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中的老人緩步走出月光。他佝僂的身軀不足一米五,白發拖曳在地,皺紋深得能夾住硬幣,顫抖的雙手撐著一根木棍支撐著身軀,腳步異常緩慢。但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楮——左眼渾濁如死魚,右眼卻清澈如嬰兒,瞳孔中隱約有星辰流轉。
“小姑娘,”老人從陳怡僵直的手中取下匕首,動作輕柔得像在摘花,“殺心太重,對自身靈魂可不太好啊。”
陳怡的嘴唇微微顫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她感覺自己的聲帶仿佛被無形的絲線纏繞,連呼吸的節奏都被某種力量精準控制著。更可怕的是,她發現自己的靈力如同凍結的湖水,任憑如何催動都紋絲不動。
“你是誰啊。”老人轉向趙宇琪時,右眼瞳孔突然收縮成針尖大小,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銀藍色。他枯樹皮般的臉上擠出和藹的笑容,但這個表情讓左臉的皺紋扭曲成奇怪的漩渦狀。
趙宇琪的余光瞥見林皓白——他的太陽穴青筋暴起,嘴角滲出暗紅色的血沫,被無形力量壓制的身體正在以不正常的角度抽搐。
她強迫自己收回目光,卻控制不住聲音里的顫抖“你又是誰?”
“我啊”老人用木杖輕敲地面,杖尖與大理石接觸的瞬間,整個庭院的月光突然變得明亮了三倍。無數塵埃在光柱中起舞,竟隱約組成了古老的符文。
“沒有名字。”他左眼的眼皮緩慢地眨動,像年久失修的閘門,“叫我守墓人、園丁或者”右眼突然轉向被定住的陳怡,“就像剛才說的,屎殼郎也不錯。”
趙宇琪的後背已被冷汗浸透。老人每說一個字,她都能聞到某種腐朽與新生交織的古怪氣息——像是深秋的枯葉堆下萌發的嫩芽。這個看似風燭殘年的老者,身上散發著比狂暴狀態的林皓白更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老人忽然抬起雞爪般的手指,一道銀光閃過。趙宇琪這才發現林皓白停止了掙扎,胸口開始有規律地起伏,像是陷入了安詳的睡眠。
“別擔心,”老人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澈透亮,與外貌形成強烈反差,“這位同學暫時沒有自己的意識,我只是壓制他而已,不會傷害他。”
隨著"叮"的一聲脆響,被扔出的匕首在落地前突然懸停,然後緩緩降落在三米外的地面上。陳怡如同提線木偶突然被剪斷絲線,整個人向前栽去。
她的膝蓋重重磕在漢白玉地磚上,卻顧不上疼痛,只是貪婪地大口呼吸,仿佛剛被人從深水中拖出來。
“您”趙宇琪的喉嚨發緊,某個不可思議的猜測讓她心髒狂跳,“是校長嗎?”
庭院突然陷入絕對的寂靜。連飄落的樹葉都凝固在半空,古樹的枝干停止搖曳,月光變成了靜止的銀色帷幕。
在這詭異的時停中,陳怡已經無聲無息地站起身,以一種近乎朝聖的姿態垂首而立。她眼中翻涌著復雜的情緒——敬畏、困惑,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恐懼?
老人沒有立即回答。他用木杖劃開靜止的空氣,杖尖經過之處,時間重新開始流動。一片被定住的樹葉終于完成它的墜落,在接觸到老人白發的瞬間化為晶瑩的粉末。
“我是。”這兩個字說出的剎那,庭院四角的陰影里突然亮起十二盞青銅燈,火焰都是凝固的冰藍色。
老人拄著那根看似普通卻隱隱泛著青光的木棍,步履蹣跚地走向巨樹。他的動作慢得令人心焦,仿佛每走一步都在與某種無形的阻力對抗。當他終于靠在盤虯的樹根上坐下時,樹皮表面突然浮現出細密的金色紋路,又轉瞬即逝。
“校長,求您救救他!”趙宇琪上前兩步,靴子碾碎了地上的一片枯葉。那碎裂聲在寂靜的庭院里格外刺耳。
老人抬起渾濁的左眼,右眼卻詭異地倒映著趙宇琪的身影——那倒影周圍纏繞著數據流般的藍色絲線。“小姑娘,”他枯瘦的手指輕輕叩擊木棍,“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呢?”
“我”趙宇琪突然語塞,不明白老人問這些干什麼,但還是如實答道,“我是科技院的,人工智能與數據處理專業的新生。”
“啊!”校長左眼的皺紋突然舒展,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像個發現糖果的孩子。
“小約翰弟弟的徒子徒孫啊。”他歪著頭,白發垂落在樹根上,竟像活物般自動編織成一個小巧的坐墊,“那個總愛找我聊天的那個年輕人,最近還好嗎?”
還沒等趙宇琪回答,陳怡便率先說道“校長,約翰院長由于擅自奪取靈武的控制權,已經被七人會革除職務,陷入幻境。科技院的主要教授與有潛力的學生都已經被各大國秘密接走,科技院暫時名存實亡。”
“原來如此。”校長淡淡的說道“很抱歉,我留下的東西竟然帶來這麼大的麻煩。”
“留下的東西?”趙宇琪不解的問道。
校長無聲的笑笑,“就是靈武,我當初制造這個東西其實就是為了讓五大國對我放心而已。結果沒想到鬧出這麼多的麻煩。”
趙宇琪愣住了,隨即後退一步,“原來你才是”
“趙宇琪!”陳怡厲聲打斷道“校長他”
“沒事。”校長緩緩擺了擺手,並笑著對趙宇琪說道“放心,外面的事情我已經快三十年沒參與了,一切都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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