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難得的麥乳精，四弟妹的娘家每年都要想法子搞兩罐過來，就是為了給四弟妹補身子。
逢年過節的，親戚間的正常走動從未斷過，更是沒有一次空過手。
不然就她四弟妹這種性子的人，怎麼會在老趙家安安穩穩的過下去？
原本她還嗤之以鼻，背地里沒少說四弟妹的壞話。認為四弟妹娘家就是怕她生不出來孩子被離婚送回娘家，影響了家里其他人的婚事。
可事實是什麼她真的不清楚嗎？
不過是人家有但她沒有，脫口而出的酸話而已。
現在見自家男人動真格的了，仿佛真的再也不要她了，她這才有些害怕了。
見自家男人上手直接掰開她，邁著腿快步往家里走，她更慌了。
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跑。
她想起來了。
家里說了算的人是她公爹！
只要她公爹幫著說兩句話，她就能在趙家繼續過下去。她就會有很多時間慢慢哄好自家男人。
……
“爹啊，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趙有財這邊剛在歡樂小鎮里忙完，背著手回了自己房間看賣布進度。就再一次被二兒媳熟悉的哭喪式嚎叫吸引注意力。
趙有財這會兒掀桌子的心都有了。
這特碼什麼兒媳婦！
咋還沒完沒了呢？
二兒媳婦的臉皮果然比牆還厚，當著村子里這麼多女人的面也能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直奔趙有財方向跪下哭訴。
“爹！您管管建軍吧，他要和我離婚！”
本來就熱熱鬧鬧的屋子里更是炸了鍋一樣熱鬧，喧鬧聲越來越大，根本停不下來。
趙有財瞥了二兒媳婦一眼，嘴角抽動。“咋的，你當初動不動回娘家，還帶著家里人鬧的時候咋沒想這麼多呢？”
“而且不就是離個婚，至于這麼哭爹喊娘的？”
趙有財說的是真心話，離婚這種事在後世屢見不鮮，誰身邊還沒幾家離婚過不下去的人。
只是這里是六零年代，是一個不管因為什麼離婚都被人指指點點，戳脊梁骨的特殊時代。
這不？他這話剛說完，來買布的人群里就不斷傳出七嘴八舌的議論聲。
“哎喲喂，這老趙家還真熱鬧，這是犯太歲了吧？”
“噓！快閉嘴吧，可別宣傳那些封建玩意兒，小心被革委會的人抓走！”
“該說不說的，趙有財這老頭兒好不容易開始辦正事了，家里扯後腿兒的人還真不少。”
“造孽喲，也難怪趙有財精神時好時壞的。我要是攤上這麼個兒媳婦，我瘋的比趙有財都徹底。”
……
比趙有財更鬧心的是被議論的老二媳婦，此刻她緊咬著雙唇，既憤怒又委屈。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她男人都快不要她了。怎麼這些嘴上沒把門兒的老娘們兒還敢當著她的面說這些！
惡狠狠地環視了村里來買布的婦人們，只听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
“瞧瞧！狼崽子一樣的兒媳婦。那麼凶狠的眼神兒，瞧著哪像是個善茬？”
“要離婚早就離了，趙老二也是可憐，我賭一分錢的，他這媳婦兒絕對是惡人先告狀，說不定是做了什麼壞事，找不到別人背鍋，就讓她男人背。”
“哦喲，這事兒八成是真的！你們快看趙老二媳婦那臉，那神情多不自然！”
老二媳婦慌忙低下頭，眼底藏著怒色。
這些長舌婦真是太可恨了！
等自己再取得公爹和自家男人的信任，到時候這些老娘們兒一個都別想在她家買到布！
趙有財就像是沒听到這些人的話一樣，理都沒理她們。怎麼進的屋就怎麼走了出去，大有一副老子耳背老子什麼都沒听見的坦然。
二兒媳半晌沒听到動靜，再抬頭時猛然驚覺，面前哪里還有公爹的身影？
看著事不關己依然笑盈盈賣布的四弟妹，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突然嗷了一嗓子。
“你們不原諒我，我就不活了！”說完捂著腦袋就往外跑去。
買到布還在等鄰居一起回家的女人們對視一眼，眼神里閃爍著八卦的光芒。
有一小部分人抱著布紛紛跟在老二媳婦身後跑去，很快就跑到了村里山腳下那讓老二媳婦十分熟悉的小溪邊。
沒錯，正是剛剛被趙老二扒拉開她的小溪邊。
“都別跟過來！反正趙老二也不打算要我了，我這就跳進去！”
身後眾女人沒有一個說話的，老二媳婦心更涼了。
她就這麼不招人待見嗎？
都要尋短見了，連一個勸說的人都沒有？
絕望地閉上雙眼，心中隱隱期盼著能有人出聲救她。只要有人站出來意思意思的開口勸一勸，她就有發揮的空間。
只可惜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沒有一個人勸她就算了，竟然還有幾個人起哄。
“別光說不跳啊！打嘴炮有啥意思啊！”
“就是就是！我們來都來了，總得讓我們看點兒啥再走吧？”
“做戲也得做全套，你這光嚷嚷不行動也太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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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氣的是還有一對祖孫的對話——
“奶奶我長大了。是三歲的大孩子了，我能看透她的小把戲。騙人也不裝得像一點兒，羞羞！不要臉！”
“我們家囡囡真棒，真聰明！”
……
也不知是被刺激了還是過于絕望，只見老二媳婦一個皺眉起跳，噗通一聲就跳進了河里。
然後——
身後的爆笑聲接連不斷地響起。
“哎喲喂，趙有財這二兒媳婦是個傻子吧？這小溪里的水淺的連個蛤蟆都淹不死。瞅瞅她那小腿兒都在外面露著呢，跳進去刷鞋去了？”
“可不是！今天一早上還尋思在溪邊給我孫子洗尿布吶！結果那水淺的喲，我都怕我孫子的尿布越洗越髒！”
“要我說趙老二那孩子是真餓了，這麼煞筆的蠢玩意兒娶回家是要鍛煉意志，還是打算把趙有財給氣死啊？”
這邊發生的事情，很快便有想要看熱鬧的村民快步跑到趙家，告知給了趙有財一大家子人。
趙老二根本就沒回家，而是放心不下那個被自家媳婦兒打了的姑娘找麻煩。生怕三弟勢單力薄的再被人打一頓，尤其是他懷里還抱著自己的好大兒呢。
……
此刻被打姑娘的家中。
老三趙建華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死死地抱著小佷子面對著十幾個對他吹胡子瞪眼的男人們。
悲了個催的，誰能來救救弱小無助又可憐的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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