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璐璐幾人的舞蹈剛一結束，舞蹈教室內瞬間響起了如雷貫耳的掌聲與此起彼伏的叫好聲。
那些興奮不已的同學，大多是女生，而男生們卻顯得格外安靜，仿佛與這熱烈的氛圍格格不入。
或許是跳舞時太過投入，消耗了大量體力，舞蹈結束後，蔣璐璐她們一個個都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脯劇烈地起伏著，誰都沒注意到男生們的異常表現。
過了好一會兒，蔣璐璐才緩過勁兒來，她彎腰從地上撿起衣服，利落地重新穿好，臉上洋溢著抑制不住的興奮，目光掃向同學們，迫不及待地問道︰“大家覺得我們這個節目怎麼樣呀？有沒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呢？”
“沒有沒有！完全不需要改進，簡直太完美啦！”一個女生眼楮亮晶晶的，大聲夸贊道。
“是啊是啊，今年的聯歡晚會肯定得有你們的精彩表演！”另一個女生附和著，激動得臉頰都泛起了紅暈。
“你們也太厲害了吧！我現在光想想你們在聯歡晚會上演出的場景，都覺得肯定超級炸裂！”又一個女生雙手合十，一臉憧憬地說道。
在場的女生們你一言我一語，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
蔣璐璐听著這些夸贊，精致的臉蛋上浮現出一抹驕傲的神色，眼神卻不自覺地朝站在最後一排的萱萱瞟去，心里暗自想著︰看見了嗎？這才是我的實力，我才應該是最受歡迎的那個人。
可當她滿懷期待地看向萱萱，渴望從萱萱眼中看到羨慕甚至崇拜的目光時，卻發現萱萱此時正微微皺著眉頭，眼神中透著思索，像是在琢磨著什麼。
蔣璐璐心里頓時有些不高興了，語氣中帶著幾分質疑，沖萱萱喊道︰“唐雨萱，你覺得我們的舞蹈怎麼樣啊？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的嗎？”
“啊？”萱萱被蔣璐璐突然這麼一叫，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像是沒听出對方語氣里的不善，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說道︰“說句實在話哈，我自己跳舞就跟僵尸似的，完全沒有舞蹈天賦，所以對你們的舞蹈，我真覺得自己沒什麼資格發表意見呢。”
听到這話，其他同學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緊張的氣氛一下子輕松了不少，蔣璐璐的臉色也好看了一些。
“但是吧。”萱萱話鋒一轉，表情變得認真起來，接著說道︰“我對你們的服裝，倒是有一點自己的想法。”
“服裝？”蔣璐璐挑了挑眉，有些不以為意地反問，“服裝能有什麼問題呀？”
萱萱猶豫了一下，還是委婉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覺得你們穿得有點太清涼了，不太適合我們這個年齡段。”
要知道，高中階段正是男孩子身體和心理發育的高峰期，他們對異性的身體充滿了好奇和渴望，但這個時期的男生大多又比較靦腆、害羞。
這和大學時期的男生，可是有著本質區別的。如果蔣璐璐她們在大學里穿成這樣，那肯定沒問題，說不定還會特別受男生女生的歡迎。
可在高中，這樣的穿著就顯得過于大膽和奔放了。
其實，萱萱只是好心提醒蔣璐璐，擔心服裝問題會影響她們的節目。
但蔣璐璐听了這番話，卻覺得萱萱是在故意找茬，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
“唐雨萱，都什麼年代了，你這思想也太老土了吧！”蔣璐璐語氣里滿是嘲諷，“你們運動員訓練的時候，不也穿得很少嗎？而且還是男生女生一起訓練呢。怎麼就你們行，我們就不行？”
“蔣璐璐，你別這麼說！唐雨萱不是這個意思，她也是為我們好啊，而且這只是個提議，你不接受就算了，干嘛這麼陰陽怪氣的呀！”和萱萱關系不錯的一個女生站了出來，氣呼呼地為萱萱打抱不平。
“我有說錯嗎？她們籃球隊訓練的時候，一個個就穿個背心、短褲，教練還是男的呢，怎麼她們就不怕，我們就怕了？”蔣璐璐雙手叉腰，不依不饒地說道。
“唐雨萱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你怎麼……”女生還想繼續反駁，卻被萱萱伸手拉了一下，給制止住了。
萱萱無奈地看了蔣璐璐一眼，語氣平靜地說道︰“蔣璐璐，我真沒有指責你們或者挑刺的意思，你不用這麼說話。我只是作為班級的一員，提醒你們一下，這服裝有點超前了。至于听不听，那就是你們的事了。”
說完，萱萱也不想再在這里多待，安撫了一下剛剛為自己說話的女生後，便轉身離開了舞蹈教室。
看著萱萱離去的背影，蔣璐璐並沒有勝利的快感，反而心里有些後悔。她其實不是那種刻薄的人，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一遇到萱萱，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立刻就炸毛了。
所以剛剛听到萱萱的提醒，她第一反應就是懟回去，可懟完之後，又覺得心里過意不去，畢竟她也明白萱萱不是針對她。
“好啦好啦，節目也看完了，大家都回去吧，舞蹈教室的使用時間也快到啦。”班長見氣氛不太對，趕緊出來打圓場，招呼同學們離開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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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都明白這情況，沒再多說什麼，紛紛跟著班長離開了。
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一個剛剛參加表演的女生小心翼翼地走到蔣璐璐身邊，試探著說道︰“蔣璐璐，我覺得唐雨萱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咱們畢竟還是高中生，這麼穿確實有點超前了。”
蔣璐璐這時已經冷靜了下來，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其他幾人，問道︰“你們呢？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嗎？”
其他幾人心里都清楚蔣璐璐今天有點故意針對萱萱，雖然她們都想站在蔣璐璐這邊，可這事兒關乎到大家這麼多天的努力和成果，誰也不敢馬虎。
猶豫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女生斟酌著說道︰“蔣璐璐，我們不是站在唐雨萱那邊啊，只是她這麼一提醒，我也想起來剛剛我們跳舞的時候，班長和那幾個男生都沒怎麼說話，跟他們平時的表現不太一樣呢。”
“是啊是啊，我也注意到了！我還看到班長的臉好像都紅了呢！”另一個女生連忙補充道。
“是嗎？我都沒注意到。”蔣璐璐微微皺眉，思索了一下，
“你們說班長臉紅，是因為看到我們穿的抹胸嗎？”
“應該是吧，我感覺你穿上衣服之後，他的臉色就好多了。”
“沒想到咱們班的男生還這麼害羞呢。”蔣璐璐想到那個場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既然這樣，那咱們就別刺激他們了。
等到節目審查的時候，我們在里面穿上白色t恤吧，要短一點，能露出肚臍的那種。不然我總覺得咱們的舞蹈少了點什麼。”
其他人見蔣璐璐沒有固執己見，都松了一口氣，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另一邊，萱萱離開舞蹈教室後，徑直朝著趙亞楠的班級走去。果然，在教室里找到了她。
趙亞楠看到萱萱露著半個腦袋在門口叫自己，臉上立刻浮現出柔和的笑容，快步走了出去。
“你忙完啦？”趙亞楠笑著問道。
“嗯，我那邊完事了。你還沒說要我幫什麼忙呢。”萱萱說道。
“等會兒再說，我先問問你，你去舞蹈教室，是因為你們班級準備節目的事兒吧？”趙亞楠沒有直接說自己的事，而是先問起了萱萱。
“是啊，她們準備了一段街舞，我覺得特別棒。”萱萱肯定地說道。
“你覺得特別棒？”趙亞楠看著萱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你能欣賞得出來嗎？”
看到小師妹這副表情，萱萱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佯裝生氣地說道︰“想笑就笑吧，又不是沒被你們嘲笑過。”
就因為她跳舞毫無天賦，像個僵尸似的，小時候沒少被小師妹和李慧笑話。
“我哪有嘲笑你呀，我就是突然想起有意思的事兒了。”趙亞楠強忍著笑，一本正經地說道，堅決不承認。
“你可以質疑我的舞蹈天賦，但不能質疑我的眼光！”萱萱無奈地嘆了口氣，不過還是認真地說道︰“她們準備的節目真的很不錯，我覺得很有可能會被選上。”
“很有可能？那就是也有可能不會被選上咯？”趙亞楠挑了挑眉問道。
“這可說不準。要是她們換一下衣服，那肯定沒問題。”萱萱把剛剛在舞蹈教室發生的事情，簡單明了地跟趙亞楠說了一遍。
“原來都犯了同樣的毛病。”趙亞楠听完，撇了撇嘴說道︰“這也是我說我們班第一個節目肯定會被刷下來的原因。”
“那你沒提醒他們嗎？”萱萱疑惑地問道。
“你覺得會有人听我的建議嗎？”趙亞楠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才不去做那費力不討好的事兒呢。”
“好了好了，不說他們了，快說說讓我幫什麼忙吧。”萱萱催促道。
“這事兒簡單，跟我一起上聯歡晚會！”趙亞楠眼楮亮晶晶地看著萱萱說道。
“什麼？”萱萱驚訝地瞪大了眼楮，不可置信地看著趙亞楠，“我根本沒準備啊，而且審查馬上就開始了，你這不是開玩笑嘛！”
“你看我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趙亞楠表情認真起來，語氣堅定地說道︰“你別擔心，我都準備快一個月了。到時候你配合我就行。”
“那怎麼行，我去了肯定會給你拖後腿的。”萱萱更擔心的是會影響到趙亞楠，“你要是想讓我跟你一起上晚會，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呀，我也能提前準備準備。”
“我當然想早點告訴你啦，可我不是怕你拒絕嘛。誰知道你這麼痛快就答應了。”趙亞楠解釋道，又臨時編了個理由，“原本我是打算一個人表演的，但老師說每年的節目很少有獨唱，所以讓我最好再找一個人。”
萱萱听了，也沒多想，立刻又擔心起自己的狀態來︰“可我還是怕到時候發揮不好，耽誤你上聯歡晚會啊。”
“別擔心！十一放假的時候，咱們在我家唱了那麼多首歌，我覺得你的狀態挺好的。所以你別著急，肯定沒問題的。這幾天咱們再一起練習練習就行。”趙亞楠看著萱萱，滿眼都是溫柔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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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這幾天一有時間，咱們就得趕緊練習，不然真來不及了。”萱萱說道。
“萱萱，如果我早點告訴你，你是不是也會像今天這樣答應跟我一起上節目呀？”趙亞楠看著萱萱，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道。
“那當然啦！只要是你要求的，我肯定會答應。”萱萱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誰讓你是我小師妹呢，我不寵著你，誰寵著你呀。”
只是因為我是你小師妹嗎？
趙亞楠听到這話，臉上剛要浮現出幸福的笑容，卻又突然僵住了。
……
時光飛逝，轉眼間就到了十二月中旬，第一輪節目審核開始了。
審核地點就在學校的舞蹈教室。
“周主任，今年各班級準備的節目質量都挺高的呀。”幾個老師坐在舞蹈教室一側的桌子後面，其中一個中年男老師滿臉堆笑地向坐在中間、板著一張臉的周主任匯報著，那表情就像在討好上司一樣。
“嗯，確實不錯。今年的學生都很有附中學生該有的精氣神兒。學生就應該有學生的樣子嘛。”周主任微微點頭，表情依舊嚴肅。
“是啊，真沒想到咱們附中的學生這麼多才多藝。”另一個老師也跟著附和道。
“這說明咱們學校在精神文明建設方面抓得很有成效啊。” 這兩人說的其實不是一回事兒，完全是在自說自話，可神奇的是，這似乎並不影響他們之間的交流。
很快，就輪到高一七班的節目審核了。
這時，走進來兩男兩女四個學生。兩個男生穿著黑色的緊身衣服，腳上蹬著專用的舞鞋，顯得十分精神；兩個女生則穿著連衣短裙，裙子緊緊地貼在身上，將身材勾勒得淋灕盡致，頭發也高高地盤起，一絲亂發都沒有，顯得精致又干練。
幾個藝術老師光看他們的穿著，就知道他們要表演的是國際舞。
然而，當周主任看到兩個女生的超短裙和露背裝時，原本就陰沉的臉瞬間變得更加烏雲密布，仿佛下一秒就要電閃雷鳴，降下一場暴風雨。
音樂響起，七班的四個人隨著樂曲開始舞動。
看得出來，他們明顯都有國標舞的功底，舞姿優美流暢，彼此之間的配合也相當默契。
了解國標舞的人都知道，國標舞里有很多男女搭檔互動的動作，身體接觸也比較多。
這不，周主任看著他們男女身體頻繁糾纏在一起，氣得雙手緊緊握拳，差一點就當場打斷他們的表演。
其他幾位老師看到周主任這副模樣，都知道他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大氣都不敢出，只能全程安靜地看完了他們的表演。
表演剛一結束，那個跟周主任聊天的中年男老師連審核結果都沒宣布，就像驅趕討厭的蒼蠅一樣，不耐煩地揮揮手，把幾人趕出了舞蹈教室。
他們剛一出門，周主任就忍不住大發雷霆︰“這像什麼話！跳得跟脫衣舞似的，這是高中生該有的精神面貌嗎？淘汰！”
一般來說，作為第一次評審，很少有節目會直接被淘汰，大多會給個待定的選項；同樣，能直接晉級的節目也不多，只有那些特別驚艷的節目才有這樣的待遇。
但既然周主任都這麼說了，而且這個節目確實也沒什麼特別出彩的地方，就算進入第二輪審核，大概率還是會被淘汰，倒不如直接淘汰算了。
于是，其他幾位老師見周主任率先表態，也都紛紛附和，給了淘汰的選項。
就這樣，高一七班的節目在第一輪審核剛結束，就遺憾地被淘汰了。
高一七班的節目結束後，緊接著就是高一八班的節目審核。
蔣璐璐幾人走進舞蹈教室時，教室里還彌漫著因為周主任剛剛發火而帶來的壓抑氣氛。
還好，有個女老師看出她們有些緊張拘束，擔心她們受到上一個節目的影響，便在她們站定後，微笑著說道︰“別緊張，先介紹一下自己和你們的節目吧。”
“各位老師好，我們來自高一八班，我叫蔣璐璐。”
“孫茜。” ……
“我們帶來的是一段街舞表演。”
“好的，可以開始了。”
蔣璐璐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像是在彼此打氣，很快就找回了訓練時的狀態。
隨著音樂響起，她們盡情舞動起來。動感十足的節奏，舒展有力的動作，充滿力量感的舞姿，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場幾位評委的目光。
這精彩的表演，讓老師們很快就忘記了剛剛的不愉快，就連一直板著臉的周主任，也在她們跳舞的時候，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音樂突然變了，節奏陡然加快。幾個女生也順勢解開了身上穿著的西服扣子，這次，她們里面沒有穿上次那件性感的抹胸，而是每人都穿了一件短小的t恤，剛好能露出肚臍。
看到這一幕，幾位評委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了坐在中間位置的周主任。
只見周主任微微皺了皺眉頭，但臉色看起來並沒有剛剛看到高一七班表演時那麼生氣。
其他幾位老師見狀，都暗暗松了一口氣，同時也為高一八班感到慶幸，還好她們沒有犯和高一七班同樣的錯誤。
很快，一整支舞跳完了，蔣璐璐幾人累得氣喘吁吁。
不過，她們在跳舞的過程中也察覺到了教室里壓抑的氣氛，所以此刻每個人的臉上，除了跳舞後的疲憊，更多的是忐忑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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