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麗娜在鏡中,看到了自己在魁地奇球場上,因為一個失誤而錯失鬼飛球的瞬間,臉上寫滿了懊惱。
拉文克勞的羅杰•戴維斯,則看到了芙蓉•德拉庫爾留給他的、那個冰冷而不屑的背影。
一個又一個學生,在鏡前看到了自己或隱秘、或坦蕩的內心。
在道格拉斯的指導下,他們初步學習著“澄心咒”與“明思咒”,嘗試著去梳理自己混亂的思緒,穩定那些不受控制的情緒。
阿德里安•普塞越來越不耐煩。
讓他脫掉自己那雙昂貴的龍皮靴子,像個泥腿子一樣赤著腳,已經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現在還要他像個傻瓜一樣盤腿打坐?
他瞥了一眼道格拉斯,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鏡子上時,悄悄抽出了魔杖。
一個簡單的混淆咒,無聲無息地飛向心境鏡。
他要讓這面破鏡子,照出他成為魔法界主宰的模樣。
咒語擊中鏡面的瞬間。
鏡子,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猛地蕩漾開來。
一圈圈銀色的波紋,迅速擴散。
怪事發生了。
阿德里安•普塞腳下的影子,突然像一塊被燒化的黑糖,開始蠕動、拉長。
然後,它從地面上“撕”了下來,站了起來。
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和他一模一樣,但完全由黑暗構成的實體。
那個影子的臉上,掛著一抹極度譏諷的笑容。
它學著普塞的樣子,高傲地揚起下巴,用一種尖銳刺耳、足以刮傷耳膜的聲音,在整個庭院中叫嚷起來。
“看啊!都來看啊!這就是我們偉大的、自以為是的普塞先生!”
“他以為規則是寫給別人看的廢紙!他以為小聰明可以凌駕于一切之上!”
影子夸張地模仿著普塞所有傲慢的姿態,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嘲弄。
普塞的臉,由紅轉青,由青轉白,驚恐地瞪著自己的影子。
“閉嘴!你給我閉嘴!”
他舉起魔杖,一道惡咒射向影子。
但咒語,如同穿過空氣,直接從影子的身體里穿了過去,在後面的樹干上炸開一團火花。
影子毫發無傷。
它甚至還鼓起了掌。
“惱羞成怒了!他只會用暴力來掩飾自己的愚蠢!”
“規則一。”
道格拉斯平靜的聲音,在此刻響起,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敲在所有學生的心上。
“在迷思之森,對抗規則,就是對抗你自己。”
“你的影子,在你重新學會尊重之前,會一直忠實地,陪伴著你。”
這個詭異而無法反抗的懲罰,讓所有學生,不寒而栗。
他們終于用最直觀的方式,理解了那份指南上,“規則”二字的真正重量。
同時也明白了那句,多出來的影子是正常現象,不必驚慌。
在影子普塞喋喋不休的嘲諷聲中,所有學生都前所未有地認真,完成了初步的靜心。
當最後一名學生從靜心石上站起時,庭院中央那塊巨大的太極圖案石板,緩緩亮起柔和的白光。
一道由光芒構成的拱門,在石板中央升起。
“思維之門”,開啟了。
道格拉斯拍了拍手,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很好,基礎的熱身訓練結束了。”
“現在,歡迎來到四象試煉區。”
他指著光門後,那兩條截然不同的岔路。
一條筆直,地面是完美的黑白棋盤格,通往光線均勻、毫無遮蔽的區域。
另一條蜿蜒,隱沒在光影斑駁、深淺難測的林地之中,看不清盡頭。
道格拉斯的聲音,似乎是從那光門本身發出的。
“現在,做出你們的選擇。”
“理性,還是感性?”
學生們開始竊竊私語,出現了短暫的騷動。
塞德里克幾乎沒有猶豫,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巫師袍,邁步走向了那條筆直的、由黑白方格構成的道路。
作為勇士,他相信邏輯與布局的力量,這正是他對抗火龍時所依賴的。
大部分拉文克勞的學生,眼中閃爍著對知識與秩序的向往,緊隨其後。
斯萊特林的隊伍中,除了還在被影子糾纏的阿德里安•普塞,其余人也選擇了這條看起來更可控、更符合他們利益至上原則的道路。
“哦,那條路看上去可真無聊。”
弗雷德對著喬治擠了擠眼楮。
“是啊,簡直和斯內普教授的臉一個顏色。”
喬治心領神會地回答。
他們毫不猶豫地,帶著一臉惡作劇的笑容,拐進了那條蜿蜒曲折、充滿未知的小徑。
安吉麗娜和幾個格蘭芬多的同學,顯然也覺得冒險比解謎更有趣,笑著跟了上去。
一些赫奇帕奇的學生,在短暫的猶豫後,也被那片神秘的林地所吸引,選擇了感性之路。
兩隊人馬就此分流,各自走向了不同的試煉。
當塞德里克踏上那條黑白棋盤格大道的瞬間,身後的光門便悄然消失。
他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絕對安靜、絕對有序的世界。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混合了薄荷與檸檬的清冽氣息,讓人的頭腦不由自主地變得清醒。
光線從不知名的上方投下,均勻地灑在每一個角落,沒有任何陰影。
只有阿德里安•普塞身後,那個由純粹黑暗構成的影子,顯得格格不入。
大道兩側,每隔十步,就立著一根光滑的白色石柱。
當他們走近第一對石柱時,石柱的表面,有銀色的符文自行浮現,構成了一行行清晰的規則。
【規則a行走時,汝之步履,須始終落于暗色之格。若有疑,則信左足。】
【規則b解謎之時,限時五分。若超時,謎題將化為汝最不擅長之學科,且難度倍增。】
【規則c此徑之上,禁止發出任何表達強烈情感之聲響,如大笑或驚呼。違者,汝之聲音將被石柱暫時借用。】
塞德里克走在最前面,嚴格遵守著規則a,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落在黑色的方格上。
他很快發現,這地面並非看上去那麼平整。
某些黑色方格,踩上去會微微下陷,傳來一種令人不安的、不踏實的感覺。
走到第二對石柱前,石柱上立刻浮現出新的內容,是一個關于古代魔文排序的邏輯謎題。
停下腳步,開始思考。
他必須在五分鐘內解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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