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祝你好運。”
蕭瑟再度跨出門,這一回,他施展出極速與風魔法,仿若一道黑色的閃電,飛速掠過沙漠,朝著峽谷疾馳而去。踏入副本的瞬間,蕭瑟啟動傳送魔法,眨眼間便現身于罪惡都市的副本中心。
他運用變形能力,將自己的面容和外表幻化成一名普通的 d 級冒險家。同時,巧妙地收斂氣障,讓其僅散發出極少量的法力值,營造出自己正處于 250 級邊緣的假象。如此一來,蕭瑟看起來便是個實力頗為強大的冒險家,但又不至于強大到引人矚目。
準備妥當後,蕭瑟邁著自信的步伐走出大門,前往一座他從未涉足過的小鎮。
這座小鎮位于城市的邊緣地帶,毗鄰森林區域,工廠和加工廠星羅棋布。這些工廠主要生產各類非魔法材料,並將貨物運往主大陸的各個角落。其中,有些工廠仍在依靠電力運轉,那是第一次世界大戰前舊世界的遺跡,也是副本尚未出現在這個世界之前的產物。木材、石材和金屬工業在這里依舊繁榮昌盛,世界上大部分地區的基礎設施建設、城市構建以及道路和建築物的維護,都離不開它們。
小鎮超過一半的區域是堆滿原材料的倉庫,這些材料等待著加工和批量銷售;另一半則是負責處理、籌備和運送訂單的工廠。在工廠區和主城區的邊界附近,矗立著幾座高樓大廈,它們既是附近低收入住房的屏障,又能阻擋森林方向飄來的煙霧。這些大型建築是公司經理們的辦公室,他們在此確保加工廠和倉庫的各項工作順利推進。
蕭瑟徑直走向一座最為繁忙的辦公樓,大樓側面醒目地寫著白色大字 ——[聯合建築材料供應公司]。
踏入前台,大廳里滿是身著西裝的男人,正在等待辦事。蕭瑟迅速掃視一圈並暗自評估,發現他們的實力等級都不高。令他頗為驚訝的是,有些人甚至還未覺醒,處于 0 級狀態,既沒有技能,也沒有系統,這意味著他們一生中從未擊殺過怪物。蕭瑟已經許久未曾見過這樣的人了……
空氣中彌漫著香煙的刺鼻氣味,腳下的舊地毯柔軟而富有彈性。外面,鋸木的刺耳聲響和金屬踫撞的叮當聲不絕于耳。房間里暖黃色的燈光,與蕭瑟平日里習慣的明亮、充滿法力的燈光截然不同,給人一種別樣的感覺。
蕭瑟朝著房間後面木質大廳桌子走去,桌後的男人面前擺放著一個小金三角名牌,上面寫著 [倫納德?梅森三世]。男人目光堅定而專業,看著蕭瑟的眼楮說道︰“歡迎來到聯合建築材料供應公司。先生,請問今天有什麼我可以幫您的?”
蕭瑟感覺到身後大廳里那些耐心等待的商人正盯著自己,但他全然無視,一心專注于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將寫滿所需用品的紙張放在男人面前的桌子上,說道︰“我知道貴公司下訂單有常規流程,但我時間緊迫,所以決定親自前來詢問。請問有沒有辦法讓我下這個訂單,全額付款,然後今天就帶著這些用品離開呢?”
男人點了點頭,從蕭瑟手中接過紙張,從襯衫領子里抽出一副眼鏡戴上,仔細查看起來。“很抱歉,先生,我們不能以這種方式接受訂單。我們公司有非常嚴格的 ——” 話說到一半,他的目光停留在紙上,突然頓住了。
他瞪大了眼楮,視線在紙上快速移動,隨後抬頭看著蕭瑟,問道︰“你說你今天能付清款項?”
蕭瑟微笑著點頭,伸手從假冒險家裝備下的物品儲藏室里,悄悄拿出幾根閃閃發光的鉑金條,只露出一小部分讓男人瞧見,說道︰“當然。如果您確認可以完成訂單,我現在就可以付款。”
男人的目光緊緊鎖住金屬條,當意識到它們是鉑金材質時,立刻在辦公桌一側按響了鈴鐺。一位與他年紀相仿的年長女性從房間另一側的門里走了出來。
“特蕾西,你帶這位先生去見老板吧。他有個緊急訂單需要處理。說不定,我們這個月的配額有著落了。”
“好的。” 她看向蕭瑟,示意他跟上,“這邊請。”
房間後面的電梯緩緩打開,蕭瑟一邊向大堂經理道謝,一邊跟著老婦人走進狹窄的電梯。電梯緩緩上升,搖搖晃晃地抵達八樓。電梯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敞的辦公室,一張精美的手工木桌擺在中央,桌子後面是一把高大的辦公椅。房間四周的牆壁上,擺滿了成百上千的書籍、地圖和一摞摞紙張。
辦公室兩側各有一扇大窗戶。面向工廠的窗戶緊閉著,而能看到森林和罪惡都市其他地方的窗戶則敞開著,涼爽的微風徐徐吹入。
一位年事已高、看起來風燭殘年的男人坐在桌後的椅子上,桌子上的名牌寫著 [倫納德?梅森二世]。他抬起頭,將香煙放在一個堆滿橙色煙頭的小盤子里。
蕭瑟微笑著向前走去,這時老婦人開口介紹道︰“這位先生有個緊急訂單要處理。里奧讓我帶他上來的。” 說完,她再次走進電梯,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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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繼續向前,男人帶著厭惡的眼神看著他,聲音沙啞地說道︰“你是個合同冒險家,對吧?今天怎麼沒穿那些花哨的行頭?你是冒險公會的人,是不是?我跟你們說過,月底之前我們會把所有事情都解決好。你想要什麼,小子?”
蕭瑟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不…… 相信我,我和冒險公會沒有任何關系。我不知道您和他們有什麼糾葛,說實話,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是需要大量建築用品,而且我覺得貴公司是短期內能滿足我需求的最佳選擇。”
他走到男人的桌子前,像剛才在大廳對男人兒子那樣,把紙張遞給他。男人也做出同樣的動作,從蕭瑟手中接過名單,從衣領上取下眼鏡戴上,開始查看。
“嗯,如果我兒子把你送到這兒來,肯定有充分的理由…… 讓我看看這上面寫了什麼……” 他一邊用暴躁的語氣喃喃自語著,一邊目光在書頁上上下掃視,嘴里說著蕭瑟听不懂的話。
蕭瑟只能靜靜地等待,看著男人查閱自己的文件,又對照著他的文件,在旁邊一張新紙上記錄著什麼。
幾分鐘後,男人終于看到了底部,然後抬起頭看著蕭瑟,說道︰“嗯,首先,我跟你說一下價格。然後我們再看看這事兒還能不能繼續談下去。你要的這些原材料,價值 558 個金幣、62 個銀幣和 19 個銅幣。要把它們從倉庫運到普通存放點,再加上處理一些比較特殊的物品,費用會更高。此外,還得加上我們的公司稅和城市稅。”
男人在一張小紙條上匆匆寫下更多數字,相加之後再次抬頭看向蕭瑟,說道︰“總共算下來,金幣剛剛超過 604 個,我給你四舍五入,就算 600 個金幣。對于這麼大規模的訂單,如果你自己帶卡車來,或者有足夠大的物品箱能裝下這些小鎮建築材料,我們可以免費負責裝載。”
蕭瑟點了點頭,心里琢磨著現在詢問每件物品的具體價格,看看能否討價還價,但老頭子打斷了他的思緒。
“那麼,你還感興趣嗎,小子?這可不是小訂單,我可沒時間跟你磨蹭。”
蕭瑟抬頭看著他,伸手從物品儲藏室里拿出 6 根鉑金條,輕輕放在他的桌子上。盡管蕭瑟動作很輕,但鉑金條的重量還是讓桌子發出一聲沉悶的 “砰砰” 聲,在房間里回蕩了片刻。
“是的,就這麼定了。你們處理這個訂單最快需要多久?我希望能盡快開始行動。”
老人不像他兒子那樣驚訝得瞪大了眼楮,只是點了點頭,從桌子下面拿出一個秤,開始逐根稱量鉑金條。
“看起來正好是價值 600 金幣的鉑金。有意思。在罪惡地區,我可不是每天都能見到用這種金屬來付款的。” 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你從哪兒來,小子?你為誰工作?有了這麼多物資,都能建造一座容納幾百人的小城了…… 我需要你的身份證明,或者至少在我們的資產負債表上留個名字,這是公司對所有訂單的規定 ——”
他的話還沒說完,蕭瑟又在桌子上放了第 7 根鉑金條。
老人立刻改變了語氣,說道︰“嗯 —— 看來我已經得到了我需要的所有身份證明。”
蕭瑟微笑著後退一步,說道︰“感謝您尊重我的隱私需求。希望這只是我與貴公司眾多交易的開始。那麼,我再問一次,我最早什麼時候能取到貨?”
就在蕭瑟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一陣回憶如潮水般涌上心頭,他仿佛看到自己的替身正在沙漠中慘遭屠戮。
蕭瑟忍不住驚訝地倒吸一口氣,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更多的畫面涌入腦海。
一只翼展至少 10 米的巨大棕色怪鳥在天空中翱翔,周身蕩漾著濃郁的風系魔法和靈魂能量。它背上馱著一套黑色盔甲,正從與 1 區相同的方向朝著天空飛去。
他的身體試圖轉向面對它們,想要看清狀況,卻瞬間被無形的風能攻擊切成無數碎片,根本來不及數清。
它最後看到的,是怪鳥翅膀底部閃爍著亮橙色光芒的數字 6。
蕭瑟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向前走了一步,說道︰“對不起,請繼續。”
男人回答了他的問題,此時蕭瑟的額頭上冒出一滴汗珠,他在心里估算著那只怪鳥的飛行速度,以及他的替身離小鎮的距離。
“我們倉庫里有所有這些材料;如果您願意,我們可以在今天下班前把它們整理分類好。”
蕭瑟對男人的回答點了點頭,可他的思緒早已飄遠。他在心里得出結論,無論那只怪鳥飛得多快,他都不能再浪費時間去想它了
蕭瑟的目光轉向男人房間後面敞開的窗戶,迅速回應道︰“好的,非常完美。幫我把一切都準備好,日落後我會回來。期待與您的合作,梅森先生。”
他留下一臉好奇的老人,朝著窗戶跑去,二話不說,縱身一躍,消失在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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