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議論連忙時，廁所門再次打開。強尼、周遠等人互相攙扶著， 一瘸一拐地走出來。強尼的嘴角破了，周遠 捂著肚子，另外兩人一個扶牆一個捂臉。
眾人見狀噤聲，滿臉呆滯，難以相信聖育強中學的霸王強尼竟被打得如此狼狽。
“看什麼看!滾開!”
強尼惱羞成怒地吼道，聲音卻因為疼痛而發顫。
圍觀的學生立刻作鳥獸散，但震驚的表情久久未褪。
聖育強中學內，強尼被打的消息迅速蔓延。
作為學校霸王，強尼在學生中頗具”名氣”,當然不是什麼好名聲。
而打人者陳奇曾是學校的風雲天才，兩大人物的沖突引發熱議。
午休時分，食堂里人聲鼎沸。
黃小龜端著餐盤剛坐下，就被一群同學圍住。
“小龜，听說你親眼看到陳奇打強尼ぼぼ?”
一個戴眼鏡的男生迫不及待地問。
“是啊，快說說怎麼回事!”
另一個女生遞上一罐汽水。
“請你喝。”
黃小龜故作神秘地搖搖頭。
“這事說來話長…”
“我請你吃雞腿!”
又有人把餐盤里的雞腿推到他面前。
黃小龜咬了口雞腿，慢悠悠地說。
“事情要從昨天的國學課說起….”
“當時邱教授正講到君子坦蕩蕩那段。
“黃小龜模仿著教授扶眼鏡的動作。
“突然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就響起來了!”
周圍爆發出一陣笑聲。
黃小龜拍著桌子。
“你們別笑!邱教授最恨上課手機響，當場臉就黑了!”
他繪聲繪色地描述。
“周遠那狗腿子立刻跳起來指著陳奇喊是他手機!放屁!陳奇什麼人物?連續三年霸榜全校第一的天才學霸!人家 上課連呼吸都調靜音模式，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黃小龜突然站起來，學著當時的樣子拍案而起。
“我當場就吼回去周遠你公報私仇!上周籃球賽陳奇蓋你三個帽，你懷恨在心!“他模仿著周遠漲紅臉的樣子，逗得 幾個女生捂嘴直笑。
“結果怎麼著?邱教授讓所有人把手機拿出來。”
黃小龜故意拖長音調。
“強尼褲兜里正在唱綿綿青山腳下花正開呢!周遠那表情，跟生吞了只蟑螂似的!”
同學們笑得東倒西歪。
黃小龜得意地啃著雞腿。
“ . ”最後陳奇沒事，強尼和周遠被罰抄《論語》二十遍!活該!”
馬尾女生突然皺眉。
“等等，這跟陳奇打強尼有什麼關系?”
“急什麼,正戲來了!”
黃小龜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
“放學後強尼帶著周遠幾個堵我，說小龜，廁所聊聊。”
他模仿強尼粗聲粗氣的樣子，惹得周圍人倒吸冷氣。
戴眼鏡的男生推了推鏡架。
“你真跟他們去了?”
“那當然!”
黃小龜挺起瘦弱的胸膛。
“我黃小龜行得正坐得直，怕他們?”
他忽然縮了縮脖子，聲音小了幾分。
“雖然一進廁所就被他們圍住了...舟”
黃小龜突然跳到椅子上，手舞足蹈地比劃。
“強尼把我逼到牆角，我直接一句有本事單挑啊帶這麼多人算什麼好漢!周遠那慫包當時就後退半步!” 他夸張地模仿周遠畏縮的樣子。
“然後呢?”
幾個同學異口同聲地問。
“然後強尼說我就人多欺負人少怎麼了，一拳沖我肚子來。”
黃小龜突然彎腰做痛苦狀，又直起身.
“但我黃小龜是誰?當年可是學過兩天太極拳的!一個野馬分鬃就躲開了!”
周圍響起一片噓聲。
大塊頭同學撇嘴。
“得了吧，你體育課連引體向上都做不了半個。”
“愛信不信!”
黃小龜漲紅了臉。
“我們大戰三百回合，從廁所這頭打到那頭!強尼使陰招撒石灰粉，我才不小心被他們按在地上...”。
他的聲音突然低下去，隨即又拔高。
“但我寧死不屈!直接罵他欺負陳奇兄弟你等著被收拾吧!”
“就在強尼的拳頭離我鼻子0.01公分的時候。”
黃小龜突然剎住話頭，慢悠悠地喝起汽水。
“靠!然後呢?”
馬尾女生急得直跺腳。
黃小龜”啪”地放下易拉罐，眼楮發亮。
“廁所門砰地被踹開!陳奇站在門口，陽光從他背後照進來，跟電影里的超級英雄似的!”
他站起來模仿陳奇冷峻的表情。
“動我兄弟?就這四個字，強尼的手當時就抖了!周遠更慫，直接躲到隔間里去了!”
“陳奇真這麼厲害?”
戴眼鏡的男生懷疑地問。
黃小龜手舞足蹈。
“陳奇一個箭步上來，抓住強尼手腕這麼一扭， 吧!接著左腿一掃，砰!強尼直接跪了!周遠想偷襲，被陳奇回 身一個肘擊，當場捂著肚子吐酸水!”
他越說越激動。
“最後陳奇拎著強尼領子說再踫黃小龜一次，我讓你躺著畢業!強尼那孫子點頭跟搗蒜似的，帶著小弟連滾帶爬跑 了!”
食堂突然安靜下來。
黃小龜發現同學們都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
“怎麼了?不信啊?”
他有點心虛地擦了擦汗。
馬尾女生眯起眼楮。
“黃小龜，你平時被蟑螂嚇得跳桌子，昨天怎麼突然這麼勇了?”
“ 就 是 。
“大塊頭附和道。
“上周體育課你連籃球都不敢接，現在突然能跟強尼大戰三百回合?”
黃小龜耳根通紅。
“我…我那叫戰略性畏懼!事關兄弟義氣，當然不一樣!”
戴眼鏡的男生突然說。
“不過強尼今天確實鼻青臉腫的….”
“看吧!”
黃小龜立刻又神氣起來。
“我黃小龜什麼時候說過假話?”
同學們交換著眼神。
突然廣播響起。
“請各班同學回教室準備下午課程 … ”
人群散去時，黃小龜听見有人小聲嘀咕。
“陳奇打人我信，但黃小龜那段肯定是編的 ….”
“啪!”
強尼一拳砸在廁所隔間的門上，指節上的傷口又滲出血絲。
他舔了舔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媽的，陳奇那個撲街 … ”
周遠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他額頭上還留著早上被陳奇踹出的淤青，校服領口歪歪扭扭，顯然是匆忙整理過的。
“遠仔。
“強尼突然轉身，眼神陰鷙。
“你去給陳奇下戰書。”
周遠渾身一僵。
“強、強哥.…這…”
“怎麼?怕了?”
強尼一把揪住周遠的衣領，把他抵在牆上。
“早上在廁所，你他媽躲得最快!現在讓你傳個話都不敢?”
瓷磚的涼意透過單薄的校服滲入後背，周遠咽了口唾沫。
他清楚強尼的脾氣，早上在廁所被陳奇一個人放倒三個，這口氣強尼絕對咽不下去。 而自己，不過是強尼發泄怒火的工具。
“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周遠聲音發顫。
強尼松開手，拍了拍周遠的臉，力道不輕不重卻充滿羞辱。
“放學後，天台。告訴他，不來就是縮頭烏龜。”
周遠低著頭走出廁所，走廊上的學生連忙避開他。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煙盒，又想起早上陳奇那雙冷得像刀的眼楮，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真要去找那個瘋子...”
周遠喃喃自語，腳步卻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
陳奇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透過玻璃在他桌上投下一片明亮。
他面前攤開的是物理課本，但周圍同學的目光比課本上的公式更讓他難以忽視.
“喂，你看.…就是他..”
“听說一個人打了強尼他們三個...”
“噓!小聲點!”
陳奇面無表情地翻過一頁書，余光掃過教室前排幾個空座位，那是強尼和他的跟班們的位~置。
“活該。”
陳奇在心里冷笑。早上那場架他本不想打，但強尼帶著人把他堵在廁所，嘴里不干不淨地提到何敏…想到那個溫柔 的女老師，陳奇的眼神又冷了幾分。
“陳、陳奇同學….”
一個畏畏縮縮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黃小龜站在他桌前，手里捧著便當盒，臉上堆著討好的笑。
“那個...要不要一起吃午飯?我、我請客 … ”
陳奇抬眼看他，黃小龜立刻縮了縮脖子。
這個曾經在強尼面前作偽證陷害自己的家伙，現在倒像只搖尾乞憐的狗。
“不必。”
陳奇簡短地回絕，從抽屜里拿出保溫杯。人參水的味道讓他皺了皺眉，效果遠不如預期。
黃小龜訕訕地離開後，教室後門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陳奇抬頭，看見一個穿著精致校服的女生站在門口，正環視教室。
“樂惠貞?她來我們班干嘛?”
“天啊，是樂振雄的女兒...”
議論聲陡然升高。
陳奇眯起眼楮，這個女生他認識，上周何敏生病時，就是她幫忙照顧的。
樂惠貞的目光鎖定在陳奇身上，她大步走來，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陳奇!”
她聲音清亮，毫不避諱地拉開他前面的椅子坐下。
“听說你把強尼打了?”
陳奇挑眉。
“所以?”
“打得好!”
樂惠貞一拍桌子，引得周圍同學紛紛側目。
“我早就看那個自大狂不順眼了!仗著家里有幾個錢就在學校橫行霸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