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外三十里,旌旗蔽空。
蕭紀騎在一匹雪白的駿馬上,眯著眼楮看向遠處揚起的塵土。那是蕭寶夤的偽齊軍正在靠近。他下意識地攥緊了韁繩,手心滲出細密的汗珠。這匹價值千金的寶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安,不安地刨著蹄子。
"大王,齊軍到了。"身旁的親兵低聲提醒,聲音里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輕蔑。這些親兵跟隨蕭紀多年,太了解這位主子的脾性了——色厲內荏,外強中干。
蕭紀整了整衣冠,強作鎮定。他回頭看了眼自己的三萬梁軍——那些從成都附近強征來的壯丁們垂頭喪氣地站著,不少人眼中閃爍著恐懼與怨恨。他們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門,有的甚至拿著農具充數。蕭紀心中一陣煩躁,這些賤民,給他們報效朝廷的機會,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都給本王打起精神來!"蕭紀厲聲喝道,"待會見了齊皇,誰敢丟本王的臉,軍法處置!"
士兵們勉強挺直了腰桿,但眼中的怨毒絲毫未減。一個月前,他們還在田間勞作,與妻兒相伴,如今卻被強行拉來送死。若非身後那些手持利刃的督戰隊,他們早就四散逃命去了。
塵土漸近,蕭寶夤的軍隊終于出現在視野中。兩萬多偽齊軍士兵昂首挺胸,鎧甲在陽光下閃著寒光,步伐整齊有力,與蕭紀的烏合之眾形成鮮明對比。尤其是前排的重甲步兵,每一步踏下都仿佛能讓大地震顫。
"哈哈哈,賢佷別來無恙啊!"蕭寶夤騎著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大笑著迎上前來。他身著玄鐵鎧甲,頭戴玉冠,腰間佩劍瓖嵌著明珠,儼然一副帝王派頭。
蕭紀強壓心中不快,擠出一絲笑容"齊皇陛下親自領兵,實乃我軍之幸。"
蕭寶夤得意地環視四周,目光在梁軍士兵身上掃過,嘴角微微上揚"賢佷的軍隊很有特色啊。"他故意在"特色"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扎進蕭紀心里。他清楚蕭寶夤在嘲笑什麼——那些衣衫不整、武器雜亂的壯丁,與齊軍整齊的裝備形成鮮明對比。蕭紀暗罵這他媽齊軍穿的都是老子的裝備!一個月前那場敗仗,他丟光了成都武庫的存貨。
"陛下說笑了。"蕭紀干笑兩聲,連忙轉移話題,"我軍探馬來報,漢軍已在潼州城外扎營。不知陛下有何高見?"
蕭寶夤大手一揮,玄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區區三萬漢軍,何足掛齒?我軍六萬之眾,兩倍于敵,明日一早出發,定能一舉殲滅!"
蕭紀連連點頭稱是,心中卻暗自腹誹這老東西,沒有我,你打什麼漢軍?哼,老子就不該來,真當自己是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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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營帳後,蕭紀召來大將楊乾運。
"乾運啊,"蕭紀故作親切地拍拍他的肩膀,手上沉甸甸的金戒指硌得楊乾運生疼,"這次我們有六萬人馬,兩倍于漢軍,再加上本王親自出馬,一定可以打得他們落花流水!"
楊乾運恭敬地低頭,掩飾眼中的譏諷"大王英明。"他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
蕭紀更加得意,在帳中來回踱步"賀拔允不過是個北虜蠻子,仗著有幾匹好馬就敢犯我疆界。這次定要讓他知道厲害!"
"大王所言極是。"楊乾運機械地附和著,目光卻落在帳外——那里,幾個梁軍士兵正偷偷交換著眼神。
蕭紀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盯著楊乾運"乾運,你可要好好表現。等贏了之後,我封你做大將軍!"
楊乾運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末將定當竭盡全力。"他抱拳行禮,心中卻冷笑連連就你這樣的廢物,你不來,尚還有三分勝算,你親自出馬,必敗無疑。蕭寶夤也是老糊涂,還非要你親自掛帥,他是嫌死的不夠快!
離開帥帳後,楊乾運獨自站在營外高地上,望向潼州方向。夜色中,他似乎能看到遠處漢軍營地的點點火光。這位老將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楊乾運抬頭望向滿天星斗,喃喃自語"這巴蜀,終究是要變一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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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午,潼州城外平原。
六萬聯軍浩浩蕩蕩地開到戰場,卻意外地發現漢軍並未據城而守,而是早已在城外擺出了鷹翔陣。三萬漢軍將士肅立如林,宿鐵刀和大盾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重甲覆蓋下的身軀如同鋼鐵鑄造的猛獸。陣前密密麻麻的拒馬形成一道難以逾越的屏障。
蕭寶夤眯起眼楮,心中暗道賀拔兄弟果然名不虛傳,布陣如此謹慎。但嘴上卻大笑道"漢軍無膽,定是怕了我的火牛陣,才擺了這麼多拒馬!"
周圍齊軍將領聞言,紛紛附和著嘲笑起來。蕭紀的臉色卻變得難看——他正是一個月前被蕭寶夤的火牛陣嚇得拋棄軍隊獨自逃生的。那場慘敗至今仍是他的心頭刺。
"說那麼多干嘛?進攻啊!"蕭紀惱羞成怒地吼道,臉色漲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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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寶夤斜睨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隨即高舉佩劍"齊軍全軍出擊!"
蕭紀也不甘示弱,示意梁軍跟上。楊乾運默默領命,開始指揮梁軍跟在齊軍後方,保持著一段微妙的距離。
漢軍陣中,賀拔允將指揮權正式移交給弟弟賀拔岳。
"三弟,此戰由你全權指揮。"賀拔允沉聲道,眼中滿是信任,"讓這些南蠻子見識見識我們賀拔家的厲害。"
賀拔岳心中一熱,知道這是大哥在幫自己奠定軍中威望。他鄭重地點頭"大哥放心,我必不負所托!"
接過令旗的瞬間,賀拔岳整個人的氣質都為之一變。他目光如電,迅速掃視戰場局勢,隨即果斷下令"床弩準備!弓箭手就位!"
漢軍陣中立刻響起一陣機械運轉的聲響。數十架巨大的床弩被推上前線,數百名弓箭手拉滿弓弦,箭尖在陽光下閃爍著死亡的光芒。
"放!"
隨著賀拔岳一聲令下,無數箭矢如暴雨般傾瀉而出。床弩射出的巨型弩箭更是帶著恐怖的破空聲,瞬間貫穿三名齊軍士兵,將他們像糖葫蘆一樣串在一起。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干燥的土地。
"啊!"齊軍陣中頓時響起一片慘叫。前排士兵面如土色,不少人下意識地想要後退。
蕭寶夤見狀大怒"督戰隊上前!後退者,斬立決!"
數百名手持大刀的親兵立刻上前,將幾個退縮的士兵當場斬殺。在死亡的威脅下,齊軍士兵不得不繼續向前沖鋒。
賀拔岳冷靜地觀察著戰場局勢,嘴角微微上揚"鷹揚衛準備。"
一萬名身披重甲的精銳步兵立刻列隊。這些戰士是漢軍中最精銳的力量,每個人都是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百戰老兵。他們沉默地檢查著武器,眼神中沒有任何波動,仿佛即將進行的不是生死搏殺,而只是一次日常訓練。
"出擊!"
隨著令下,鷹揚衛如兩柄鋒利的尖刀,從左右兩翼向中間擠壓敵軍。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宿鐵刀每一次揮砍都帶起一片血花。偽齊軍的士兵在他們面前如同麥稈般被輕易收割。
"這這是什麼怪物!"一名齊軍士兵驚恐地看著眼前的鷹揚衛戰士。那厚重的鎧甲上濺滿了鮮血,只露出一雙冰冷無情的眼楮。他還沒來得及舉起武器,宿鐵刀已經劃過了他的喉嚨。
戰場上,漢軍如同精密的殺戮機器,有條不紊地收割著生命。齊軍的陣型很快崩潰,士兵們開始四散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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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軍陣中,蕭紀焦急地看著前方的戰況。他的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華麗的鎧甲內襯已經被汗水浸透。
"楊乾運!你給我走快點!"他聲嘶力竭地吼道,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尖利,"你看不到大軍要敗了嗎?"
遠處的楊乾運似乎沒有听到,依然保持著緩慢的行軍速度。蕭紀氣得臉色鐵青,額頭青筋暴起。
"去!給我傳令,讓楊乾運立刻加速前進!老子要回營等他的捷報!"他對身邊的親兵咆哮道,唾沫星子飛濺。
親兵領命而去,蕭紀卻不知道,他的軍隊早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那些原本垂頭喪氣的壯丁們,此刻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他們緊握武器的手不再顫抖,而是充滿了某種奇怪的決心。
楊乾運站在一個小土坡上,冷眼旁觀著戰局。史杵龍悄聲問道"楊將軍,我們就這樣看著齊軍覆滅嗎?"
老將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他沒有說話,但眼中的寒光已經說明了一切。
戰場另一端,賀拔岳敏銳地注意到了梁軍的異常。他眯起眼楮,若有所思"大哥,你看梁軍"
賀拔允順著弟弟的目光望去,眉頭漸漸皺起"看來楊乾運他們已經做好準備了。"
就在此時,戰場形勢突然發生了變化——梁軍陣中,一面白旗緩緩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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