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有點好奇，”秦瀚抿了口酒，慢悠悠地說道，
“黃董從我們江錦這兒已經薅走了兩百億了，怎麼，還嫌不夠，又做空我們江錦股票？
說實話，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啊。”
黃峰文嘿嘿一笑︰
“秦董這話說的，我覺得吧，咱們這是一次非常默契的‘市場行為’。
要不是秦董您那邊使勁兒放風聲，把那些‘逼空資金’都給招來，我們也沒有渾水摸魚的機會不是？
說起來，這還得算是咱們雙方的一次‘精妙配合’呢，哈哈！”
秦瀚冷笑一聲︰
“精妙配合？我們江錦可沒佔到什麼便宜，反倒被外面罵了個狗血淋頭，說我們故意做局坑人！”
“秦董此言差矣。”黃峰文不卑不亢地迎上秦瀚的目光，
“據我所知，在那些‘逼空資金’瘋狂拉高股價的時候，貴集團可是順勢在高位減持了不少自家股份，套現了一大筆資金，也算是賺了一筆吧？
這筆買賣，您可不虧。”
“黃董，你這話可就有點危險了！要是被證監會那幫人听見，可是要惹麻煩的！”
“哎喲，瞧我這張嘴，失言了失言了！”
黃峰文的臉上卻依舊是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
“呵呵，不過話說回來，江錦集團的股價這不是也企穩回升了嘛？
這可都多虧了秦董您當機立斷，力挽狂瀾啊！”
餐桌上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
兩人你來我往，唇槍舌劍，空氣中彌漫著沒有硝煙的火藥味。
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洶涌。
“甦皓……甦總，是吧？”秦瀚突然將目光轉向了他。
“我很好奇，甦總年紀輕輕，就能讓黃董如此倚重，想必在投資方面有過人之處？
黃董，我說的沒錯吧？”
秦瀚笑著問道，眼神卻像X光一樣，要把甦皓從里到外看個通透。
“哎喲，秦董您太抬舉了！”黃峰文連忙擺手，臉上卻露出一副“與有榮焉”的得意表情，
“不過，要說起甦總的投資天賦，確實是我生平之所見，最牛逼的！不服不行！”
“哦！方幻投資這次的季度財報，可是十分的亮眼啊。
听黃董這意思，多半都是甦總的功勞了？”
秦瀚緊追不舍，目光灼灼地盯著甦皓。
“甦總，可否賜教一二，你投資的秘訣是什麼？”
秘訣？哪有什麼秘訣？
無非就是那股子玄之又玄，卻又屢試不爽的——直覺。
“這個……秦董過獎了，談不上什麼秘訣，就是運氣好點罷了。”
“哦？是不方便說，還是有什麼獨家算法，不便外傳？理解理解，那我換個問題。”
秦瀚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灼灼地盯著甦皓，
“甦總是打算……把我們國家的大企業都玩垮嗎？”
這個話問的，就有些誅心了！
把國家的大企業都玩垮？
開什麼國際玩笑！
甦皓心中涌起一股無名火，神色瞬間一肅。
“不，秦董，您誤會了。”甦皓緩緩抬起頭，迎上秦瀚銳利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而堅定地說道︰
“恰恰相反，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我們國家的企業能夠發展壯大，做大做強，能夠屹立于世界之巔！
讓那些曾經看不起我們的外國人，都要對我們心服口服！”
這話說的，擲地有聲，連黃峰文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秦瀚似乎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愣了一下，定定地看了他幾秒。
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些什麼破綻，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秦瀚看得出來，甦皓這話，是發自內心的。
“好吧，看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自罰一杯！”
秦瀚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話鋒一轉︰
“其實，今天請二位來，我最想問的是另一件事。
近鐵集團的那些公司債券，甦總，你們方幻投資，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
果然，秦瀚今天最主要還是沖著這個來的。
“這個嘛……”甦皓斟酌著措辭，該怎麼解釋這個事情呢？
“怎麼？這個也不方便說？
甦總應該知道，那批債券還在我們江錦集團手里可還攥著不少。
我不點頭，他們可不敢隨便賣呢。”
秦瀚這句話帶了些威脅的意味。
“那也不打緊，如果秦董這邊不方便賣，我們自然會想別的辦法。畢竟，條條大路通羅馬嘛。”
甦皓不軟不硬地頂了回去。
“哈哈哈，有意思！年輕人，有魄力！”
秦瀚突然放聲大笑，似乎對甦皓頗為欣賞，
“行，沖你這句話，這個面子我給了！
這批債券，我原價轉給你們幻方投資！
不過，我只有最後一個問題，甦總，你能不能告訴我︰
這批債券，拿到手里，你覺得真的能賺錢嗎？”
甦皓沉默了幾秒。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這玩意兒到底好在哪兒，為什麼能賺錢。
他所能依仗的，只有那股玄之又玄，卻又無比清晰的——直覺！
那股直覺，如同神諭般在他腦海中回蕩︰買它！
“能。”
擲地有聲，不容置疑。
沒有過多的解釋，沒有華麗的辭藻，只有一個字，卻重如泰山，帶著一股令人信服的篤定！
秦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好，我明白了。債券的事情，我會立刻交代下去，盡快給你們辦妥。
哎呀，光顧著聊天，菜都快涼了。來來來，先吃飯！”
甦皓和黃峰文對視一眼，看來債券的事情，應該是穩了！
***
送走了黃峰文和甦皓，秦瀚獨自一人坐在空蕩蕩的包間里，陷入了沉思。
黃峰文這老狐狸，正如他妹妹所說，確實長著一副和氣生財的彌勒佛面孔，八面玲瓏，滴水不漏。
但真正讓秦瀚印象深刻，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忌憚的，是那個叫甦皓的年輕人。
飯局上，黃峰文雖然一直在插科打諢，但眉宇間的那絲緊張和不安，還是沒能逃過秦瀚的眼楮。
但那個甦皓，自始至終，都表現得從容不迫，淡定自若，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那張年輕的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讓人根本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也感受不到他有什麼情緒波動。
“深不可測！”
這是秦瀚對甦皓的最終評價。
（寶子們，今天還有兩章，大概中午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