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肆歪著腦袋枕在君隨胸口,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對方胸口的紐扣,睡衣松松垮垮地掛在肩頭,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頸。
君隨垂眸看著懷里的人,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伸手將綏肆散落的碎發別到耳後,指腹不經意間擦過他泛紅的耳垂。
“阿隨,你說...”
綏肆突然抬起頭,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
“不對啊,阿玉和離闕怎麼沒來催我們?”
往日這個時間,染蒼的大嗓門早就響徹整棟樓,變著花樣喊他們下樓吃飯。
君隨的手頓了頓,眼神也變得疑惑起來︰“對啊,他們兩個...往常這個點,離闕怕是早就把餐桌拍得震天響了。”
他低頭看了眼手表,又瞥了眼窗外濃稠如墨的夜色,眉頭微微皺起。
綏肆撐起身子,睡衣順著手臂滑落,露出大片肌膚。
他伸手去夠床頭的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刺目的光讓他眯起了眼︰
“好家伙,徹底黑了!都這麼晚了!”他轉頭看向君隨,眼神里滿是驚訝。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從床上翻身而起。
君隨順手撈起一旁的襯衫,邊扣紐扣邊走向綏肆,伸手幫他整理歪掉的睡衣領口,指尖不經意間劃過綏肆鎖骨處的紅痕︰
“小心著涼。”
話音未落,綏肆已經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輕輕一啄︰
“還不是某人,昨天晚上...”
君隨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伸手捏了捏綏肆的臉頰︰“現在還算賬?”
說著,低頭在他額頭落下一吻,“快去洗漱,看看那兩個小朋友在搗鼓什麼,搗鼓一天了。”
洗漱間里,鏡子很快被熱氣蒙上一層白霧。
綏肆擠牙膏時,君隨從身後環住他的腰,下巴擱在他肩頭︰
“要不要我幫你?”
說著,伸手接過牙刷,輕輕替他刷起牙來。
綏肆含糊不清地抗議著,卻任由君隨擺弄,溫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曖昧的氣息。
下樓時,綏肆還在整理領口,試圖遮住頸間的痕跡。
君隨跟在身後,眼神里帶著得逞的笑意,時不時伸手幫他撫平褶皺。
剛走到廚房門口,一股混合著焦糊味和奇怪香料的味道撲面而來。
下樓時,君隨的手掌自然地貼在綏肆後腰,指腹隔著單薄的針織衫輕輕摩挲,似是要將體溫都渡過去。
綏肆微微仰起頭,琥珀色眼眸映著暖黃的壁燈,唇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伸手勾住君隨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晃了晃,聲音帶著撒嬌的意味︰
“阿隨,你說阿玉他們今天會做什麼好吃的?我都快餓扁啦。”
君隨低頭看著他,眼底滿是寵溺,另一只手順勢攬住他的肩膀,將人往自己懷里帶了帶︰
“我也不知道。
說不定是你最喜歡的糖醋排骨,或者是鮮香的清蒸魚?”
說著,忍不住在他發頂落下一個輕柔的吻,發絲間清新的茉莉香氣縈繞鼻尖。
綏肆閉上眼楮,享受著這份親昵,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
“要是真的就好了。不過只要是阿玉做的,我都喜歡。”
話雖這麼說,肚子卻不合時宜地發出一聲“咕嚕”響,惹得兩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轉過樓梯轉角,一股混雜著焦糊與香料的詭異氣息撲面而來。
兩人緩緩向前挪動腳步,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徹底愣住。
廚房餐桌上,一只完整的雞浸泡在巨大的陶瓷盆里,雞身插著幾支蔫了的香菜,像是幾面戰敗的小旗,無精打采地耷拉著。
八角漂浮在表面,醬汁的顏色暗沉得有些嚇人,還時不時地冒出幾個小氣泡,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這道菜“不平凡”的誕生過程。
綏肆猛地停下腳步,腳尖幾乎快踩上君隨的拖鞋,整個人僵在原地,眼楮瞪得溜圓,下巴差點掉在地上,嘴里蹦出一串帶著顫音的疑惑︰
“???這……這是在演哪出?”
君隨的喉結動了動,喉間溢出一聲意味深長的沉吟,手指下意識地收緊。
他將綏肆往自己懷里帶了帶,仿佛這樣就能躲開這詭異的“美食”攻擊。
他垂眸看向綏肆,兩人對視的瞬間,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模一樣的震驚與迷茫。
染蒼系著印著卡通廚師圖案的圍裙,鼻尖沾著面粉,正蹲在地上對著手機念念有詞。
“不對啊,教程里明明是這樣的……”
听到動靜,她立刻跳起來,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眼楮亮晶晶的,興奮地打招呼︰
“哥,哥夫,你們來的正好,我和離闕正在收尾,稍後就能吃飯!”
綏肆張了張嘴,又閉上,反復幾次後,才艱難地擠出一句︰
“好……好的。”
聲音干巴巴的,帶著明顯的不確定。
他偷偷瞥了眼君隨,發現對方嘴角在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幾下,那表情活像是在努力維持著禮貌的微笑。
君隨視線在那盆雞和染蒼之間來回切換,心里默默盤算著該怎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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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試探性地開口︰“阿玉,還需要幫忙嗎?”
話一出口,就後悔了,畢竟看這情況,進去幫忙說不定會讓“災難”升級。
染蒼卻絲毫沒察覺到兩人的異樣,熱情地擺擺手︰
“不用不用!你們就等著吃大餐吧!
我和離闕今天可是學習了好久的新菜式,保證讓你們眼前一亮!”
說完,又風風火火地鑽進了廚房,里面很快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響聲,還伴隨著離闕的驚呼聲︰
“小心小心!別灑了!”
君隨無奈地搖搖頭,指腹輕輕摩挲著綏肆後頸的碎發,那動作是在安撫一只炸毛的小貓。
他牽著綏肆走向餐桌時,故意放慢腳步,余光瞥見懷中人垂頭喪氣的模樣,忍不住用小指勾住對方的手指輕輕搖晃︰
“小可憐,再走快點,我怕某人的肚子要開始抗議了。”
綏肆悶悶地哼了一聲,卻順從地加快腳步。
剛落座,他就像只慵懶的貓咪般,側身倚進君隨懷里,腦袋蹭著他的肩膀,發間的茉莉香混著一絲委屈的氣息︰
“阿隨,我感覺我們今晚要"命懸一線"了。”
說著,他伸手戳了戳君隨胸口的紐扣,說話小心翼翼的,生怕某人听見。
“上次阿玉做的蛋炒飯里都有蛋殼,這次...”
君隨低笑出聲,手臂環住綏肆的腰,將人往自己懷里帶得更緊。
指尖輕輕戳了戳他軟乎乎的腰側,調侃道︰
“怕什麼,有我在,就算是‘黑暗料理’,我也先替你擋著。”
君隨聲音也故意放小,“大不了等他們睡了,我給你煮碗餃子?”
綏肆抬起頭,琥珀色眼眸里閃過狡黠的光,伸手勾住君隨的衣領輕輕一拽︰
“這可是你說的。”
兩人正鬧著,廚房傳來輕快的哼歌聲。
染蒼系著歪歪扭扭的圍裙,端著一個白色瓷盤走了出來。
瓷盤邊緣還沾著幾滴褐色醬汁,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晃動。
綏肆和君隨同時坐直身子,目光緊緊盯著瓷盤。
盤子里,幾片蔫頭耷腦的白菜孤零零地躺著,葉片邊緣卷成奇怪的形狀,表面淋著一層看不出原料的醬汁,泛著詭異的油光,時不時還冒出幾個細小的氣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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