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靠著模糊的感知,向彼此的方向奔去。
凌晨三點二十二分。
離憂停在某個小城郊外的天橋下,心跳比被咒靈圍攻時還快。
「……悟?」她低聲開口。
沒有回應。
術式連結仍然滿是雜訊,但她可以感覺到——
他很近。
她沒動,眼神緊盯著前方路燈斷掉的一角。
然後,她听到一道聲音。
「這麼快?我才剛解完任務耶∼」
語氣帶笑,一貫輕浮。
燈光閃爍之間,五條悟從另一端的陰影中走出來,毫發無傷。
「你看起來好像……比我還狼狽?」
他說得輕松,卻快步走向她。
離憂沒接話,只是在他靠近的瞬間,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說了一句︰「……你還在。」
他一愣,然後笑意收斂。
「當然在啊,我答應過你,不會先離開的吧?」
這句話說得很平靜。但只有他們兩人知道,這種術式異常,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麼。
幾秒沉默。
五條悟反手握住她的指節,低聲說了一句︰「我也嚇到了。」
這是他極少數會認真承認自己「怕了」的時候。
離憂垂下視線,望著交握的雙手。
術式連結依舊有些微干擾,但她可以清楚感覺到──
她的術式,還在回應他。
「走吧,」她說,「要找出原因。」
他們在一棟高專指定的中繼據點暫時落腳,時間已近清晨。
天空正從深藍轉為灰白,萬籟俱寂,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與咒力流動的聲音。
術式連結依未完全恢復穩定,雖不至于斷開,但那層心聲傳遞的紋理模糊,失去了過往精準的「同步」。
兩人沒說話,坐在小屋中央的榻榻米上,互相握著手腕。咒力交纏、共鳴調整,靜靜調頻。
五條悟沒像平常那樣調笑,也沒有「我可是最強,怎麼會有事」這種把自己撐起來的偽裝。
他只是靜靜地低頭,目光落在她的指尖。
離憂則輕聲問︰「你當時……感知不到我了嗎?」
他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我差點以為……」
他停住,聲音很低,「你死了。」
離憂將術式導入得更深,閉上眼,像是要讓兩人的契約回歸到原本最穩定的頻率。
五條悟接著說,「我查了一下,附近的任務點,同時有三個異常的結界,術式殘留跟我們的契約核心有……些微共振干擾。」
「看起來像是遺留的廢棄結界自動反應,可能是我們同時經過它們的邊界時觸發了什麼……」
「不是針對我們的,也不該影響我們。但契約是基于咒力同步……某個瞬間波動被切斷的話,就會像是——」
「「誤判對方的死亡。」」
這句話出口,兩人同時停頓了一秒。
這不是第一次談論這個話題。
但這次不同。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沒有傷重、沒有敵襲的情況下,突如其來地發生了「術式錯亂」,而且是雙方都感受到「對方可能不在了」的程度。
離憂拉起他的手,指尖輕踫掌心。
「……你還記得我跟憂太跟真希說過的話嗎?」
「關于契約注意事項的那幾條?信任?」五條悟牽強地笑了一下,「我本來覺得自己做到了,結果還是輸給了一瞬間的錯覺。」
「不是輸。」離憂搖頭,眼神柔和,「是提醒。我們太習慣契約的存在,反而忘了——它不是不會出錯的東西。」
「它是武器,不是保險。」他低聲重復她當初說的話。
「對。」她輕聲,「就算它錯了,我們也要夠冷靜,撐到找到對方為止。」
五條悟慢慢笑了起來,那種松了一口氣後,發自內心的安定。
「所以……」他湊近一些,「你會一直撐著對吧?」
「當然。」離憂輕聲回答,「就算術式錯了,我也不會放棄。」
契約終于完全恢復穩定,咒力同步,心聲貫通。
她接著說,「我們得設計一個反干擾機制。」
「好啊,我負責撒嬌,你負責寫。」五條悟笑著回應。
「那你快點把手放開,我才動得了筆。」
「不行。」他的語氣拖長,似撒嬌似任性,「我剛剛被嚇到了,你現在至少要讓我抱著三十分鐘,療愈用。」
離憂嘆了口氣,任由他靠在自己肩上。
咒力微微流動,像是替彼此再次校對靈魂的頻率。
小屋的窗紙透出晨光,離憂將手中紙筆推開,低聲道︰「……大致跑完一次模擬。」
五條悟坐在對面,手上握著剛校準完的術式草圖,六眼藍光尚未收斂,目光專注。
「咒力同步比例下修到五成的話……就不會因『完全同步』而陷入崩裂。」
「也就是說,當契約遭遇干擾,術式會自動轉成──」
「『定位模式』。」離憂接續下去說,「保留最低限度的坐標與生理狀態感知,不傳輸情緒或完整層級的互動,避免連結崩潰或誤判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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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將草圖折起︰「這東西真的只有你做得出來耶。要我設計這麼縝密的術式,我可能會覺得太麻煩,先把對方打爆再說。」
離憂輕笑一聲︰「你有六眼,要不是你分析架構,我做不出來。」
「這是稱贊嗎?」他挑眉。
「是肯定。」她抬眼看他,眼神認真,「你本來就是最強的。只是這次,我們得承認——光靠『最強』還不夠。」
五條悟從善如流地伸出右手,掌心朝上。
離憂也伸出手,與他十指相扣。
術式在兩人之間運行,像是靜靜流動的河流,不再混亂,平穩堅定。
「這樣一來……」五條悟笑著看她,「哪怕再一次遭遇術式失控,至少可以知道對方還活著、在哪里。」
離憂點頭︰「不會再有……以為對方死了的瞬間。」
「嗯,不會了。」他笑著回應,「我還有很多事想跟你一起做。不能死。」
任務結束當晚,兩人回到公寓。
沒人說話,只有門在身後關上的喀噠聲,像是一聲沉緩的嘆息。
他沒像往常那樣開口說些輕浮的玩笑。
離憂突然跨出一步,伸手緊緊抱住了他,一種幾近撞上的力道——
像是終于撐到現在、再不抱住他就會崩潰。
五條悟愣住,本能地接住她。
「……離憂?」
她沒有回應,只是把臉埋進他的胸口,手臂繞在背後,像是要將他刻進靈魂。
她的呼吸平穩,但冷靜的外殼下透出瘋狂。
「再來一次的話,我會親手拆了那個結界。」
「……不是意外嗎?」他輕笑一聲。
「我知道。」她喃喃,「但我還是會拆掉它。因為你差點不見了。」
「……我明明是最強,卻讓你那麼慌,對不起。」他低聲說。
「別說那種話。」
五條悟笑得有些無奈︰「好好好,我不說。反正這種事,最該道歉的人是那片死掉的結界。」
「它死了就算了。」她冷冷地說,「但你不能。」
她伸手捧住他的臉,確認他的存在,眼神專注得讓人無法呼吸。
「……離憂。」
「嗯?」
「你是真的會瘋的吧。」他的語氣輕柔,眼神卻透出壓抑後的真摯。
離憂呢喃著說︰「如果再來一次……你要等我,我一定會找到你。」
「……我會的。我不會亂動,讓你找到我。」
然後,他慢慢把她擁進懷里,溫柔又調戲地說︰
「現在可以開始療傷了嗎,學姊?」
「要怎麼療傷?」
「用全身的誠意。」
「……你最好是真的有誠意。」
他低頭親吻她,像是在說︰你還在,我還在。
離憂順勢將他壓進沙發,「……你這次真的該被處罰。」
「只要不是讓我睡客房,我都接受。」
「睡客房會太便宜你。」
「那……被你抱著罵呢?」
「不會罵你。我想做的事比罵人更能讓你記住。」
他們沒有說出更多話語,只有彼此的踫觸與呼吸,將傷口與恐懼融入對方的懷里。
禪院家後院,真希坐在木廊上擦拭刀柄,憂太翻著資料夾。
直到熟悉的氣息靠近。
「你們來得比預想中早,」真希頭也沒抬地開口,「還以為任務結束後至少要睡滿兩天。」
「我也想啊,」五條悟聳聳肩,嘴角掛著慣常的笑,「但離憂太認真了。」
「是你提議的吧。」離憂淡淡的說,但眼里有笑。
憂太愣了一下,放下資料站起身︰「……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遇到術式異常了,」離憂開門見山,「契約。」
真希聞言,終于抬起頭看她,憂太的神情也瞬間緊繃起來。
「沒斷,但很接近,」五條悟的語氣異常認真,「听不到心聲,連坐標和心跳都讀不到。大概……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以為她不在了。」
憂太沉默了一秒,才低聲問︰「原因是……?」
「任務現場附近有結界殘留,干擾契約波長,導致同步連結被削弱,」離憂快速解釋,「目前判斷是意外,沒有針對性,也沒有跡象顯示外人知道我們之間的契約。」
真希蹙眉︰「既然這樣,我們也可能遇到。」
「所以我們來了,」離憂遞出資料,憂太于是伸手接過。
「我們設計了一套新機制,類似『定位模式』,當契約遭到干擾時會自動切換。」
「核心是縮減咒力同步到只剩最低限度的訊號確認,」五條悟接著說,「也就是說,就算你听不到她的心聲,也能知道她活著,人在哪里。」
憂太低頭看著資料,默默記下內容。
「我們試過了,模擬數據穩定,啟動條件是連續十二秒以上干擾失衡,術式會自動切換,優先維持心跳與坐標訊號,暫時中斷深層共鳴,避免整體崩解。」
真希與憂太對視一眼,接著說︰「……听起來很妥當。」
「希望你們永遠用不到。」離憂低聲說。
這句話落下後,四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五條悟伸手摸了摸後頸,回歸到輕松懶散的語調︰「不過說真的,那感覺……真的很糟∼」
「我懂,」憂太低聲開口,「光是想像,以為對方不在了……我就有點喘不過氣。」
真希側頭看他一眼,眼神溫柔︰「所以才需要準備好。」
離憂看向憂太和真希,「總之,你們好好研究,有突發狀況時,至少不會第一時間就慌亂。」
「謝謝。」憂太的眼神沉靜而真摯。
五條悟舉起手,語氣像平常那樣不正經︰「所以這算是我們四人之間的什麼?契約生存聯盟?」
「太長了。」真希淡淡地說。
「……不是已經叫做『社死聯盟』了嗎?」離憂無語補充。
「不如改叫『還活著同盟』。」憂太試著掙扎,一臉無奈。
四人對視一秒,然後同時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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