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陽光透過徐宗信辦公室的落地窗灑在合同上，林淺的指尖輕輕劃過紙張邊緣，抬眸時眼底已斂去所有鋒芒，只剩恰到好處的謙遜。
徐宗信將煙摁滅在鎏金煙灰缸里，推過一份企劃書︰“說說看，你想走什麼路線？”
桌面上攤開幾份方案︰女團甜心的包裝企劃、黑紅流量的炒作時間表、綜藝咖的人設模板。
林淺的目光卻落在最下方那份未署名的文件上——《青衣計劃︰新生代演技派養成》。
她忽然笑了︰“徐總監連試探都這麼迂回？”
徐宗信挑眉︰“哦？你覺得我在試探？”
“女團需要透支青春，黑紅消耗口碑，綜藝固化形象……”她將演技企劃書單獨抽出，“而這一份，連電影資源都列好了——《灰燼中的鳶尾》，導演是您的老朋友陳厭。”她指尖點了點角色欄，“沈鳶，一個被收養的，然後被毀掉人生的天才調香師，真巧，連人物關系都像量身定制。”
徐宗信大笑，他向後仰進真皮座椅，袖口的黑曜石袖扣泛著冷光︰“你應該了解過我，畢竟我帶的上個藝人，就是黑紅路線，我帶著她，打敗了三個對家，所以你怎麼就不會覺得我是想讓你走黑紅路線？”
徐宗信的話音剛落，林淺的唇角便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她緩緩站起身，指尖輕敲桌面，聲音不疾不徐，卻字字如刀——
“徐總監，黑紅路線，是給那些沒有退路的人走的。”
“我身後站著林家，我為什麼要走這個路線？”
“再說了，”她坐回到位置，任由光影在臉上切割出明暗界限︰“徐總，您簽我是為了賺快錢嗎？”
“如果這樣的話，我何必找你？”她輕笑，“我找任何人都行。”
她翻開《灰燼中的鳶尾》劇本，指尖停在沈鳶的獨白頁，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我要的，不是黑紅，不是流量，不是一時的熱度。”
“我要的是——站在娛樂圈的最高點，讓林雨晴仰著頭都看不見我的影子。”
她抬眼，直視徐宗信，眼中滿是野心與欲望。
“你擅長黑紅，但你更清楚——真正的頂級藝人，從來不是靠熱搜堆出來的。”
“我要走的路，是讓所有人提起演技派，第一個想到的是我，讓所有人想到女明星，第一個想到的也是我。”
徐宗信的目光在林淺臉上停留了幾秒，忽然低笑出聲。
他伸手從抽屜里取出一支雪茄，慢條斯理地剪開，點燃，煙霧在空氣中繚繞，模糊了他眼底的審視。
“你比我想的還要特別。”
林淺輕輕摩挲著劇本邊緣，語氣平靜，“徐總監過譽了，你不喜歡林雨晴，我也是。”
“您手里有刀，而我想親手捅進林雨晴的喉嚨。”
徐宗信猛地頓了頓手，眯起眼楮，看向這個柔弱如同羔羊，可是眼楮散發著銳光的女人，終于滿意地笑了。
他抽出合同，放到了對方的面前，“簽約吧，我不會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是如果你有了戀愛傾向，一定要及時告知我。”
徐宗信的鋼筆在合同上劃出流暢的簽名，墨水在紙頁上暈開一絲暗色，像是某種無聲的契約達成。
林淺垂眸，指尖輕輕點在簽名欄上，拿筆簽下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徐宗信將合同拿回，唇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不過，林小姐，我得提醒你——”
他頓了頓，雪茄的煙霧在兩人之間繚繞，“娛樂圈的規則，從來不是非黑即白。你要走演技派，可以，但輿論場上的游戲，你也不能落下。”
林淺抬眸，眼底閃過一絲銳利的光，隨即又斂去，化作恰到好處的溫柔︰“徐總監放心，我自然明白。”
她當然明白。
流量為王的時代，純粹的演技派只會被埋沒在資本的洪流里。
她要的，從來不是單純的“演員”身份，而是——站在巔峰的權力。
“明天開始，我會安排表演老師給你特訓。”徐宗信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城市的天際線，“不過，林淺，你要記住——”
他轉過身，逆光的身影在玻璃上投下鋒利的剪影。
“演技可以練，但野心，是藏不住的。”
林淺輕笑，緩緩站起身，光影在她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界限。
“徐總監，您錯了。”她微微偏頭，眼底的鋒芒終于不再掩飾，“我的野心，從來不需要藏。”
徐宗信回頭，沖她一笑，對于林淺的回復，他並不驚訝。
這個女人比他想要的更有趣，也不知道會走到哪一個位置。
總之，比林雨晴那個虛偽的存在是有意思多了。
林淺的表演課從清晨六點開始。
天還未亮透，她已站在練功房的落地鏡前，素顏，黑發隨意束起，身上是寬松的棉麻練功服。
鏡中的女人眼神銳利，像是未出鞘的刀。
她的表演老師——程硯秋，曾是國內最頂尖的話劇演員，如今退居幕後，專為頂級藝人打磨演技。
而徐宗信為她請到了她。
她站在一旁，雙手抱臂，目光如鷹隼般審視著她。
“表演不是技巧的堆砌。”程硯秋的聲音低沉而冷硬，“而是靈魂的解剖。”
林淺微微頷首，指尖輕輕撫過自己的手腕，像是在感受脈搏的跳動。
“今天的第一課——”程硯秋走近，遞給她一張泛黃的老照片，上面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婦人，眼神渾濁卻藏著某種執念，“演她。”
林淺接過照片，垂眸凝視片刻，再抬眼時，她的眼神已變了——
渾濁、蒼老、卻又帶著某種近乎瘋狂的執念。
程硯秋眯起眼，沒有評價，只是冷冷道︰“再來。”
對于沒有演技功底的林淺來說，學習這些有些難，可是更多的卻是樂趣跟挑戰。
她發現她對演戲居然有一種狂熱。
不是為了打敗林雨晴，而是真的很喜歡。
一連數日，她看著程硯秋從對自己的冷漠到現在的詫異認可，心里也充滿了莫大鼓舞。
她靠實力慢慢得到了這個挑剔的老師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