暗流正在加速涌動。一場席卷朝野的風暴,已然拉開了序幕。

    而遠在北境的麥香,和身處風暴中心的蕭元宸,都不知道,命運的絲線,正在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將他們再次牽引到一起。只是這重逢之路,注定布滿了荊棘與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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