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四年六月初七,陽光灑落在金陵城的每一個角落。
此時此刻,金陵城內的大街小巷人頭攢動,喧鬧聲此起彼伏。百姓們摩肩接踵,紛紛擠在街道兩旁,伸長脖子、踮起腳尖,目光齊齊投向城門方向,原來,今天正是眾人期盼已久的龍牙軍凱旋之日。
人群中不時傳來陣陣興奮的議論聲︰“你們听說了嗎?咱們大明的龍牙軍可真是勇猛無敵啊!那位大將軍竟然直接將那些可惡的蒙元韃子逐出了茫茫草原!而且還完成了封狼居胥這般驚天動地的壯舉!從古至今,又有多少人能夠成就如此偉業呢?實在是令人欽佩至極啊!”
另一個聲音緊接著響起︰“是啊!更讓人驚嘆不已的是,咱們這位大將軍年紀輕輕,據說尚未滿二十歲呢!如此年輕便立下赫赫戰功,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吶!”
然而,此時卻有人提出不同看法︰“嘿喲~你們都是從哪兒听來的這些消息呀?我那表妹家鄰居二叔的兒子就在龍牙軍中服役,前些日子他寄信回來講道,他們大將軍雖然確實打到了狼居胥山,但並未真正舉行封狼居胥的儀式,只是去那看了一番而已。”
“哎呀呀,你們全都搞錯啦!我可是有確切消息來源的哦。那位令人敬仰的大將軍壓根兒對那所謂的‘封狼居胥’毫不在意!他原本雄心勃勃,還打算繼續往北打呢!不過啊,據說是因為他得趕回來成親,這才不得不暫時回來,但你們等著瞧吧,咱們這位威風凜凜的將軍一旦完成大婚,肯定又會毫不猶豫地披上戰甲,再度馳騁疆場、奮勇殺敵!”
如今,整座金陵城都被各種有關朱槐的傳聞所淹沒。這些傳言猶如潮水般四處蔓延,街頭巷尾、茶余飯後,人們無不津津樂道。至于他們究竟是從何處得知這些消息的,實在難以考證。或許是某個軍營里的士兵酒後失言,亦或是某位達官貴人府中的下人偶然听聞……反正真真假假,眾說紛紜,但大家就是這樣樂此不疲地談論著。
朱槐凱旋的消息她也是從哥哥口中得知的,于是徐妙錦像往常一樣,又偷偷地從家中溜了出來。
她心中一直惦記著一件事——見見那位名叫朱槐的人究竟長什麼模樣,要知道對于徐妙錦來說,外貌可是相當重要的,如果朱槐長得奇丑無比,那就算讓她去死,她也絕對不會嫁給這樣一個人的,是的,不得不說,徐妙錦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顏控。
時間轉眼到了正午時分,整個京城都沐浴在了燦爛的陽光下。此時,朱元璋的馬車在眾多侍衛嚴密的護衛之下,緩緩走來,馬皇後也帶著乖孫朱雄英在朱元璋的馬車上,而太子朱標則是跟在後面騎馬在馬車一側跟隨,至于那些文武大臣則是只能步行了,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正朝著城門方向走去。
城門口處,侍衛早已為朱元璋和馬皇後準備好了座椅和茶水點心。
下了馬車後朱雄英乖巧地依偎在馬皇後溫暖的懷抱里,揚起那張粉嘟嘟的小臉,眨著一雙靈動的大眼楮,好奇地仰頭看著朱元璋,奶聲奶氣地問道︰“皇爺爺~六叔他是不是打仗打贏啦?”
朱元璋本一臉嚴肅,可當他听到大孫子這充滿稚氣的話語時,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得柔和起來。他慈愛地摸了摸朱雄英的頭,笑著回答道︰“哈哈,我家乖孫兒真聰明,你六叔啊,這次確實打了個大勝仗!”說著,眼中滿是對這個小孫子的喜愛與寵溺之情。
“你六叔啊,他可不簡單吶!他不僅打了勝仗,而且還給咱們大明朝開拓了好大一塊疆土呢!孩子呀,等你將來繼承皇位,可一定要像你六叔那般英勇無畏,為咱大明繼續開疆闢土、建功立業喲!”提及朱槐時,朱元璋滿臉喜悅與自豪之色,心中更是暗自慶幸不已,若不是當初自己親自回到老家將這位佷子帶出來,真不知何時才能將北元那幫余孽徹徹底底地剿滅干淨呢!
此時,一旁的朱雄英眨巴著那雙聰慧的大眼楮,認真地說道︰“可是……可是皇爺爺,先生教導過我,治理天下應當依靠仁德,切不可一味地動用武力。若是只知窮兵黷武,那咱們跟那些殘暴不仁的韃子又有何區別呢?”
聞得此言,朱元璋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峻之色,就連身旁的馬皇後和朱標,面色亦是微微一變。
只見朱元璋猛地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朱標,怒聲喝道︰“太子!這便是你給雄英挑選的老師嗎?如此迂腐之輩,如何能教導出我朱家子孫應有的氣魄與擔當!”說罷,他那兩道冷冽如刀的目光,仿佛能夠直接將那位未曾露面的先生生生撕碎一般。
朱標見狀,趕忙躬身施禮,誠惶誠恐地道︰“都是兒臣的過錯,請父皇息怒。兒臣回去之後立刻將其撤職,定會重新為雄英物色一位德才兼備的良師。”
這一次,確實是沒有辦法了,因為錯的人就是他。他怎麼都想不到,自己千挑萬選出來的先生,竟然能夠說出那樣一番令人驚詫不已的話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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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罷了,先不必理會這些。等到槐兒歸來之後,你安排雄英跟著那位先生一同前往,讓槐兒親自教導一下雄英。至于那位先生嘛,也讓槐兒一起指導指導吧,都特娘的是個什麼玩意。”朱元璋一邊說著,一邊狠狠地瞪了朱標一眼。隨後,仿佛覺得多說無益一般,隨口又補充了這麼一句,便再也不願搭理朱標了。
朱雄英站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朱元璋正在嚴厲地斥責自己的父親,心里不由得咯 一下,還以為是自己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話,惹得皇爺爺如此動怒呢!只見他那張小臉瞬間變得哭喪起來,腦袋也不自覺地耷拉下去,連正眼瞧一瞧朱元璋的勇氣都沒有了。
“我的乖孫兒喲,爺爺可不是在說你呀!爺爺說的是你那個不爭氣的爹爹,他給你挑選的這位先生實在是不怎麼樣。等你六叔回來之後,爺爺就讓你到你六叔家里好好玩耍一番,好不好呀?”朱元璋最見不得自己的乖孫兒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看到小家伙這般模樣,趕忙滿臉諂媚、討好地湊上前去安慰道。
“皇爺爺說的可是當真?真準許孫兒前往六叔家中玩耍?以前先生一直嚴禁我前去啊!他怕我會跟隨六叔學壞呢。”朱雄英眨巴著那雙靈動的大眼楮,滿臉狐疑地說道。
話音未落,只見朱元璋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雄獅一般,“噌~”的一聲霍然站起身來,那動作迅猛得讓人猝不及防。緊接著,他大手一揮,緊緊拉住身後的二虎,由于情緒激動,說話間口中的唾沫星子如同雨點般朝著二虎的面龐飛濺而去。
“好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如此胡言亂語!你立刻帶人去將那個混賬給咱砍了!不,要五馬分尸才能解恨!”朱元璋怒目圓睜,額頭上青筋暴起,那模樣甚是嚇人。
二虎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呆若木雞,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面對朱元璋的雷霆之怒,他甚至連抬手擦拭臉上唾沫的膽量都沒有,只得唯唯諾諾地點頭應承道︰“是,皇上息怒,小的這就去辦。”
待到朱元璋松開手之後,二虎方才如夢初醒,趕忙轉身向手下之人下達命令,迅速安排人手去執行朱元璋的旨意。其實並非二虎不願親自出馬,實在是他身負重任,在外時必須寸步不離地守護在朱元璋身側,以確保其安全無虞。
朱標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原本還抱有一絲幻想,覺得那個老家伙或許還有轉機,但現在看來已然無望。怪不得自從給雄英找了老師之後,他去朱槐家的次數就明顯減少了許多。起初,朱標還滿心歡喜地認為是雄英這孩子懂得努力學習了,為此他著實欣慰了好長一段時間。可如今真相大白,他才恍然大悟,原來事情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若是早知道會是這般結局,哪里還用得著等朱元璋下令處置?以他的性子,早就手起刀落,將那老家伙直接砍了了事!想到這里,朱標的臉色愈發陰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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