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國答道︰“正是如此，他讓我與白梅私奔，永不歸院，並承諾會照顧好大壯和小雨，若我不從，他就會揭露我家的出身秘密。”
趙國強點頭，心中已然明了，定是張海在搞鬼。
想來，當時張海迫使李衛國離開，就是看中了大壯可以作為他的養老依靠。
“那你可曾想過，你拋妻棄子這些年，如今歸來，即便幫助了大壯和小雨，他們或許已不願認你。”
“我自然想過，但早些年間，我一直在往家里匯生活費，也算盡了些許父責，大壯和小雨再怨我，也不至于不認我吧。”
李衛國此言，讓趙國強的眉頭不禁一皺。
生活費？
他可從未听小雨提起過收到生活費一事。
“你的生活費，是托張海代收的吧？”
“沒錯。”
問至此，趙國強的精神已近極限。
催眠之術，著實耗費巨大。
但該探知的秘密，已盡得而知。
他解除催眠，李衛國的眼神逐漸恢復清明。
而這時，趙國強決定贈予李衛國一份“見面禮”。
李衛國恢復自主意識，感覺方才似乎有片刻失神。
與此同時，趙國強的腦海中響起了獎勵到賬的提示音。
李衛國道︰“國強，你想問什麼，盡管問。”
趙國強問道︰“李叔，你也知道小雨小時候總愛跟著我，後來我接替了父親在鋼鐵廠的工作，那時小雨還在上學，大壯在廠里也未轉正，小雨常來找我，多因饑餓所迫，那時候，兄妹倆的日子過得頗為艱難，既要維持生計，又要繳納學費……我就想問問，你當年不會真的一分錢都沒給他們兄妹吧？”
此言純屬挑撥李衛國與張海的關系。
“國強，你說的可是真的？”
李衛國大為震驚，自己明明匯了生活費，足以保障兄妹倆的生活無憂。
但眼下，听趙國強這麼說，大壯兄妹似乎根本沒收到過自己匯的生活費。
或許只有一個解釋，李明貪佔了阿明兄妹的生活費用。
“李叔，我說的句句屬實，沒必要 您。”
張偉一臉真摯地說道。
“唉，罷了，跟你說也無妨，反正你已離開那個大院了。”
李衛民嘆了口氣，接著說︰“我離開後，一直在外面做廚師，憑借出色的廚藝很快有了名氣，很多人請我做飯，賺了不少錢。所以在阿雨十八歲之前，我一直往家里寄生活費。”
“李叔，這不合理啊，要是您寄了生活費，阿明兄妹怎麼會老去李明家蹭飯？”
張偉繼續 。
“蹭飯？”
李衛民對這個詞很不悅，也不禁疑惑︰
“我寄的生活費都是由李明代收的，難道他沒給阿明和阿雨？”
“李叔，不是我詆毀李明，但您的猜想真有可能。我跟您說，阿明在您走後，幾乎成了李明的干兒子，李明一遇到麻煩事就讓阿明幫忙解決。阿明其他方面一般，但打架厲害，在大院里逐漸有了威懾力，沒人敢惹李明和阿明。”
“你是說，阿明成了李明的打手？”
“說打手都客氣了，簡直就是工具人。”
張偉沒有夸大其詞，事實確實如此。
他說完，發現李衛民原本平靜的臉上肌肉在微微抽搐，顯然憤怒已至極點。
“李叔，大院里的人都看在眼里，阿明對李明忠心耿耿，李明對他們兄妹也挺好，可我沒想到您給他們寄了生活費，這不就是拿著您的錢做好人，讓阿明和阿雨對他感激涕零嗎？
您也知道，李明這麼大歲數了還沒兒女，以後老無所依，阿明和阿雨對他感激不盡，能不管他嗎？”
听張偉這麼說，李明的行為簡直是 至極。
李衛民意識到自己的兒女被李明哄騙，差點就要認李明為父母了。
真是可惡！
李明不僅贏得了好名聲，還白白得了一對兒女，天下哪有這等好事？
想到這里，李衛民雙手緊握，身體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他低聲問道︰“建軍，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
張偉覺得，好人做到底，于是說︰
“李叔，您肯定也想知道阿明為什麼坐牢吧？”
“你說。”
“阿明確實捏造謠言給鋼廠造成了損失，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是因為想報復我。”
但我與阿明往日並無糾葛，他何以要報復我，究其根本，不過是我毅然決定離開那院子，讓所謂的“大院之首”李明輝丟了顏面！”
趙明遠疑惑道︰“你的意思，是阿明散布謠言，是受了李明輝的挑撥？他並非本意要觸犯法規？”
“那自然是了，阿明如今已是紅星鋼鐵廠的主廚，何須以身試法？當然，我不確定這是李明輝的主意，還是那位老嫗的計謀，但他們三人顯然是一條心，阿明對李明輝和老嫗的話都言听計從。”
“怎的又扯出個老嫗來？”
“你或許不知，這些年，阿明總自稱是那老嫗的干孫，時常為她烹制佳肴。據我所知，阿明之所以如此對待老嫗，皆是受李明輝的影響，他總說要敬老愛老。
敬老愛老本是傳統美德，阿明若真的領悟，自然是好事一樁。但你這位親生父親都已離開院子，阿明身邊幾乎無長輩可言，那讓阿明學習敬老，究竟是何目的？”
趙建軍耐心引導，話說到這個份上，趙明遠本就不笨的腦袋瞬間豁然開朗。
“目的是讓阿明心甘情願地為老嫗和李明輝養老？”
趙明遠雖難以置信，但還是說了出來。
趙建軍未作正面回答，答案已在趙明遠心中。
片刻之後。
趙明遠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好你個李明輝，居然兩頭 ，好處全佔！你把我趙明遠當傻子耍嗎！”
憤怒在趙明遠胸中翻涌。
這麼多年一直被蒙在鼓里，他自覺被騙得極慘。
“趙叔，您消消氣，身體要緊。李明輝這種人，遲早會遭報應的。”
“建軍，今 這番話，讓趙叔及時看清了李明輝的真面目。趙叔謝謝你了。”
“別客氣，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否則也不會在背後議論他人。”
趙明遠點點頭，未再多言，轉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趙建軍望著趙明遠離去的背影，深知紅星一號院的今晚注定無眠。
“李明輝，你算計阿明兄妹，今日便是你自食惡果之時。”
……
半小時後。
趙明遠重返一號院。
二話不說直沖阿明的房間。
此時秦芳正在哺乳，一見趙明遠闖了進來，頓時又羞又怒。
張賈氏也想破口大罵。
但見趙明遠在屋內抄起一把菜刀，二人頓時嚇得噤聲。
“你……你要做什麼……”
“趙明遠，你想犯法嗎？”
趙明遠不理會驚慌失措的秦芳和張賈氏，他現在怒火攻心，誓要找李明輝討個公道。
轉身，出門。
緊接著，李明輝家的門被猛地踹開。
“李明輝，今 若不給我個交代，我趙明遠這把菜刀可不長眼！”
李明輝的舉動嚇得趙文遠渾身一顫。
院落里的居民听到動靜紛紛聚攏過來。
當他們看見李明輝手中那把閃亮的菜刀時，無不瞠目結舌。
“老李，有啥話好好講，先把菜刀放下。”
趙文遠見狀，見李明輝一臉凶相，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李叔，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別這樣沖動嘛，放下刀，咱們慢慢聊。”
“是啊老李，咱們以前好歹是街坊鄰居，何必動刀動槍，快把刀收起來。”
一些支持趙文遠的居民開始勸說。
李明輝緊握著菜刀，掃視眾人︰“你們跟這事兒沒關系，都別插嘴！”
眾人見李明輝這副架勢，嚇得噤聲，紛紛後退。
但心里都不禁嘀咕，李明輝和趙文遠之間究竟有何深仇大恨，竟至于動刀相向。
李明輝再次指向趙文遠︰“趙文遠，我今天有幾件事要問清楚，你要是不老老實實回答，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趙文遠咽了咽口水，故作鎮定地說︰“老李，你是不是听王強那小子亂嚼舌根了？我跟你說，這小子早就跟咱們院落不是一條心了，總盼著咱們院落出亂子，你可千萬別上了他的當！”
為了增強說服力，他轉而問大家︰“大家說說，是不是這樣？”
“趙大爺說得對，咱們院落最近好幾戶人家出事，都是王強在搞鬼。”
“老李，你可別被騙了，那家伙就是看不得咱們好！”
一些人紛紛附和。
但李明輝不為所動，直接說道︰
“趙文遠，我不管院落和王強之間有什麼矛盾，我今天就想問幾個問題，你老實回答就行。第一個問題，我離開這些年，寄給阿明兄妹倆的生活費，你都給他們了嗎？”
趙文遠聞言一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他故作鎮定地說︰“老李，你寄的生活費，我可是全數交給了阿明，你問這個干什麼，還用問嗎？”
“全給了阿明？”
李明輝緊盯著趙文遠，試圖從對方臉上看出破綻。
但趙文遠掩飾得極好。
“好，這個問題暫且擱置，我自己會去查證。第二個問題，阿明散布謠言，最初是誰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