債券。
這玩意兒可不是只有國家才能發行。
說白了就是找市場借錢，利息按時付，到期還本金。
公司，尤其是大公司，為了快速融資，也會發行自己的債券。
這在國內那些大企業里是常規操作，近鐵集團顯然也深諳此道。
可偏偏是這玩意兒，讓他渾身一個激靈，直覺告訴他——就是這個！沒跑了！
“但是……為什麼是債券？還是日本的公司債？那利率低得跟鬧著玩似的，圖啥啊？”
甦皓百思不得其解。
公司債的利息，通常是根據市場利率浮動的，一般也就每季度支付一次。
日本那種超低利率環境，公司債的票面利率能高到哪兒去？
但那股強烈的直覺，卻像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按著他的腦袋，讓他把注意力集中在這里。
他深吸一口氣，翻到了下一頁。目光再次定格！
【近鐵集團——熊本地區大型綜合開發項目啟動預告】
***
江錦集團總部，董事長辦公室里，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海面。
“查到了嗎？是哪個不開眼的狗東西在搞我們？！”
江錦集團的董事長秦瀚，此刻正臉色鐵青地盯著投資總監王明。
上次那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在江錦集團背後捅刀子，大肆做空的家伙。
王明曾拍著胸脯說一定能揪出來，結果現在卻是一臉便秘的表情，支支吾吾︰
“董事長，這事兒……恐怕不好查。
對方手法太專業了，通過好幾層券商和空殼公司層層布局，里面還有大宗經紀商層層轉手，資金流向錯綜復雜，布下的空頭倉位……簡直是滴水不漏！”
“那就是說，抓不到了？”秦瀚的語氣更冷了三分。
“物證……確實很難拿到。”王明擦了擦汗，“不過，我們也不是全無頭緒，至少有個高度懷疑的對象。”
“哦？說來听听。”
“您還記得上次眾大汽車的‘尾氣門’丑聞嗎？
當時就有一股神秘資金，用類似的手法，在德國市場上先做空，然後配合消息面引爆，大賺了一筆就溜之大吉！
這次的手法，跟那次如出一轍！
我們內部推測，這次很可能是同一伙人所為。
再加上最近各家私募公布的季度財報……”
王明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了，
“方幻投資的業績，簡直亮瞎了眼，賺了個盆滿缽滿，數字夸張到讓人懷疑人生！
所以，圈內都在猜測，上次做空眾大的，和這次做空咱們江錦集團的，八成就是方幻投資那幫人！”
方幻投資！
又是這幫陰魂不散的家伙！
秦瀚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一股怒火直沖腦門。
就是這幫混賬王八蛋，硬生生從江錦集團身上巧取豪奪了兩百億的巨資！
然後用這筆“不義之財”，一分錢沒花，就一口吞並了長青樓盤！
這梁子，早就結下了！
現在倒好，搶錢搶上癮了是吧？
竟然還把黑手伸向他江錦集團的股價？！
簡直是欺人太甚！忍無可忍！
他感覺自己的血壓正在“噌噌噌”往上漲。
“不過，董事長，”王明小心翼翼地補充道，“現在市面上有點傳聞，對咱們不太有利。”
“傳聞？又是什麼狗屁傳聞?”秦瀚沒好氣地問。
“就……就說咱們故意放出假消息，說有空頭在做空江錦股票。
其實是咱們江錦集團跟一股神秘勢力聯手做局，把那些聞著腥味來的‘逼空敢死隊’和境外游資給一鍋端了。”
“什……什麼玩意兒？！”秦瀚差點沒把桌子掀了，“我們故意引爆電池？！我們有病啊！”
“咳咳，傳聞說咱們是提前知道了電池有問題，無法補救，于是將計就計，賺些錢用來彌補虧損。
您也知道，每次出點大事，陰謀論就滿天飛。
這次那些‘逼空資金’虧得底褲都快當掉了，可不得找個背鍋的嘛，髒水自然就潑到咱們身上了。”
這麼一說，倒也合情合理。
換位思考，要是秦瀚自己被人這麼擺了一道，他也會懷疑有人在背後下黑手。
“對了，董事長，這次的境外游資，日本的近鐵集團也摻和了一腳。”
“近鐵？”秦瀚挑了挑眉。
“就是建了那個大阪‘阿倍野天空大廈’的那家公司。
近鐵集團在鐵路主業上被JR集團壓得喘不過氣，只能拼命往房地產、酒店、零售這些領域轉型。
但日本那房地產市場，您也知道，跟咱們這兒沒法比，死水一潭。
所以他們也學精了，開始搞‘日元套利交易’，哪兒有肉吃就往哪兒鑽，賺一票就跑，典型的投機分子。”
“所以，這次他們也參與了逼空？”
“沒錯。當時他們正跟著那幫‘敢死隊’一起沖呢，沒想到股價瞬間跌停，跑都來不及，虧了不少，現在正跳腳罵娘呢。”
秦瀚听到這里，卻是一頭霧水。
近鐵虧了賺了，關他鳥事？
這王明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董事長，方幻投資那邊，最近向我們江錦集團發了個業務請求。”王明話鋒一轉。
“方幻？他們又想干嘛？”
“他們想讓我們把手里持有的近鐵集團短期債，全部轉賣給他們。”
“……？”秦瀚心頭一跳，眼皮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讓江錦集團把日本公司的債券賣給他們？
這方幻投資想干什麼？
王明解釋道︰
“咱們資產管理部買的那些基金產品，風格各異。
日本公司債嘛，利率低，風險也低，屬于穩健型配置，但收益確實不怎麼吸引人。
其實都不太待見這玩意兒。”
“也就是說，這些日本公司債不值錢？”秦瀚一針見血。
“以前還行，安倍經濟學搞了這麼些年，零利率都快成常態了，現在是越來越沒人要了。
我們本來也打算找機會給處理了，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下家。”
言下之意，這就是一堆積壓在手里的“不良資產”。
可現在，方幻投資這幫“活雷鋒”，竟然主動跳出來，要把這堆“不良資產”全盤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