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十七分，國家聚變實驗室的低溫艙內，藍光突然照亮所有人的臉。首席科學家陳院士顫抖著摘下防護鏡，看著磁約束裝置中穩定燃燒的氦 3 等離子體 —— 那是人類首次實現可控核聚變，火焰的顏色與李明發送的資料中描述的完全一致。
“能量輸出功率達到 1.2 億千瓦，約束時間突破 100 小時！” 青年研究員的聲音在顫抖，“但…… 為什麼要封鎖消息？”
陳院士盯著監控屏上跳動的數字，想起政治局會議上的原話︰“在絕對防御手段出現前，任何突破性科技都是催命符。”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加密 u 盤，里面存著最新的武器化改造方案 —— 將核聚變核心小型化，制成可搭載在洲際導彈上的 “恆星彈頭”。
“知道嗎？”陳院士突然冷笑，“當年愛因斯坦後悔簽署原子彈研發信，而我——”他抬手撫摸著聚變核心的外殼，“將成為第一個把恆星裝進導彈的人。”
虛擬維度的觀測屏前，林楓的灰袍泛起興奮的紅光。跳跳火噴出的火星在鏡中拼出“武器就緒”的字樣，胖胖的雲朵身體投影出藍星軍力對比圖︰“核聚變武器的威懾力，足以讓藍星文明進入‘威懾紀元’！”
正午，李明在寫字樓天台接收林楓的投影。鏡中兵工廠的全息影像里，無數“恆星彈頭”正在生產線滾動，每枚彈頭的外殼都刻著危險的符號。
“恭喜你，李明。”林楓抬手示意，鏡中浮現出李明的“現實優化點”余額——那串數字足夠兌換十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這些武器將讓你的祖國成為藍星的絕對主宰，而你，將作為‘暗之締造者’永載史冊。”
李明盯著屏幕上的彈頭，想起昨夜夢見的核爆場景︰蘑菇雲升起的瞬間，城市化作鏡像碎片。但這種不適感很快被銀行卡到賬的提示音驅散——他終于能給妻子買那枚她念叨了十年的鑽戒。
深夜，陳院士在實驗室校準引力井參數。副官遞來的咖啡里漂浮著星形奶泡，讓他想起神秘人郵件里的星圖符號。但這種聯想很快被數據沖刷殆盡——在他的工作日志里，“人類文明存續”早已被“國家利益”取代。
“陳院士，第一枚實戰彈頭已部署完畢。”副官的聲音里帶著狂熱，“只要您按下這個按鈕，就能讓任何挑釁者灰飛煙滅。”
陳院士的手指懸在紅色按鈕上方，鏡中突然閃過林楓的微笑——那個神秘的鏡像人曾說︰“武器不是終點，而是讓文明學會敬畏的工具。”
不久後。
凌晨一點零七分，藍星某海域的核潛艇內，“恆星彈頭”的倒計時投影在艙壁上。李明坐在家中，看著電視里播放的和平演講，鏡中跳跳火正在給彈頭外殼繪制最後的火星圖騰。
“五、四、三……”
陳院士閉著眼楮按下按鈕。虛擬維度的觀測屏上，藍星的某個島國突然被藍光吞噬——那是虛擬維度模擬的核爆場景，真實世界的彈頭則在發射井內紋絲不動。
“這是給全藍星的警告。”林楓的聲音帶著維度共振的轟鳴，“現在，讓我們看看人類能多快學會敬畏。”
李明看著鏡中各國元首驚恐的臉，突然發現自己並不反感這種威懾力。妻子的鑽戒在燈光下閃爍，他摸了摸掌心的維度錨點，那里不知何時變成了彈頭的形狀。
清晨，藍星各國簽署《核威懾公約》的畫面登上所有頻道。陳院士站在陽台上，看著遠處的聚變核電站——那是武器計劃的“民用偽裝”，真正的能量正源源不斷輸入地下武器庫。
虛擬維度的權限地圖上，代表“軍事霸權”的像素格全被染成深紅。胖胖的雲朵身體算出驚人數據︰“藍星的戰爭概率下降92，但抑郁率上升67。”
“恐懼讓文明存續，卻也讓它窒息。”林楓望著鏡中李明一家人在鑽戒店的笑臉，灰袍下的意識體泛起復雜波動，“不過沒關系，至少他們暫時安全了——用恐懼築起的安全區，也是一種生存智慧。”
跳跳火在鏡面上噴出“和平”的火星字樣，卻在末尾多加了個感嘆號，像是對這個冰冷平衡的無聲質疑。
李明站在自家窗前，看著城市夜景中若隱若現的聚變反應堆。鏡中的林楓舉起一枚虛擬彈頭，彈頭表面映出藍星人的萬千面孔——有歡呼的、驚恐的、麻木的。
“你後悔嗎？”林楓的聲音里帶著罕見的溫柔。
“不。”李明撫摸著妻子的鑽戒，“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絕對的公平，只有絕對的力量。”
胖胖的雲朵身體輕聲說︰“也許有一天，他們會明白，真正的力量不是毀滅星辰，而是守護微光。”
但此刻，藍星的天空一片晴朗，沒有人注意到鏡中兵工廠的紅光，正與天上的星光形成詭異的共振。
當文明把恆星之火鍛造成子彈，把恐懼當作安全帶，鏡中的威懾者與鏡外的被威懾者，共同墜入了名為‘安全’的深淵。而觀測者所能做的，只是記錄下這個文明在黑暗中畫出的、那道猩紅卻璀璨的光弧。
——《林楓鏡界威懾論•猩紅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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