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楊簡先照顧三個小朋友吃了飯。臨近傍晚六點,他獨自一人來到了醫院。
小朋友們的心是敏感的,大人的情緒他們總能敏銳地感知。與其讓他們過早地沾染病房里的沉重陰霾,不如讓他們留在家中。
北大鵬城醫院的特護病房里,光線昏沉。姚蓓娜不知何時已醒來,空洞的目光凝固在天花板的某一處。
止痛藥的效力如同退潮般悄然散去,鈍痛再次如潮水般一波波涌來,侵襲著她脆弱的身體。她眉頭緊鎖,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微弱的光。她極其艱難地、幾乎耗盡了力氣,才微微側過頭,視線落在床邊那個在昏暗中的身影——柳亦妃。
“茜茜……”她的聲音比之前更加微弱,帶著一種砂礫摩擦般的嘶啞,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從肺腑深處擠出來的。
“娜娜姐,我在!”柳亦妃瞬間傾身向前,身體前探,眼中的關切幾乎要溢出來“疼得厲害?我叫護士來?”她的聲音也壓得極低,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姚蓓娜極其緩慢地、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搖了搖頭,眼神深處是無盡的疲憊與認命“……習慣了……忍忍……就過去了……”話語間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麻木。
醫院走廊的燈光慘白刺眼,消毒水的味道濃烈得幾乎凝成實質,比午時更甚。
楊簡步履匆匆,走向那扇熟悉的病房門,腳步聲在空曠寂靜的走廊里敲打出沉悶而孤獨的回響。
他輕輕推開門,昏沉的光線讓他下意識地眯了一下眼楮。柳亦妃聞聲轉過頭,她的臉龐在暗影中顯得有些蒼白,眼下的青黑透著一夜未眠的痕跡。
病床上,姚蓓娜也極其微弱地動了動頭,深陷的眼窩里,目光渙散地投向門口。
看到楊簡,以及他手中那個碩大的保溫箱,她干裂的嘴唇極其輕微地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只化作一個模糊不清的氣音。
“小剪子,你來啦!”柳亦妃的聲音很輕,帶著濃重的鼻音,像是生怕驚擾了那份脆弱的寧靜。
“嗯。”楊簡低聲回應,反手將門輕輕關上,將走廊的喧囂與刺目的光線徹底隔絕在外。
他朝守在旁邊的姚父姚母點頭致意,然後快步走到床邊,將保溫箱放在床頭櫃上。他的目光迅速掃過姚蓓娜的臉龐——她的狀態比昨日離開時更差了。眉宇間的痛苦刻印得更深,每一次淺促而費力的呼吸,都仿佛耗盡了全身的力氣,胸膛的起伏微弱得讓人揪心。
楊簡一邊利落地打開保溫箱,拿出兩個保溫桶和十幾個碼放整齊的食盒,一邊說道“這一桶是魚湯,熬得很清。這一桶是山藥炖老鴨,也撇干淨了油,很清淡,都是小火慢煨了很久的。”他一邊說著,一邊小心地旋開保溫桶的蓋子。
一股溫暖、醇厚、帶著山藥清甜和鴨肉獨特香氣的溫熱氣息,立刻在冰冷濃重的消毒水氣味中彌漫開來。這熟悉而充滿人間煙火氣的味道,像一縷微弱卻執拗的暖流,短暫地刺破了病房里凝固的陰霾,帶來一絲活著的慰藉。
姚蓓娜的目光吃力地轉向柳亦妃“茜茜……麻煩你……扶我起來……我可得……好好嘗嘗……你們家楊大廚的手藝……”她的話語斷續,卻帶著一絲努力擠出的輕松。
楊簡拿出準備好的小碗和勺子,用熱水仔細燙過。他盛了小半碗清澈溫熱的湯,耐心地試了試溫度,確認不會燙口,才遞給柳亦妃。
“茜茜,給我吧,我來。”姚母心疼女兒,也心疼蓓娜,伸出手。
“沒事,阿姨,我來照顧娜娜姐吃點東西。”柳亦妃堅持道,語氣溫柔卻堅定。
“阿姨,您就讓茜茜來吧,您和叔叔也先吃點。”楊簡說著,迅速將其他餐盒一一打開,飯菜的香氣混合著湯的暖意,讓病房里多了一絲生氣。他深知,有時候,人多吃起飯來,那份艱難也會被分擔些許。
柳亦妃小心翼翼地坐到姚蓓娜床邊,避開那些復雜的管線,將溫熱的湯勺極其輕柔地遞到姚蓓娜干裂的唇邊。
“來,娜娜姐,試試看,先一小口,溫度剛好。”她的動作輕得像怕踫碎一件珍寶。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張地聚焦在那小小的勺尖上,屏住了呼吸。
湯水潤濕了姚蓓娜的唇,她極其緩慢地抿了一小口。片刻後,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笑意在她蒼白的唇邊漾開“嗯……楊大廚的廚藝……又精進了哦……”她的聲音斷斷續續,氣若游絲,“我…我就很好奇…你怎麼…什麼都會……”
“哈哈,或許我就是天才吧!一般人學不來的,哈哈哈哈onno哈哈~”楊簡故意揚起聲調,做出那副慣常的䱇瑟模樣,試圖用夸張的笑聲驅散空氣中的凝重。
看著他刻意搞怪的樣子,病房里緊繃的氣氛終于被撬開了一絲縫隙,姚父姚母臉上也勉強擠出了些許笑意,籠罩在眾人頭頂的陰霾似乎被這短暫的笑聲隔絕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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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色徹底暗沉下來,城市的燈火次第亮起,與病房內的昏黃形成兩個世界。
在病房內簡單用過晚飯後,在柳亦妃的再三堅持下,疲憊不堪的姚父姚母終于被勸回去休息一晚,由她和護工阿姨留下照顧。
楊簡陪著待到晚上八點多。
想到家中還有三個需要照顧的小朋友,加上有護工在旁協助,他也準備離開。
臨走前,楊簡輕輕攬住柳亦妃的肩膀,手臂傳遞著無聲的力量。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病床上那個在慘白日光燈下顯得愈發單薄、仿佛隨時會被黑暗吞噬的身影,眼神復雜。
他與柳亦妃默默地、一步一步退出了病房,動作輕緩。
門在身後關上的那一刻,走廊明亮刺眼的燈光瞬間刺痛了柳亦妃的眼楮。一直強忍的堤壩轟然潰塌,她猛地將臉深深埋進楊簡的胸膛,肩膀劇烈地、無聲地抽動起來。
憋了一整天的小少婦,在這一刻決堤而出。
她死死咬著唇,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唯恐穿透門板,驚擾了里面那個正在與死神角力的人。
楊簡沒有立刻說話,沒有用空洞的“別哭”來阻止,也沒有試圖抹去她的悲傷。他只是伸出寬厚溫暖的手掌,穩穩地、有力地覆蓋在柳亦妃因哭泣而劇烈顫抖的脊背上。那掌心傳遞的不僅僅是溫度,更是一種沉默的支撐和全然的接納。他允許她的淚水肆意流淌,沖刷著那份幾乎無法承受的沉重。
他微微俯身,靠近柳亦妃耳邊,聲音低沉而清晰,穿透她壓抑的啜泣“讓她知道,我們都在,這就夠了。”這句話,既是對自家小少婦最深沉的安慰,也是此刻他們唯一能給予姚蓓娜的最真實、最有力的陪伴。
待到柳亦妃洶涌的情緒稍稍平復,呼吸不再那麼急促,楊簡才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轉身離開。
柳亦妃目送著楊簡夫人身影消失在醫院走廊的盡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拭去臉上的淚痕,轉身推開了病房的門。
此刻的病房內,只有心電監護儀規律的滴答聲,與姚蓓娜和柳亦妃兩人微弱的呼吸聲交織纏繞,構成了這片被病痛和死亡陰影籠罩的寂靜里唯一的背景音。兩個女人在昏暗中無聲地依偎著,仿佛能從彼此身上汲取對抗寒冷的微溫。
面對死亡,沒有幾人能真正坦然,何況是生命之花本應絢爛盛放的三十年華。
“茜茜…謝謝你能…能在我最後的時間里來陪著我……”姚蓓娜的聲音輕得像嘆息,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的重量。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瞬間擰開了柳亦妃好不容易關上的淚閘。淚水再次無聲地滑落,滴在潔白的被單上,暈開小小的深色印記。
她緊緊握住姚蓓娜冰涼的手,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在電影《星運》里,她和楊簡的角色可以演繹面對死亡的豁達,但在現實冰冷的病床前,那份所謂的“坦然”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娜娜姐,我會陪著你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柳亦妃只能一遍遍地重復著這句承諾,聲音哽咽,仿佛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窗外的城市燈火璀璨如星河,而病房里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被沉甸甸的氣息所籠罩。
翌日,天光初綻。
冬日的鵬城在薄霧中甦醒。晨風帶著海鹽特有的微咸氣息,掠過深南大道兩旁盛放的三角梅,花瓣上凝結的夜露折射著熹微的晨光。遠處山巒的輪廓在朝霞中暈染開層層疊疊的黛青色,宛如一幅氤氳未干的水墨長卷。
街道上,零星的路燈尚未熄滅,與寫字樓徹夜未眠的燈光交織成冷暖相間的星點。
環衛工人掃帚劃過地面的沙沙聲,驚起了幾只早起的麻雀。便利店門口,蒸包子的白色蒸汽從門縫里裊裊飄出,混合著現磨咖啡的香氣,鑽進匆匆路過的晨跑者的衣領。
紅樹林的灘涂上,白鷺潔白的翅膀優雅地劃破朦朧的霧靄,退潮後的沙灘上,海水留下的波紋閃爍著碎銀般的光澤。
更遠處的蛇口港,集裝箱吊機的巨臂緩緩啟動,第一班渡輪的汽笛聲被海風揉碎,融入陣陣濤聲。
這座濱海之城,在冬日清晨特有的靜謐中,已悄然開始了新一天的脈動。
楊簡起了個大早,親自驅車前往附近食材最新鮮的菜場和精品超市。他需要為姚蓓娜準備適合她此刻體質的病號餐,更要為自家小少婦柳亦妃精心調理——昨夜在醫院陪護,她必定心力交瘁。
回到鯨山別墅時已近八點。他迅速吩咐小白將昨日預定好的酒店早餐送去醫院給柳亦妃和姚家父母,自己則一頭扎進廚房,開始為三個小朋友和準備自己的早餐。
忙碌了近半個小時,早餐的香氣開始在廚房彌漫。楊簡正準備上樓喚醒三個小寶貝,目光掃過沙發扶手時,他那部私人手機毫無預兆地劇烈震動起來。
嗡——嗡——嗡——
在清晨別墅的寧靜里,這震動聲顯得格外突兀刺耳。
楊簡的眉頭瞬間蹙緊。元旦假期,大清早,誰會在這時候打來?除非……是急事。他瞥了一眼屏幕,來電顯示是“張彤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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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劃開接听鍵,聲音壓得很低“喂?彤彤姐,什麼事?”
“小簡,”電話那頭,張彤彤的聲音異常沉重,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小馬那邊……出事了。李明總昨晚……突發急性心肌梗塞,送到醫院……沒救過來……”
這個消息像一記悶錘,砸在楊簡心上。怎麼沒救過來?
不是醫院沒救過來,而是他以為他改變了大狗哥的命運。
雖然前世記憶中,大狗哥的離世時間比此刻早了一年,楊簡一度以為自己已經改變了這位影視大佬的命運軌跡。即便他潛意識里有過“或許終究難逃宿命”的閃念,但乍然听到確切消息,那份震驚和難以置信依舊瞬間攫住了他。
短暫的沉默後,楊簡深深吸了一口氣。前世今生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翻涌,最終化為一聲無聲的嘆息。這或許就是命運吧,有些軌跡,即使他拼盡全力,似乎也難以徹底扭轉。
其實楊簡自己很復雜而矛盾。
他有無私的一面做慈善不為邀名,不為圖利,僅僅是出于“有能力便當行善”的本心;他曾試圖挽救梅雁芳、張國榕、大狗哥、姚蓓娜這些閃耀卻易逝的生命。
有的人他幸運地留住了,如梅姐和張國榕;有的卻如指間流沙,終究與前世的大軌跡重合,如大狗哥。
他也有自私的一面縱然身懷統子,更是全球首富,掙錢如喝水,但是他卻不願承擔超越家人和親近之人範圍外的更大責任,只因……嫌麻煩。
他就是這樣一個在宏大與渺小、責任與疏離間矛盾著前行的人。
“嗯,我知道了。”楊簡的聲音恢復了慣常的平穩“你代我,以我個人和公司的名義,去慰問一下。大狗哥家里……有什麼需要,我們盡力幫一幫。娜娜姐這邊……時間不多了,我實在走不開。”
電話那頭頓時陷入一片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接著,傳來極力壓抑卻終究破碎的、嗚咽般的吸氣聲。張彤彤與姚蓓娜也是相熟的朋友,雙重噩耗的沖擊,讓這個一向干練的女強人也難以自持。
“彤彤姐,”楊簡的聲音溫和了一些“要是有時間……過來看看吧。醫院那邊說……也就這一兩周了。”
他做了他能做的,問心無愧,至于其他,非人力可及,只能接受。
“好…好……”張彤彤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我先替你去李明總家慰問……明天,明天我就飛過來。”
“好。飛機就在機場,你隨時聯系機組。”楊簡說完,掛斷了電話。
他站在原地,抬手用力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頰,仿佛要將那瞬間涌上的復雜情緒揉散。片刻後,他才重新調整好表情,帶著溫暖的笑意,邁步走向二樓兒童房。
二樓的兒童區還沉浸在慵懶的睡夢中。
楊簡輕手輕腳地踏上最後一級樓梯。在推開兒童房門前,他又一次揉了揉臉頰,讓眼底的笑意更加溫暖自然,這才輕輕推開門。
映入眼簾的景象瞬間柔軟了他的心。房間是淺淺的夢幻藍,牆壁上貼著宇宙飛船和璀璨星球的壁紙。
三張小床上,姿態各異的小家伙們睡得正香。
平平果然已經醒了,頂著一頭炸開的、桀驁不馴的“雞窩”發型,像只剛睡醒的小獅子。他正撅著小屁股跪在床上,全神貫注地試圖把自己的小腳丫塞進一只倒扣著的毛絨恐龍拖鞋里,小臉因為用力而憋得紅撲撲的。
“平平,起床啦!”楊簡笑著走過去,一把將還在跟拖鞋較勁的小家伙抱了起來。
“爸爸!”平平抬起頭,大眼楮亮晶晶的,毫無剛睡醒的懵懂,反而充滿了發現“新大陸”般的干勁“樂樂的小恐龍拖鞋跑到我床上來啦!我要幫它回家!”他奶聲奶氣地宣布,小手還在鍥而不舍地和那只不听話的拖鞋“搏斗”。
安安則像只溫順的小蝦米蜷縮著,被子被踢到了腳邊,肉乎乎的小臉蛋深深埋在印著卡通火箭的柔軟枕頭里,睡得無比香甜,小嘴微微張著,發出細弱而均勻的可愛鼾聲。
“安安,小懶豬?”楊簡走到床邊,聲音放得又輕又柔,像是怕驚擾了一個甜美的夢境。他伸手,用指背極其輕柔地蹭了蹭兒子溫熱滑膩的小臉蛋,“太陽公公曬屁股咯,早餐有香噴噴的煎蛋和你最愛的小熊餅干哦。”
安安長長的睫毛像受驚的蝶翼般顫動了幾下,小眉頭微微蹙起,嘴里含糊地咕噥了一聲“唔……爸爸……”,然後翻了個身,用小屁股對著爸爸的方向,又沉沉地不動了。
楊簡失笑,俯身把這只小懶豬連人帶他踢開的小毯子一起溫柔地撈起來,一手一個抱著兩個溫熱的小身體。平平和安安軟乎乎的身體帶著奶香和暖融融的睡意,像剛出爐的、蓬松的小面包。安安則本能地把小臉埋進爸爸寬闊舒適的頸窩里,哼哼唧唧地蹭著“再睡一會兒嘛就一會會兒”聲音又軟又糯,帶著濃濃的鼻音,能把人心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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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樂樂的床邊,小家伙也已經自己坐了起來,穿著印滿小汽車的連體睡衣,懷里緊緊摟著一個嶄新的、軟萌的兔子玩偶。他睜著烏溜溜、像黑葡萄似的大眼楮,安靜地看著自家小舅和兩個哥哥,小臉上帶著初醒特有的懵懂和天生的乖巧。過了幾秒,像是終于“開機”成功,他立刻露出一個靦腆又開心的笑容,小奶音軟軟的“小舅舅早平平哥哥早,安安哥哥還在睡覺∼”
“樂樂早!”
“弟弟,早安!”
“樂樂弟弟,早鴨!!”
楊簡把平平和安安輕輕放在樂樂的床上,然後蹲下身,幫還在迷糊的安安把那只調皮的小拖鞋解救出來,套在他肉乎乎的小腳丫上。
“爸爸,我自己可以穿衣服和鞋子的鴨!”平平立刻挺起小胸脯,驕傲地宣布。
“爸爸,你看,我已經穿好鞋子啦!”樂樂也展示著自己穿好的小拖鞋。
“等等窩鴨!”安安被哥哥們帶動,也揉著眼楮,努力清醒過來加入“自立”的行列。
楊簡看著三個小家伙,眼底的笑意滿得快要溢出來“平平、安安還有我們的樂樂都很棒。今天你們三個都是自立的小小男子漢,是齊天大聖孫悟空!”
“歐耶!我是齊天大聖孫悟空,身如玄鐵,火眼金楮,長生不老,還有七十二變…”平平立刻進入角色,在床上蹦跳著比劃起來。
“我也是孫悟空!嘻嘻∼一個筋斗雲,就是十萬八千里,拔一根毫毛,一吹…”安安也來了精神,學著哥哥的樣子。
“呔……還有窩還有窩,我也系燻悟空,嘿嘿 ”樂樂抱著兔子玩偶,也奶聲奶氣地加入“猴群”。
花了大約半個小時,在楊簡的協助和鼓勵下,三個小朋友終于穿戴整齊,洗漱完畢,小臉蛋都水嫩嫩的。
“好了,我們三個頂天立地的小小男子漢。”楊簡看著床上並排坐著、精神奕奕的平平、睡眼惺忪但努力精神的安安、安靜乖巧的樂樂,只覺得心口被一種溫暖而柔軟的幸福感塞得滿滿當當,連日來的沉重與疲憊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太陽曬屁股,肚子咕咕叫。現在,我們下樓去吃香噴噴的早餐好不好?看誰第一個跑到餐廳?”楊簡笑著發出“挑戰”。
“好!”平平永遠是行動派,第一個響應,哧溜一下滑下床,作勢就要往外沖。
“等等我鴨!”安安也被這氣氛徹底點燃,揉著眼楮,手腳並用地跟著哥哥爬下床。
樂樂則是張開雙手,仰著小臉看著楊簡,意思不言而喻。楊簡笑著將他穩穩抱起。
在楊簡溫暖的懷抱里,看著兩個哥哥已經跑出房門,又看看小舅舅溫柔的笑臉,樂樂也開心地笑起來,小手指著門外“舅舅,快!追哥哥!”
來到門口,楊簡將樂樂輕輕放下,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去吧,跟上哥哥們!”
清晨金燦燦的陽光徹底驅散了楊簡心頭殘留的那絲陰霾,灑滿了整個走廊。
三個小小的身影,帶著初生牛犢般的活力,跌跌撞撞卻又目標明確地奔向樓梯口。奶聲奶氣的笑聲、興奮的呼喊聲和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像一串串清脆悅耳的銀鈴,瞬間敲醒了這棟大房子的每一個角落,注入了蓬勃的生機。
楊簡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含笑注視著眼前這幅充滿希望與生命力的畫卷。姚蓓娜生命的倒計時與大狗哥猝然離世的沉重感,在這一刻,被眼前這三個小小人兒散發的純粹光芒、滿屋跳躍的晨光、清脆的童音,以及他深愛的小少婦和所有家人構築的溫暖港灣所覆蓋。
這些,才是他穿越時空、奮力拼搏所守護的,最珍貴的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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