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被推得越遠,便看見越多神聖能量的紫色卷須從一個光點中流淌而出。
一切皆源于此 —— 這股能量無縫織就了浩瀚天穹的邊緣,那些天幕向下傾斜,構成了他此刻漂浮其中的穹頂狀世界。紫色光芒愈發耀眼,他瞪大雙眼,只見巨人那藍色的手掌終于停止了向上攀升的動作。此處空氣清涼,雲層被微風拂動,慢悠悠地打著旋兒,唯有風的輕嘯在四下里回蕩。
蕭瑟滿懷敬畏地仰頭凝視了整整一分鐘,終于深吸幾口氣,從巨人藍色手掌的巨大底部向上踏出一記氣步 —— 這只巨手仍從無盡的深藍色虛空中伸展而出。飛躍時,他體內神聖能量的黃色絲線留在了露天,卻隨著他的上升逐漸消散,墜入下方深藍色的黑暗之中。他的目光緊緊鎖定空中那個愈發璀璨的紫色光點。
幾分鐘後,一個半透明水晶般的圓形平台底部才映入他的眼簾。從下方觀察,他能看出制造這明亮紫光的某物必定位于平台上方,其光芒正投射在平台邊緣。他本以為隨著不斷靠近,這平台會如近來所見的一切事物般逐漸變得巨大無比,遠超理解範疇,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當他升至足夠高度,終于看見那玻璃狀結構體的另一面︰它平坦、光亮且反光,與底部別無二致。令人驚訝的是,平台上方中央懸浮著一顆亮紫色的石頭。它邊緣晶瑩潤澤,散發著一種空靈之感,與蕭瑟過去一個月所感知的任何事物都截然不同。它給人的感覺比下方的巨大藍色巨物更強大、更全知全能,卻又同時透著脆弱與無助。
蕭瑟絞盡腦汁思索︰若觸摸它,究竟會因接觸神性力量而立即死亡,還是會像精致瓷盤般碎成齏粉?它緩緩旋轉著,持續向上釋放出閃爍的紫色卷須,這些卷須連接並構築了整個境域的外部邊界。他目睹著現實在眼前被無數明亮光縷編織成型。
在距平台約 100 米處,蕭瑟瞪大雙眼、滿心敬畏地漂浮了數分鐘,沉浸于這一切的壯麗之中。直到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回蕩,他才從光芒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歡迎你。能邀請到您是我的榮幸。我從未料到人類會與墮落者產生靈魂聯結。” 她的聲音舒緩至極,每一個字傳入腦海時,都仿佛讓蕭瑟的身體泛起暖意,不自覺地揚起嘴角。然而,盡管溫暖涌遍身心,他的目光依然敏銳 —— 他意識到自己正在向空中的水晶平台靠近。他試圖蹬踏空氣後退以保持距離,但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將他拉近,如同上升途中在青藍色傳送球中所感受到的那般。
幾秒鐘後,他被帶到空中圓形平台的外緣,與那顆仍在眼前旋轉、編織現實的巨大紫色寶石近在咫尺。他深吸一口氣,腦海中閃過無數問題,卻只問出一句︰“你是誰 —— 或者說,你是什麼?為何帶我來此?” 他回頭張望,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回到眼前美麗的紫色寶石上。
幾秒過後,那女子的聲音再次在他腦海中響起︰“你可以叫我西莉亞。我知道人類喜歡給交談的對象起名字……” 紫色寶石驟然迸發出更明亮的光芒,更多光縷從中涌出,朝他延伸而來。它們匯聚在一起,在前方約 5 米處光滑如鏡的地面上凝聚成一位女子的能量形態。
這道能量體與蕭瑟身高相仿,飄逸的紫色長發垂落肩頭,身形曲線完美。她走近時,步態優雅靈動。這形體沒有面孔,但若憑肢體語言與難以名狀的氣場,蕭瑟能下意識地感受到她在對自己微笑。她再度開口,這一次,無形的能量體上浮現出一張嘴,聲音也隨之化為可听見的輕柔話語,不知為何,竟比之前更悅耳動听。
“關于你為何來到這里…… 我可以告訴你,我從沉睡中甦醒並非易事。我曾擔心會孤獨地死去,如今看來諸神垂憐 —— 至少我能有個伴了。” 她的嘴部消失,能量體泛起柔和光芒。她雙臂揚起,周身逸散出無數紫色絲線,在他們周圍構築起一個小圓頂。
她繞著蕭瑟轉了幾圈,停在他身側時,周身洋溢著喜悅與興奮。蕭瑟正要開口回應,卻見紫色絲線流動起來,化作栩栩如生的畫面,展現出無比熟悉的人物與場景。幾周前,他穿過森林邊緣青藍色裂縫進入此地的畫面一閃而過;那些訓練隊友直至他們能獨立生存的日子,在幾秒內飛速掠過;與橙色核心昆蟲的無數場戰斗,繼而出現的黃色核心蜥蜴;他與余燼竭盡全力喚醒自身核心、探索空中無數島嶼的經歷,皆被細致還原。
與此同時,其他申請者的影像也同時閃現,展示著他們在這方構造體中的冒險。數十種視角在蕭瑟面前鋪陳開來,而西莉亞舒緩的能量環繞著他,竟讓他能同時清晰感知所有畫面。他看到維塞和翠綠區團隊耗費數周努力攀登第一座山,最終通過團隊協作抵達足夠高度,從清道夫鳥處收獲紅色核心;許多獨自行動的申請者則沒那麼幸運,有人被喚醒的紅核生物殺死,化作光粒送回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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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位申請者格外引人注目︰幻影區的唯一冒險家,他利用相同的隱身技術潛伏在灌木覆蓋的岩架陰影中。這是個耗時極久的策略,僅對懸崖邊的鳥類有效,卻卓有成效,讓他得以培育紅色核心。
巔峰區團隊登山的畫面最為引人入勝。蕭瑟緊盯著一個三人小隊,他們大概率會限制需要分配的碎片數量。他們對付紅色核心如同他留在海邊的隊友般輕松,他甚至目睹了兩個小隊在山頂相遇對峙的場景 —— 就在他讓隊友自行耕種的區域附近。
特拉克斯大喊著爆發出閃電,納特吞下他留給她的技能球後渾身燃起火焰,畫面令人震撼。加入戰斗的還有戰斗治療師和水法師丹恩︰丹恩在水與風的對決中與卡勒姆纏斗,瑪西則與戰斗治療師展開殊死搏斗。魔法與毀滅的光芒照亮山坡,在海岸炸出深坑,巨大的岩石從無盡的懸崖邊緣墜落。這場戰斗持續了整整一分鐘,最終丹恩用風之牢籠困住持水者,瑪西用長矛抵住他的喉嚨,靴底碾住他的胸口。
特拉克斯與納特都已氣喘吁吁,周圍環境被火焰灼燒,布滿靜電殘留。雙方看似勢均力敵,仍有再戰之力,但顯然,巔峰區領導者最強大的隊友已被擊敗,他陷入了絕境。當戰斗治療師拒絕投降時,瑪西毫不猶豫地刺穿了他的喉嚨︰“讓我們了結此事,回去工作。這些巔峰區的弱者理應一無所有地滾回冒險公會。” 她得意地笑著,丹恩也用一連串風刃了結了卡勒姆,幾秒內便將他送離了構造體。
二人朝著納特的方向走去,而納特正試圖達成協議、分道揚鑣。最終決定尚未做出,但一場惡戰可能以任何方式收場,雙方都心知肚明。若特拉克斯全力對抗三人,必有傷亡,只是不知傷亡會落在哪方。暫且稱其為平局,繼續收集碎片,從長遠看對雙方都有成功的機會 —— 但這並未撲滅特拉克斯眼中翻涌的怒火。
他從物品箱中取出一枚紅色核心,毫不猶豫地吞下,怒吼道︰“你們都不配!我從一開始就說過!那兩個基岩區的渣滓在哪?我還要給他們一點‘心意’!我永遠不會與下等地區交易。翠綠區、基岩區、塔爾頓區、希爾卡區…… 你們都得認清自己的位置!” 他眼中迸發著吞噬核心後浮現的紅色神線,危險的深紅色閃電從體內爆裂而出。納特大喊著讓其他人後退,同時躲開一道閃電。丹恩和瑪西雖照做,卻更像是為求生存而做出的自我犧牲之舉。
另一道暗紅色閃電伴隨著貪婪的吼叫朝納特襲來,蕭瑟睜大雙眼 —— 只見她竟也吞下一枚紅色碎片,以抵消這避無可避的致命一擊。他本以為納特在 “升皇領域” 中安然無恙,而這場戰斗顯然發生在一周多以前…… 她一定贏了,但他迫切想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納特體內噴涌出完美的火球,與特拉克斯一樣,由數百萬根深紅色神聖線強化。不同的是,她吞食寶石後目光依然銳利 —— 在治療隊友時持續暴露于能量中,她的身體對神線已具備更強的抵抗力。這場原始失控的閃電之力與精煉集中的火焰之力的對決,幾乎瞬間便分出了勝負。納特反復突破特拉克斯的防御,躲避著亂舞的電擊。二人在戰場上往復交鋒,現實隨力量踫撞而扭曲,幾秒後,勝者已清晰可辨。
隨著寶石效果消退,特拉克斯咳著血被轟下懸崖邊緣,納特則默默佇立凝視。她的碎片力量也迅速消散,她癱倒在地,同時喝下自我再生藥水加速愈合。畫面加速播放,蕭瑟面露微笑 —— 接下來的日子里,他們在附近休息恢復、繼續收集碎片,未再受其他團隊打擾。
即便其他團隊與申請者戰斗的畫面仍在紫色神線構成的屏幕上閃過,蕭瑟的大腦仍專注于一處,暗暗記下特拉克斯墜崖的確切位置。他確信他並非死于納特的最後一擊,更重要的是,此後再未見過他的影像。若能下到那里,他定要將搜索懸崖邊緣作為任務,確保 “工作” 完成。
畫面繼續向前推進,終于出現了他與余燼穿過綠蛇光環、盡可能向天空高處推進的場景。他們越飛越高,直至蕭瑟清晰憶起余燼當時概述的計劃。余燼拍打著翅膀在他面前盤旋,他緊盯著屏幕 —— 終于能看清余燼的攻擊究竟造成了何種效果。
西莉亞的手在空中優雅揮動,紫色絲線隨之流轉,驅散了其余畫面,只留下他正密切關注的這段影像︰余燼胸口璀璨的金、銀色光芒劇烈閃爍,向外擴張。
此刻再看,所有曾讓他忽視神秘能量的奇怪心理效應都未激活,他終于得以目睹一切的真實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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