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
曹達華拽著周星星的胳膊，把他拉向醫務室方向。
“你先裝病休息一下，冷靜冷靜。”
醫務室里，校醫剛好不在。
周星星往病床上一躺，開始大聲呻吟。
“哎喲…我頭疼…要死了…”
門被輕輕推開，何敏走了進來。
她穿著淡藍色的連衣裙，長發披肩，身上有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周同學，哪里不舒服?”
她柔聲問道，在床邊坐下。
周星星偷瞄了一眼，立刻閉上眼楮繼續裝。
“頭…頭疼得要裂開了530”
何敏一笑，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筆，輕輕戳了戳他的手臂。
“校醫說，真正頭疼的人對觸覺刺激會很敏感。但你剛才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周星星僵住了，睜眼對上何敏含笑的眸子， 一時語塞。
“逃課是不對的。”
何敏的語氣依然溫柔。
“我是你們班的輔導老師，有任何困難都可以找我。聖育強雖然紀律嚴格，但老師們都很關心學生。” 周星星怔怔地看著她，突然覺得裝病被抓包也沒那麼難堪了。
“我…我只是不太適應新環境。”
他小聲說，這次倒有幾分真實。
何敏點點頭。
“轉學確實不容易。放學後如果你有空，可以來辦公室找我聊聊。”
她站起身，裙擺輕輕擺動。
“對了，我叫何敏。”
周星星目送她離開，直到門關上才回過神。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居然有點發燙。
“看來當臥底也不是那麼糟糕 … ”
他自言自語道，突然對下午的課有了點期待。
放學鈴聲響起，周星星慢悠悠地收拾書包。
黃小龜轉過身，意味深長地說。。
“新來的，第一天就鬧這麼大動靜，有前途啊。”
周星星懶得理他，拎起書包就走。在校門外的角落里，曹達華已經等在那里。
“怎麼樣?冷靜下來沒?”
曹達華遞給他一罐可樂。
周星星拉開拉環，灌了一大口。
“勉強吧。不過我發現個可疑人物，那個叫陳奇的。”
“陳奇?”
曹達華皺眉。
“他怎麼了?”
“直覺。”
周星星眯起眼楮。
“他看人的眼神不對勁，像是在算計什麼。”
正說著， 一陣摩托車轟鳴聲由遠及近。
陳奇騎著一輛黑色川崎停在校門口，摘下頭盔甩了甩頭發。幾個女生立刻圍了上去，他卻視而不見，目光一直望向 校門內。
片刻後，何敏快步走出來，很自然地接過陳奇遞來的頭盔，坐上了摩托車後座。
“他們什麼關系ぼ「?”
周星星抓住曹達華的手臂。
“哦，何老師啊。
“曹達華。
“她教了陳奇三年，在他父母車禍去世後特別照顧他。陳奇以前可是聖育強的傳奇，連續三年年級第一，真正的天 才。”
摩托車絕塵而去，周星星盯著那個遠去的背影。
“天才怎麼會淪落到跟差生班一起?”
“這就是問題所在。”
曹達華壓低聲音。
“自從他父母去世，陳奇就像變了個人。成績一落千丈。”
周星星嗤笑一聲。
“我看他現在每科還能考七八十，這算哪門子差?”
“你是不知道。
“曹達華搖頭。
“以前他可是科科接近滿分的主。現在這成績對他來說，跟交白卷沒區別。”
周星星心里一陣發堵。
他想起自己讀書時拼死拼活才勉強及格的日子，而陳奇隨便考考就是七八十分，還被說成是”差生”。
他灌下最後一 口可樂，鋁罐在手里捏得 響。
“這小子有問題。”
周星星眯起眼楮。
“你覺得他跟失槍案有沒有關系?”
曹達華一愣。
“不會吧?陳奇雖然變了個人，但也不至于 …”
“你仔細想想。
“周星星打斷他。
“最近學校里有什麼異常?特別是跟陳奇有關的。”
曹達華摸著下巴思索片刻，突然有些震驚。
“你這麼一說…陳奇請假回校後，確實鬧出不小動靜。他兩次把強尼給揍了。”
“強尼?就是那個收保護費的?”
“不止。
“曹達華湊得更近，聲音壓得更低。
“畢架山四虎的老大，他大哥是大飛，失槍案的頭號嫌疑人。”
周星星來了興致。
“詳細說說。”
“第一次是在食堂，強尼帶著四個小弟圍堵黃小龜要錢。陳奇剛好路過，二話不說就動手了。” 曹達華比劃著。
“ 川听說他一分鐘不到就把五個人全放倒了。”
周星星挑眉。
“第二次呢?”
“強尼不服氣，約陳奇天台見。這次他帶了十幾個小弟，還準備了鋼管。”
曹達華咽了口唾沫。
“結果你猜怎麼著?陳奇一個人，毫發無傷，把他們都干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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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發無傷?”
周星星聲音拔高。
“ 一打十幾?”
曹達華重重點頭。
“最邪門的是，據說沒人踫到他一片衣了嗎的角。”
周星星沉默片刻，突然冷笑。
“有意思。 一個學霸突然變成格斗高手?他什麼時候學的仗?”
“听說他父母去世後就開始練了，也就一年多吧。”
曹達華撓頭。
“而且大部分時間還是自學。”
周星星那股酸澀感更重了。
媽的，學習好就算了，打架還這麼厲害?強迫自己回到案件上。
“黃小龜被打只是個幌子。”
周星星分析道。
“陳奇跟他關系一般，沒必要為他出頭。這事背後肯定有其他原因。”
曹達華眼楮漸漸亮起來。
“你是說…”
“強尼的大哥大飛手里有署長的配槍。”
周星星越說越興奮。
“如果陳奇找強尼偷槍，兩人起了爭執…”
“然後陳奇揍了強尼!”
曹達華一拍大腿。。
“有道理啊!”
“不止如此。
“周星星眼中帶著精光。
“如果陳奇拿到署長的槍，再以此和署長搭上關系 … ”
曹達華倒吸一 口涼氣。
“那他能獲得的利益就大了去了!”
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興奮。
曹達華豎起大拇指。
“阿星，還是你厲害!我在這學校臥底半年，都沒發現這條037線索。” 周星星得意地揚起下巴。
“所以說，專業的就是不一樣。”
他掏出小本本，在上面重重寫下陳奇的名字。
“從現在開始，重點盯住陳奇和強尼。”
與此同時，摩托車後座上的陳奇突然打了個噴嚏。
“感冒了?”
何敏關切地問，手自然地扶上他的肩膀。
“沒事。”
陳奇搖搖頭，後視鏡里映出他皺起的眉。
“可能是灰塵。”
“何老師，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來家里吃飯，有些事…想跟你說。”
何敏猶豫了一下。
“什麼事不能在學校說?”
“很重要的事。”
陳奇的聲音低沉下去。
晚上，陳奇家里。
何敏夾起一塊燒鵝，剛送到嘴邊，陳奇的話卻讓她筷子一抖，鵝肉掉回碗中。 “周星星是警方安插到學校的臥底。”
“什麼?”
何敏筷子”啪”地拍在桌上。
“你說那個整天嬉皮笑臉的學生?”
陳奇慢條斯理地喝了口啤酒，泡沫沾在他胡茬上。
“上個月六年級參觀警署，署長的配槍不見了。監控拍到有學生靠近過槍櫃。” “不可能!”
何敏聲音陡然提高。
“我的學生怎麼會偷槍?他們連真槍都沒見過!”
“小孩子嘛，看到槍覺得威風， 一時沖動。”
陳奇聳聳肩。
“警署技術科分析了監控，九成把握是學生干的。”
何敏胸口劇烈起伏著。
“等等，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餐廳的吊燈在陳奇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
他放下酒杯，金屬杯底與玻璃桌面踫撞出清脆聲響。
“我也是臥底。”
他直視何敏的眼楮。
“李文彬找的我。”
“李文彬?”
何敏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噪音。
“他讓你來查案?讓學生摻和這種事?”
陳奇伸手想拉她坐下，被何敏甩開。
他嘆了口氣。
“我只是在學校轉轉，發現線索就交給文彬。你還記得去年醫生那件事嗎?他救過我。” 何敏咬著下唇在餐桌旁來回踱步。
“那周星星呢?”
她突然轉身。
“為什麼派兩個臥底?”
“署長的主意，雙管齊下。”
陳奇掏出煙盒，在手里轉了一圈又塞回去。
“專業警察當臥底，說不定有奇效。”
何敏突然冷笑。
“難怪他昨天在器材室翻東翻西，差點被訓導主任撞見，還是我幫他圓的場。”
陳奇眼神一凜，突然抓住何敏手腕。
“你離他遠點。”
他的拇指按在何敏脈搏上。
“臥底行動變數太多，不安全。”
何敏掙了一下沒掙脫，陳奇的手心燙得嚇人。
“知道了。”
次日清晨，聖育強中學的走廊還彌漫著消毒水味道。
周星星對著消防栓的玻璃反光整理頭發。
“何老師今天穿藍色套裝。”
他對著玻璃擠眉弄眼。
何敏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盡頭。
周星星立刻擺出練習一早上的瀟灑姿勢，左手插兜，右手舉起。
“何老師，早啊!今天天氣。”
何敏目不斜視地走過。
“何老師?”
周星星的手僵在半空。
何敏的背影沒有絲毫停頓，轉彎時發梢揚起又落下。
周星星的耳根有些發燙，後知後覺地發現走廊上幾個學生正捂著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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