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的燈還亮著。
五條悟抱著離憂直接推門而入，空氣里飄著淡淡的消毒藥水與煙草味交錯的氣息。
硝子抬起頭，看到兩人進門，視線落在離憂身上那條染血的側腰，下一秒語氣毫無起伏地開口︰
「……果然來了。」
她慢吞吞地摘下手套，「我本來還在想，這兩天應該快到了你們來掛急診的時候。」
「鎭鎭，硝子，你也太冷血了吧∼」
五條悟一臉夸張，「我們可是公認的最強夫婦鎭，不該有特別診療待遇嗎？」
硝子翻了個白眼︰「你們這對麻煩人物，平均兩周至少有一次傷到需要反轉術式，我要不要直接在你們家樓下設個分部？」
五條悟笑得一臉無辜，然後將離憂輕輕放到診療床上︰「這次真的有點嚴重，學姊撐太久了。」
硝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離憂的臉色︰「……痛感分擔還在嗎？」
「還在一點。」五條悟皺眉，「不太重，但剛剛那一下差點讓我從床上掉下來。」
硝子轉向離憂︰「你呢？現在清醒嗎？」
離憂坐在床邊，神色蒼白但平靜，「有點虛，但還能講話。」
硝子伸出手，復上她的傷口位置，輕輕釋放咒力，一邊開口︰「連你這種人都會被打到啟動契約，說明這次真的不簡單。」
「……我一開始沒打算讓他分擔的。」離憂輕聲說。
硝子沒多問，只是淡淡地說︰「他會知道的。」
「我知道。」離憂低頭，「就是因為知道，才更煩。」
五條悟走過來，一臉微妙地摟住她肩︰「你這種話說出來我會以為你在告白鎭。」
硝子嘴角抽了抽︰「你是不是又碎念她，碎念到她快內傷了？」
「才沒有！」五條悟振振有詞，「我很冷靜的好嗎？我只是用理性的語氣指出她應該第一時間叫我，然後——」
「碎念十分鐘。」離憂淡聲補刀。
「喔∼原來是冷靜碎念。」硝子嘆了口氣，動作卻比嘴上溫柔許多，小心地讓傷口開始愈合，「我看你們兩個干脆搬來醫務室住好了，來得比學生還勤快。」
離憂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低下頭，有點虛弱地說︰
「……謝謝，硝子。」
硝子的語氣收斂了些︰「別說謝謝。你們要是能少來點，我就謝天謝地了。」
「沒辦法啊，這就是特級術師的日常悲劇。」五條悟聳聳肩。
硝子瞪了他一眼，「算了，我還不是得幫你們收拾。」
診療燈下，咒力緩緩穩定，離憂的臉色漸漸恢復血色，傷口也愈合得七七八八。
硝子收回手︰「好了。回去之後老實躺著，不要給我偷偷跑去訓練。」
「會照做。」離憂點頭。
五條悟拍拍她的頭發，語氣忽然輕了下來︰「我會看著她。」
硝子轉身將醫療器具歸位，最後丟下一句︰「……你們再把這里當成定期報到的戀愛腦急救診所，我就要收費了。」
離憂微微一笑，低聲道︰「知道了，會控制的。」
夜已深，公寓內只剩下溫暖的燈色與兩人靜靜的呼吸聲。
五條悟幫離憂換好家居服，把她抱回沙發，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不肯松手。
他沒再多說什麼責備的話。
離憂先開了口︰「……對不起。你有理由生氣，有權利不高興，我什麼都知道……」
她沒有看他，只是把額頭貼在他肩膀上，語氣里溫柔到近乎自責︰
「我只是……看到你連續任務幾天都沒睡好，好不容易休息了，我不想吵醒你。」
「我那時候在想——如果我能再撐一下，你就能多睡一會兒。」
「但我也知道……這種想法是錯的。」
「因為如果換作是我，你也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在遠方等消息。」
她停了一下，像是什麼話梗在喉頭，但最終還是說出來︰
「……我真的很抱歉，悟。」
「讓你擔心了，讓你……又那麼心疼。」
五條悟沒說話，手卻輕輕摸上她的後頸，將她整個人往自己懷里收得更緊。
他知道她會說這些。
離憂不會輕易對他隱瞞情緒。她的冷靜、她的堅定、她的愛……他都知道。
正因為知道，他才沒多責怪。
他只是嘆了口氣︰「……學姊，你什麼都懂。」
「你知道我會擔心，會心疼到不行。但你還是這樣做了。」
「因為你太愛我了。」
他的語氣里沒有任何諷刺或輕佻，只是單純的事實陳述。
離憂沒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蹭了蹭他的肩膀。
他又嘆了一口氣︰「我沒辦法怪你。只是……下次啊。」
「如果真的不想我失眠……那就先叫醒我。」
「然後……等你任務回來，我就躺在你的腿上補眠一整天，睡在你的辦公室沙發上也行。」
他的語氣轉為帶笑的調侃︰「你不準抱怨。」
離憂笑出聲來，被那種熟悉的溫柔填滿了。
「好，我不抱怨。」
「而且……我會抱著你，讓你睡得更安穩。」
「……還可以順便幫你擋掉硝子罵人的訊息。」
五條悟忍不住笑出聲，把臉埋進她肩頸︰「……學姐，你太狡猾了。我怎麼可能不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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